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洲,乡村别墅。
安建豪把凌心羽母子三人送回家,接到酒庄电话就走了。
临走前,他嘱咐顾思远,“你今天在这儿多陪陪心羽,等我忙完店里的事就过来,免得那个萧陌寒像只狼似的盯着我妹妹。”
顾思远听完苦涩地一笑,等安建豪一走,他来到工作间帮忙把凌心羽需要的布料抱上桌子。
看她一眼,温情脉脉,“真的不想原谅他?”
凌心羽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垂着眼帘淡淡道:“他还是杨雪姗的丈夫。”
“关于他的事我知道的恐怕比你多,你吃了杰克给的一种治头痛的药,那药副作用大,吃过后脑子糊涂,而杨雪姗正好趁那个机会与他登记结婚,如果他脑子清醒,估计绝不会答应的。”
凌心羽拿剪子的手微顿,抬眸,她若有所思地望着顾思远,“思远哥,你为什么要替他说话?”
顾思远浅浅一笑,“我不是替他说话,而是说出事实真相而已。”
他知道,凌心羽心里最大的心结莫过于此,他说出真相,她的心结才会慢慢打开。
“思远哥,谢谢你,但我跟他的事牵涉到两个家庭,萧家人绝不会接受我的。”
“不一定。”
凌心羽又一顿。
顾思远微笑,“萧陌寒是萧家未来的掌门人,萧老太太和萧夫人爱他如掌中之宝,你说他决心要你,她们会怎么办?”
凌心羽沉默了。
“妈咪。”这时,凌天明走了进来,他神情凝重,指了下外面,“爹地又来了,他让人搬进来许多东西。”
凌心羽一震,放下剪子,跟顾思远一起走了出去。
“囡囡。”萧陌寒把手中的一个行李箱放下,无视顾思远的存在,走到凌心羽跟前说,“给你们买了些日常用品,还有水果饮料。”
凌心羽朝客厅里望了眼,当真看到几个水果箱,饮料箱,还有她做衣服需要的布匹……
但是,他还搬一个行李箱过来做什么?
读懂了她眼里的疑惑,萧陌寒抹了下脸上的汗,微微一笑,“我决定从今天起住在这儿。”
听了这句话,凌心羽脸一沉,“萧陌寒,谁给你的权力?”
“我自己。”他云淡风轻,落在一侧的手掌朝后面勾了勾。
下一秒,漂亮的小奶包就靠在了他腿上,眼睛闪闪地盯着自己的母亲。
一个挺直如青松的父亲,一个如菟丝花似的女儿,突然很默契地依附在一起。
凌心羽见此情景心烦意乱……
萧陌寒,他总有魅力把女儿吸引过去站到他那边,而偏偏现在这个时候,她无法拒绝女儿的要求。
她苦恼地皱着眉,垂在身侧的手曲了松,松了曲,心绪一片混乱。
凌天明看到了母亲的为难,他走过去,轻轻拉过妹妹的手,“贝贝,你听锅锅的话,现在爹地跟以前不一样了,他不能再做我们的爹地。”
“胡说!”他话音未落,萧陌寒就凝着墨眸,严肃地批评起了凌天明,“儿子,我永远都是你们的爹地,哪里有不一样?我现在的病全好了,我可以保护你们,可以给你们一个安全又温暖的家。”
“安全又温暖吗?”凌天明的脑子飞速运转,这几天,他依然会给萧柏轩发邮件,而从邮件中他已得知,萧陌寒根本不可能马上离婚。
“对!”一个字,掷地有声。
“那你离婚了吗?你现在是单身吗?”凌天明昂着头,目光冷冽。
小小年幻,气势凛然,还真是亲生的。
萧陌寒唇角一抽,这是他最最难回答的一件事,蹙着眉心,他看了凌心羽一眼,见她脸色难看了,心里难受不已。
“我会离的,离婚起诉书已由我的律师递交法院,不久之后就会有结果。”
凌心羽听完别转了身,声音淡漠疏离,“那就等有了结果之后你再来跟我们说吧,现在这个时候,我不会接受一个已婚男子住在这儿。”
“心羽。”
“请萧先生理解。”
凌心羽说完,走到一柜子前找到了笔记本和笔,“大宝,你把今天萧BOSS带来的东西登记一下,妈咪需要的留下,到时候算他钱,不需要的让他搬走。”
“是。”凌天明接过了她手里的本子和笔。
凌心羽随后走到顾思远跟前,微微一笑,“思远哥,麻烦你跟我一起做晚饭吧,呆会哥哥就要过来。”
顾思远俊朗的脸上扬着春风般和煦的微笑,目光扫过萧陌寒的脸,见他恨恨地瞪着自己,他无辜地扬了扬眉,走到琉琉台前,拿起了一把青菜。
因为是开放式的厨房,客厅与厨房相连,凌心羽与顾思远站在一起忙碌,萧陌寒就笔直地立在沙发旁边,眼睛直直地盯着他们。
目光复杂地在他们脸上穿梭来穿梭去,一种倍受冷落的感觉让他的心闷得难受。
凌天琪噘了噘嘴,倒了一杯水,默默地走到他身边,拉了拉他的袖子。
萧陌寒低下头来,看着女儿可爱的小脸蛋,心一下子又明亮不少。
他蹲低身子,接过水杯仰脖喝尽,然后抱起她亲了亲她的脸。
“贝贝,给爹地找个房间行吗?”他轻轻地附在女儿耳边问。
凌天琪偷偷看了凌心羽一眼,然后点了点头,小手指了下楼上。
萧陌寒抬步往楼梯方向走,一只脚刚踏上木质台阶,凌心羽清冽的声音飘过来,“萧先生,请你止步!”
萧陌寒扭头,刚好对上她淡漠的视线,视线在空中交织,他坚定执着,她怨怒愤然,谁也不让步。
凌天琪瞅瞅这个,又望望那个,最后拿小手在他们视线间晃了晃……
萧陌寒收回目光,苦涩地一笑,“爹地不上去了,今晚爹地就睡楼下。”
一听要睡楼下,凌天琪马上指了下母亲的工作间,萧陌寒走进去,看到里面除了一张电脑桌,一张长长的桌子外,还有一张贵妃榻。
想来,凌心羽平时累了会躺在上面休息下。
萧陌寒在上面坐下来,让女儿坐在自己的腿上,随手拿起几本儿童服装杂志看了几眼,然后问女儿喜欢什么样的衣服,问她哪种款式好看。
凌天琪只能用点头或摇头来回答,有时会抬起头,望着萧陌寒俊美的脸笑一下。
凌天明站在工作间门口,见妹妹笑逐颜开,心里酸酸的。
他走到琉璃台前,对凌心羽说:“妈咪,要不,你就留下爹地吧,我看妹妹好喜欢他。”
“不行。”凌心羽一口拒绝,“留他在屋里,别人知道了会说闲话。”
“那舅舅为什么可以?”
“舅舅是我哥哥。”
“可萧陌寒不是我和妹妹的爹地吗?”
凌心羽被儿子反问住了,纠结地皱着秀眉。
顾思远淡淡一笑,“心羽,你心里的一道坎还是过不去吗?”
凌心羽心情沉重,幽幽地说:“我只是怕再受伤害而已,我和孩子已经经不起任何波浪了,每天看到贝贝只用眼睛说话,我的心就痛,我不能忘了在我昏迷的时候,萧陌寒还抱着杨雪姗……”
鼻子一酸,她无法继续说下去。
“可以理解。”顾思远把纸巾递给她,真诚道,“我的意见是,为了贝儿,你可以给他一个机会。”
“妈咪,爹地的病好了,他或许真的能保护好我们。”凌天明补充一句。
凌心羽抹了下眼角,摇了摇头,“不是妈咪不给他机会,妈咪也同意他跟妹妹接触,只是他现在住这儿真的不行,大宝,你去叫他离开吧。”
凌天明来到工作间,伸手就从萧陌寒腿上抱下了凌天琪,然后认真地说:“请BOSS离开这儿!”
萧陌寒见儿子还这么对他冷淡疏离,心里不由隐隐作痛。
他弯下腰,让自己的眼睛平视他,语气柔和真诚,“大宝,以前爹地脑子糊涂,所以伤了妈咪和你们的心,但爹地以后不会了,给爹地一次弥补错误的机会吧。”
凌天明蠕蠕唇,想说的话最终吞进了肚子里。
他无法拒绝,因为在医院的那些日子里,萧亚琳几次向他解释过萧陌寒的身体状况——
跟杨雪姗亲热,那是有原因的。
“贝贝,你跟锅锅走。”凌天明静默半晌还是带妹妹离开。
凌天琪走到门口回过头,看到萧陌寒神情悲伤,眼神忧郁地望着她。
她的小心肝又难受了,拉拉哥哥的手,在他掌心中写了几个英文字母——
I want Dad。
尽管妹妹写得七歪八扭,但凌天明能够释义完整——
我要爹地!
凌天明把妹妹拉出来,走到走廊上轻轻地对她说:“小贝,不是锅锅不要爹地,是妈咪不想让爹地留下,爹地还没有离婚。”
凌天琪眨了眨眼,老半天才理解锅锅的话意。
她转身走向了客厅,趴在沙发上望着正在切菜的凌心羽,看了她很长时间,直到凌心羽发觉女儿的目光一直圈在自己脸上,抬头望她,她才收回目光。
“小贝,来,先吃个鸡腿。”凌心羽拿着一个炸鸡腿过来,笑微微,“这是妈咪亲手炸的,你吃吃看。”
凌天琪犹豫了下,慢慢接了过来。
金黄香酥的鸡腿闻起来香喷喷的,凌心羽咽了下口水,滑下沙发就跑进了工作间。
萧陌寒在里面收拾着一块块布料,听到脚步声,他转过头,看到凌天琪举着一只鸡腿来到他跟前,眼睛扑闪扑闪。
“给爹地?”他蹲低身子,俊美的脸上漾开了一丝欣喜的微笑,“妈咪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