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齐丛婉在教引嬷嬷的梳洗下,送算是乖乖的上齐了装备,与司空文泽一同坐上了去皇宫的马车。
马蹄哒哒的响着,齐丛婉顶着十多斤的头冠端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皇上早已知道其父造反的事情,不知道她这一步乱棋打乱了皇帝灭门的计划之后,这个帝王会做出什么反应。
“哈~”头上的东西太重,这衣服也重的过分,齐丛婉打了个哈欠,想起昨夜与银环讲了很多话,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到了半夜,导致她睡眠严重不足,今天鸡还没叫就被人抓起来一番摆弄,可是苦逼死了。
“娘子昨夜可是没睡好。”
司空狐狸不轻不重的扔过去一句话,齐丛婉打哈欠的手停在半空生生忍了下去,然后皱起眉头,他该不会以为他没睡好是因为昨夜他没有过来的缘故吧。
由于头上东西太重,齐丛婉顶着头冠只得连着身子一起转过来。见司空文泽露出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齐丛婉翻了个白眼没打算理会他,实在是困得不行,谁有闲功夫和你说这些啊。
于是再次翻了一个白眼连着身子僵硬的转过去。
马车不知何故颠簸了一下,齐丛婉刚转过身,还没稳住,就惊呼一声,被这一小颠不受控制的倒在了司空文泽的腿上。
齐丛婉楞了一下,刚要起来,就感到一双冰凉的手圈住自己的身体,远处看就像环抱一个人在怀里一样。
“既然这么困,就先睡一下吧,离进宫还有一个时辰的路呢。”
齐丛婉惊讶的睁大眼睛看着他,奈何头冠太重,移动起来不太方便,更何况在别人的腿上更不好动了,只能微微抬起头看到他刀削般英俊侧脸的轮廓。
在失去利用价值之前,她最起码会很安全吧,想到这里,齐丛婉安心的闭上眼睛,颠簸的疲乏很快让她再次进入梦乡。
一个身着华贵的女人轻倚在一张用狐毛铺成的贵妃榻上悠然的用金色的长甲捻起一颗葡萄送入口中。
身旁是四五个低眉顺目的小丫头正摇着羽扇为女子解暑,刺眼的阳光照的让人看不出女子的面容。
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缓缓从远处走来,带着肃杀之气停在了女子面前,长久的沉默之后,女子如进入梦魇般不自觉的起身,赤脚走到男子面前,柔弱的倚靠进了他的怀中,白皙纤细的手手轻抚上男子冰凉的脸颊,另一只手则从袖口中拿出一把匕首伸向了男子的后背。
齐丛婉听到清晰的水泽声缓缓落地的声音。
“小姐、小姐,醒一醒,我们到了。”
银环正掀开轿帘,轻轻的在齐丛婉耳边呼唤。
齐丛婉惊醒一般的睁开眼睛,感觉到眼角有一丝凉凉的感觉,伸手一摸,一滴水泽证明了刚才的梦,在看到司空文泽正专注的看着她的时候,才意识到她依旧维持着最开始的姿势,躺在他的腿上,从开始到现在的话,应该,有一个时辰了。
“小姐,快起来,我们到宫门口了。”银环见齐丛婉睁开眼睛,又重复了一遍。
司空文泽则换上了一副调侃的笑容,手中一转,刷的一声展开折扇笑道:“娘子,看来今夜我们可要早些歇息了。”
齐丛婉连忙起身,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声道谢,心里暗自恼道:怎么就在司空文泽怀里睡了这么久竟不自知,而这只狐狸竟然也不知道叫醒她。
一旁恭候在外的公公福了福身道:“给世子爷和福晋请安,世子爷,请快些吧,皇上马上就要到偏殿了。”
司空文泽端坐在马车上一动不敢动,只得无奈的笑笑指了指自己的腿又看了看齐丛婉对着公公说道:“这……还劳烦公公稍等片刻,这,着实是腿麻了,起不来啊。”
齐丛婉一听瞬间明白过来,随即面上一红,清了清嗓转过头去。
银环则掩嘴偷偷暗笑,一旁的公公转了转眼珠随即也明白过来,恭敬的退到了一边。
暖心阁的偏殿里,徐甄正闭着眼睛手中两颗掌珠在手指的转动下互相摩擦在安静的偏殿里发出卡擦卡擦的声响。
一旁的小德子恭敬的站在一旁,低着头小心的观察着皇上的神色,这历来都听话的安乐郡王府,竟然在守孝期刚满,这位世子爷就擅自娶亲,要知道,这未来郡王府正妃的位置都是皇上挑的人,这次的贸然之举,肯定又使得皇上圣意不悦,此次召见,还不知会作何旨意。
“小德子”
一直未曾开口的徐甄说话了。
一旁的小德子连忙弯下腰小心回应到:“皇上有何吩咐。”听皇上的口气,不算太好。
“这个月还剩下几个适合晋封的日子。”
小德子一听,立马运转起自己的小脑袋低头恭顺的回应道:“回圣上,这月十日、十五、还有二十三都是适应晋封嫁娶的大好日子,皇上可是要为世子爷晋封?”
徐甄把玩了一会手中的掌珠,懒洋洋的说道:“我倒觉得这月初七是个好日子。”
小德子一听立马反应过来,连连称是。
这时,在殿外的小太监扣了个头,碎步小跑到小德子身边耳语了几声。小德子听完点点头,随即挥挥手,然后为皇上斟好了茶水小心翼翼的开口道:“皇上,世子爷和新福晋到了,正在殿外候着呢。”
徐甄应了一声,继续把玩起手中的掌珠不做反应。
见皇帝不动声色,小德子也识趣的缄口不言,看来皇上是想让他们在外面站上一会。
大殿外面,还挂着一丝乌色朦胧的清晨,有冰凉的露珠顺着廊檐滴落,齐丛婉和司空文泽低着头恭敬的站在外面,等候皇上的召见。
一刻钟过去了,半个时辰过去了,一直低着头弓着身子的姿势让她全身都如同被灌铅了一般难受,加上面圣的时候一身隆重的装扮和头顶数斤的头冠,更让她苦不堪言,身边的侍卫和宫人都在一旁盯着,连片刻移动都不能。
齐丛婉暗自咒骂道,小心的移过眼神看司空文泽,只见他一脸平和谦卑的样子一动不动的维持着这个姿态,不见有丝毫的不耐,只是隐约有汗水从他额头细密的渗出。
看来他早就明白,而且皇帝之所以会苛责相待,和他擅自迎娶正妃扑空了皇帝安插眼线的计划也有莫大的关系,不由心中有一丝内疚划过。
“哎呦,世子爷,您们来拜见皇上怎么也不通传一声,害的皇上在里面好等啊。”
不一会,小德子推开门,看见站在外面的司空文泽和齐丛婉立马故作惊讶的说道。
司空文泽抬头对着小德子微微一笑说:“都怪微臣马虎,忘了让侍卫通传,德公公千万不要见怪。”
小德子一把扶住司空文泽笑眯眯的说道:“这干世子爷什么事,都这些没用的奴才们,见着世子爷来了,都不知道放机灵点,怎能让世子爷在外面站这么久,真是该教训教训了,一会啊,就通通下去给我领五十杖刑,听到了吗!”说着转过头对着一旁的侍卫,语气里带着一丝冰凉。
司空文泽不着痕迹的抽出手,小德子立刻松口笑道:“那就请世子爷和新福晋快些随奴婢进来吧。”
司空文泽点点头,伸手拉过了齐丛婉的手,一起随小德子进了大殿。
此时徐甄正端坐在塌椅上眯着眼养神。
行了叩拜之礼的司空文泽和齐丛婉又开始重复在门外的动作,只不过这一次司空文泽握紧了齐丛婉的手没松开。
徐甄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开口道:“赐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