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这个群体,是每一个人都会接触的第一个社会圈子。各式各样的领域和人群,按着各自平行的方式永不相交的向前行动着,可总会有另一个平行线与之形成焦点,莫名其妙的汇合。
这些对于我来说,威慑力大于蜘蛛蛇和虫子的针管和针头,杂乱无章的摆放在距离我还有十几个人的桌子上。每年一次的体检,终于又在这个空档破旧的琴房摆放满了看似专业的仪器设备。
“开学刚一周就体检,人家真的好怕怕哦。”谢天真回过头,嘟起臃肿的嘴巴和腮帮油腻腻地说着。
除了周围人传来的诡异眼神外,我自己也感觉尴尬到身体发热。结果她又转过头补了一句:“可不可以跟人家换换哦,你在前面啦。”随后便拉着我的手和她换了位置,直到我回过神发现自己正顶着依伊的后脑勺时,才恍然发现上了老司机的车。
“哎小冉,你说我什么时候能长胖点啊。”我眼睁睁地看着眼前这个毒妇从她的体检表上方向下滑动手指,最终停留在了体重那一项。指尖大大的写着:48kg的字样。
依伊不顾我紧盯天花板的瞳孔,好像再用眼白看她指的这行字。
“你不是一直减肥吗,为什么还想着长胖。”白眼翻得好累,我终于忍不住晃了晃脑袋调整了一下眼神。随后又转过身看了眼低头查看体检表的谢天真大美女,沉着冷静地说道:“你看人家,人家就不整天担心外在。”
“我觉得太瘦了不好,买衣服总是最小码,好多衣服穿起来不好看的。”依伊没有抬头,继续盯着表格说着,看起来十分理智清醒。
“你这样瘦下去,不怕折寿吗。”我做了个举世无双的微笑脸,停留了不到一秒又变成惨白。
“你看你们这种一百二三十斤的体格多好,都省了男朋友了。”依伊气沉丹田的陈述着事实,全程没注意我的表情。
悄然传来的手机铃声,匆匆终结了战斗,我处变不惊地拿起手机,以便隐藏自己轻佻无聊地压抑感。
“吴梦冉,之前你的面试信息已经进行了校对,希望你明天能再过来一趟,以便登记实习信息。”
“什么,你说什么?”
“你已被我公司选中,请明天再过来进行进一步登记,我还有工作,其他事项由邮件形式告知。”彼端“嘟”的一声切断了连线,而我也在万人之中欢呼雀跃的大惊了一声。
“你怎么啦,被谢天真咬啦?”依伊头也没回地呛了一句。
“我前天的面试,通过咯。”我拿起体检表捂着自己的嘴,窃声窃语地分享着令我做梦也没想到的喜讯。
结果依伊盯着我的体检表,默默说了一声:“你快一百三了啊,这么快。”
我愣了几乎三秒,才迟迟接了一句:“其实依伊,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没有问你。”
“什么问题?”依伊突然回过头,带着无限好奇的表情问道。
“为什么还没有人打你。”我像是告诉什么神秘消息一样,蹑手蹑脚地盖起耳朵,轻声贴着依伊的鼻子说着。
“哎!小冉!”远处传来的低沉声音,带着无限的性感风格从后面传来。
是你,真好,我又看见你了。
我用力抓紧了枕头,那段时光多好啊。怀里的枕头像是无价之宝一样,里面统统缝上了我所裁剪下来的,你们每一个人青春里的一段美好布匹。
景哲坐在我的旁边,百无聊赖地翻看所有电视台,终究没有选到他所喜欢的节目。
“小冉,你想什么呢。”他突然回过头看我。
自从你退出我的生命之后,我的生活里就再无圣诞节、情人节、七夕这些概念了。除了商场的打折和节日问候短信外,再无消息。
“小冉,小冉?”景哲没再期待下一个频道的电视节目,扭头又问了一遍正在出神发呆回忆自己的我。
“啊..啊怎么了阿痣。”我不再扣弄指甲,也抬起头和景哲对视。
恩,那脸庞和五官,精致美好。带着无穷的温暖和可靠,像是太阳对他的恩赐,月亮赠与的安详。它们那么慷慨地给予了景哲很多我所没有的得不到的美好和安逸。
如果没有商场的短信提醒,我确实注意不到今天,我过生日。
景哲也沉默了半晌,支支吾吾地看着我说:“今天你过生日呢,我们真的不出去逛逛街吗。”我清楚地看到他嘴边的稚嫩胡渣,这个笨蛋,陪我整整在家邋里邋遢的呆了三天。
“不舒服,不想动。”我用力地抱紧了怀里的枕头,继续蜷缩在沙发上低沉压抑。
我一贯喜欢宅在家里,我怕街道上的冷漠,巷子里的孤寂凛然。即便是生日节日,我也毫无心思出去感受世界和社会,他们黑暗,不公正。
“怎么了,商场不是也在打折么,我带你去买衣服,咱们再去吃好吃的。”景哲把双臂撑在沙发上,大眼瞪小眼地观察着我的反应。
我撇了撇嘴,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会:“恩...那出去玩吧。”
“等下,我有个建议。”景哲愣了一下,突然五官凝聚成十分惊悚地样子盯着我的鼻子。
我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和衣服,慌慌张张地问道;“怎...怎么了。”
“你,头发超级乱哎。”他撩了一下我的鬓角,不顾我的白眼,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当我把白眼放下来时,亲眼看见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
——特。
——别。
——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