云凤闻言愣愣看着她,似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眼中闪过一丝坚决,语气却依然轻柔:“你爹好端端的在前院带人收拾着,对了,小姐呢?”
许晴忙伸手指了指屋子:“睡下了。”
云凤点了点头,转头看向正一脸羡慕看着她们的环儿,微笑着同她摆了摆手:“环儿,赵婆正往回来呢,一会小姐醒了,你且告诉她,五月回院子去了,这孩子出去了小半天,我得给她洗个澡。”
环儿忙应着点了点头。
回到自家院子,云凤领着许晴进了屋子,看着一地的竹篮子,兀自出神。
许晴刚想回身坐在地上的小椅子上,云凤猛的从床上站起身子,似决定了什么,匆忙着转身进了许晴的屋子。
只一会便抱着那匹才拿回来的陵娟回到屋里,在地上那堆凌乱的碎布里翻找一会,挑出一块看上去有些破旧的料子,仔细着将陵娟包裹好,这才看着许晴:“走,我们去中院子转转。”
直跟着她七拐八绕的到了中院,许晴方才明白过来,原来这赵府共分为上中下三等院子。
上等房就是前院,是赵府老爷及家眷住的地方,后院子则是长工分散居住的地方,若是有家眷的,也大都是在后院单独兼并出独立的小院,也算是赵老爷对下人体恤。
而所谓的中院,其实就是府上丫鬟婆子等人居住的地方。大都是三四个人一个院子,因为是女人多的地方,四处种满了花草,干净整洁自然要好过后院。
因着前院子刚刚出了事,中院子里几乎看不见几个人。
云凤领着许晴直奔着最宽敞的那条小路走,刚走出一半,从拐角处突然迎出一个男人来。
云凤停下脚步,紧着上前两步,压低声音询问:“她可回来了?还有旁人没?”
许晴这才看清楚,这个一直等在这的男人,竟然是自家老爹。
周智看了眼云凤手上的东西,迟疑的点了点头:“那几个上房丫头都去老太太那了,毕竟年纪大了,受不得这些事情,刚也不知是哪个嘴巴没把门的,把前院的事情告诉了老太太,这不受了惊,直嚷着头疼。”
云凤暗暗松了一口气,语气有些担心:“她自己在里面呢?”
周智回身看了眼后面的院子:“嗯,她说回来找些东西,这不老爷使着我跟过来。”说着,忍不住询问:“你这巴巴的要将这么好的东西给她做什么?还弄得神秘兮兮的?”
云凤撇了他一眼,语气有些焦急:“若不是你没能耐,我能这般巴巴的过来?行了,有话回去再说,趁着没人,我们先过去,你帮我把着风,要是有谁来了,就提醒我一下。”
周智似有些不放心,伸手拉住云凤的手臂:“她一个上房丫头,你巴结她做些什么?”
云凤一把甩开他的手:“你懂些什么,回去再说。”说着便拉起许晴直奔着前面的院子走了过去。
院门微敞,云凤也没敲门,直接推开走了进去。
这间院子比自家的那座要大上许多,只一跨入院子,便能闻到阵阵清幽的花香,像极了现代熏衣服用的那种干花的味道。
院子正中一条碎石铺砌的小路分别通向里面的四座屋子,云凤拉着许晴拐上通向左面那间屋子的小路。
到了屋门口,云凤停下脚步,对着里面唤道:“迎冬妹妹可在里面?”
屋里很快响起回应:“在呢,这是谁来了?”
只一会,推门走出一位美丽的少女,正是刚刚去过若楠院子的迎冬。
迎冬待看清来人,不由微微一愣,有些疑惑的笑了笑:“云姐姐,你怎么来了?”说着看了眼一旁的五月,眼中的疑问越发明显:“五月妹妹也来了,这,快进来坐吧。”
云凤倒也没同她客气,拉着许晴抬脚进了屋子。
屋子不大,倒也干净雅致,进门一座小厅,小厅侧墙一道不大的小门,估计里面便是起居室了。
云凤领着许晴走进小厅,挨着椅子坐下,迎冬极利落的帮着她们倒了杯茶水,方才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并不说话,只是微笑看着云凤,并几不可闻的瞄了眼一直被云凤抱在怀中的东西。
云凤笑着将绫娟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抬头看着迎冬:“刚才吵嚷的厉害,可惊着妹妹了?”
迎冬笑着摇了摇头:“我也只是远远的听着些风声罢了,刚还去了小姐那替老爷传话,现在静下心来,这才有功夫想想这事。”
云凤抬手将散落下来的一绥头发重新别好,笑着抱怨:“折腾了一上午,刚同夫人报完账,不等歇息会就听着前院出事了,把我担心够呛。”
迎冬笑了笑,转头看向许晴:“你这丫头最是没良心,平日里总和我腻歪在一处,刚刚见了,却像是才认识一般,倒是生份了。”
许晴一听这话,不由心下暗惊,天哪,该不是这五月同迎冬关系才是好的吧?
心下想着,她不由讪笑两声:“上午同娘亲出门,坐着马车被那臭烘烘的马粪着实熏的够呛,姐姐过来那会,我正头疼着,倒也没分出心来同姐姐亲近。”
云凤一听这话,不由关心的看着她,许晴忙说道:“现在好多了,娘,你不用担心。”
云凤一听她没事,心思便重又回到自己预谋的事情上,一时倒也没多心,反而是迎冬听到许晴的说辞后,看过来的目光明显透着一丝犹疑,但只一瞬便又恢复了平静。
迎冬轻笑出声,摆了摆手:“看你,我同你闹笑话,你到当了真去。”说着,突然看向云凤问道:“云姐姐突然来看我,可是有什么事情?”
云凤被她突然一问,不由将准备好的说辞递了出来:“我这不上午去外面采买布料么,那卖布料的铺子里新进了一匹陵娟,看着很是素净,我心想着这料子衬极了妹妹,这不巴巴的送了过来?”
“陵娟?”迎冬惊讶的看了眼桌子上用碎布包裹的布匹,连忙摆手:“这怎么使得,这料子太贵重了,姐姐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云凤轻轻拍了下桌子上的布料,看向迎冬:“这料子,就是我特意买来送你的,咱们姐妹明人也不用说暗话,实不相瞒,其实我是有事情想求着妹妹帮帮忙。”
“帮忙?”迎冬眉头轻皱,不解的看过来。
云凤微微一笑,直视着她的目光:“上京那头来信了,直央着老夫人搬过去住上个一年半载的,我想着若是老夫人真去了上京,这府中必然要派些人手跟随。但我家男人是个不中用的,人倒是个好人,办事也牢靠,就是不像人家会使些手段,估计这等子好活计,轮上谁,他也是抢不上槽的,这不,我就想到了妹妹,想着让妹妹帮上一把,能让我们一家也跟着去上京。”
迎冬一听这话,不由愣愣的看过来,只一瞬,似想到了什么,原本平静的脸上,刹那变得惨白,顿了顿,试探着说道:“云姐姐这说的是什么话,若是你们能全家跟去上京,那倒也真是天大的好事。但是,我只是区区一个上房丫头,若是别的小事,或许还能帮着煽煽偏风,但这种大事,我人微言轻的,只怕是帮不上什么忙。”
云凤见迎冬同自己打着太极,心下担心着一会前院子回来人,一时倒也没心情同她这般猜心思,所性把话说开了:“若是妹妹帮不上忙,那这事别人也休想办成了。姐姐就想求着你在老爷面前帮着美言两句,我们一家的前途,全在妹妹的一句话上。我原也不是那种有野心的人,只是老夫人去上京,夫人是一定会让小姐跟着的,若是小姐走了,五月却留在了府里,那这孩子将来也只能跟着府里的长工了。我这做娘的怎能甘心?”
迎冬轻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云凤叹了口气:“换一种说话,若是小姐真的把五月领去了上京,我和她爹却在这里,我们是无论如何也舍不下这孩子的,我思来想去,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这才巴巴的过来求妹妹。”
迎冬听着她的说辞,脸上渐渐浮起一起轻蔑:“姐姐这话说的真有意思,你没办法了,不去求夫人,求沈姨,好端端的来求我这个上房丫头,这岂不是放着菩萨不拜,拜小神么?”
云凤听着她嘲讽的话,倒也没恼,毕竟是求人办事,心底里再不舒坦,也不能表现出来,便讪笑两声:“看妹妹说的,我同夫人的关系,又怎能同妹妹和老爷的关系相提并论?”
迎冬一时气的说不出话来,只冷笑两声,看着云凤。
云凤侧身拿过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小口,并不放下杯子,只在手中端着,不说话,静静的看着迎冬。
许晴看着眼前这般光景,方才明白过来,敢情自己娘亲这是拿着迎冬和老爷的八卦,过来以讹换前程来了。而且这番做为,还都是为了她这个女儿的未来婚姻前途能够一片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