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女儿可怜兮兮的话语,温妈妈停下手,虽然心里不忍,不过却还是板着脸,带着怒气问道:“知道错哪里了吗?”
见妈妈态度有所松动,温小希心下一喜,她有着和妈妈长达二十余年的丰富“斗争”经验,像什么敌退我进之类的战术早已烂熟于心,眼下瞅准了时机,她立刻见杆就爬,伸出手搂住妈妈,将头乖巧地靠在妈妈肩上,故意吸了吸因为吹了海风而受凉的鼻子,用半是撒娇半是哀求的语调,说道:“我错了,我不该什么都不告诉您……”
温妈妈一听就来了气,她扒拉开攀在她身上的温小希,数落道:“是错在这里吗?你这孩子真是糊涂!妈妈年纪大了,你有什么心事,不想告诉我,我不怪你,自己难受难受也就过去了。可是你为什么不爱惜自己?”说到这里,温妈妈哽咽了一下,又继续道:“妈妈最大的愿望是什么?还不就是你有个喜欢的工作,嫁个好人家,幸福美满一辈子吗?看看你现在,你知道报纸上都是怎么写的吗?三角恋!为了个人目的愚弄观众!你究竟都做了些什么?是要气死我吗?你……”温妈妈说不下去了,整个人又气又急,捂着胸口,面上沉痛之极。
温小希听到妈妈那句“妈妈年纪大了,你有什么心事,不想告诉我,我不怪你,自己难受难受也就过去了”,简直心疼死了,以至于后面的话根本没听进去,她不敢玩笑了,紧紧地握住妈妈的手,话还没说出口,眼睛就像忘了关上的水龙头,泪水吧嗒吧嗒地流成串儿,半晌后,才哑着嗓子说道:“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一句话翻来覆去地说,只是因为,让妈妈这么难过,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曾经自作聪明的以为,只要撒撒娇,卖卖萌,扮扮可怜,那么万事在妈妈面前都可以大吉,可如今才知道,关键时刻,妈妈一招就能将她制得服服帖帖!
母女俩正僵着,门外适时地传来一声轻咳,温小希沉浸在痛悔的心绪中不能自拔,完全没留意,温妈妈却明白,这是老温在提醒她适可而止,其实她何尝舍得小希这么难受?只是一来她真是生气了,二来也要给女儿一个教训,不为别的,前事后师罢了。
她取过纸巾,帮女儿擦擦泪湿的脸庞,说道:“行了,别哭了,妈妈又怎么会真怪你?说说怎么回事吧?”
温小希哭得太狠了,一时停不下来,全身一抽一抽地,她见妈妈态度有所回转,心里略定了定,对于妈妈的问题,她不敢隐瞒,将怎么认识张毅,怎么确定了关系,后来为什么分手,以及和肖骏的之间存在问题,爸爸给她的建议等等,一股脑地全说了出来,为了不再惹妈妈生气,还生怕遗漏任何细节。
就这么说上了小半个钟头,温妈妈总算是听明白了,可是心里一股无名火又在窜起,不过这次火势蔓延到了温爸爸那里,她这个气呀,好嘛,合着这老家伙什么都知道,就单瞒她一个人!不过这个问题现在不是重点,她暂且按下不表。
温妈妈望着女儿,问道:“你现在对张毅是什么态度?”
“放不下。”温小希乖乖地回答。
温妈妈点点头,没发表什么意见,只是又将张毅的底细,像张妈妈在哪儿工作,家里什么情况等等,又细细地问了一次,就催着温小希回房休息了。
温妈妈想了半晌,心里渐渐有了计较,她是思想个传统的人,一直秉承的观念就是像爱情婚姻这样的事,不能能由着小辈们去闹,老人家也该帮着拿拿主意。
温小希第二天一早来到台里,毫不意外地引起了许多的冷眼旁观和窃窃私语,不过她有了上次的锻炼,这回可以从容应对,全程微笑示人,连眼睛都不带多眨一下的。
她上班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了老严,向他说明了原委,这是她向一直对自己爱护有加的领导表达的尊重,老严表示理解,同时宽慰她不用担心,台里领导方面问题不大,最后还嘱咐她在坚持立场正确之外,也要注意方式方法,要懂得保护自己,温小希感动得不能言语。
这一天过得风平浪静,除了林舒雅请病假这件事让她有些意外,便再无其他。
温小希内心平静,南都市电视台却暗流汹涌,人们纷纷伸长脖子等了一天,可是除了台里行政下发的一份要求员工注意对外言行操守的通知外,什么都没等到,甚至这份通知都很克制地并不针对任何具体的人和事,电视台上下的好事者们再次被震撼了!
上次的BBS事件和这次的音频事件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可温小希仍能安然无恙,就不能不让人在心惊之余生出了种种类似于羡慕嫉妒恨的心情来。
温小希懒理他们,一下班就直奔西城区交警大队,她要见他!
其实她原本也不想这样明目张胆,只是张毅这个坏蛋自从海边回来后,就一直不接她的电话,她唯有出此下策。
好久没有来过这里了,温小希感觉很陌生,可是陌生的感觉逐渐被不安替代,在走向一楼事故处理科办公室的路上,不断有人向她张望,温小希心里暗道不妙,看来关于音频的事比她想象中还要广为人知,那么张毅在这里的处境会是怎样?她不禁皱起眉头。
进了办公室一看,没什么人,不过还好有个见过面的王可在,温小希礼貌地说道:“王警官!”
王可从层叠堆放在桌上的卷宗和文件中抬头望过来,见到来人后,面上浮现出一个古怪的表情,犹豫了一下,起身说道:“温记者好!”
“我想找张毅。”温小希说完抿抿唇。
“张队……哦,张毅不在这里,他工作调动了。”王可说道,要不是张毅工作调动,自己现在也不至于这么忙。他心里想。
温小希察觉有异,急忙问道:“调到哪里去了?”
“观塘镇。”
“什么?”温小希惊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