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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跨海隧道

大海比陆地更广袤也更神秘,它是温柔的生命之母,为鱼虾提供温床,使物种生生不息,它也是与死神比肩的暴君,无情地摧毁船只,用巨浪埋葬鲜活的生命。它的美世人共睹,因此人们常常忽略了它的凶暴。吉米一直把大海视为第二故乡,从没想过它会成为自己的水上坟墓。

吉米的死对杰森和大卫是个巨大的打击,他们眼睁睁看着吉米遇险却无能为力。大卫使尽了平生之力才拦住了意欲下海的杰森。

“吉米游了七天才到达的地点,你是无论如何都赶不过去了,杰森,他死了!”

“我不相信,我要游过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杰森,你醒醒吧,他死了!”大卫将一瓶矿泉水淋在杰森头上,强忍着眼泪说,“他那么喜欢游泳,那么热爱大海,现在他应该安息了。”

一场热热闹闹的盛大比赛变成了葬礼,欢声笑语的场面顿时鸦雀无声,粉丝们流着泪将庆功的鲜花片片撕碎抛向大海,但愿他们的偶像在另一个世界能收到他们祝福的信息。杰森醉倒在海滩上,他怎么也不愿接受好友意外离世的事实。大卫狂打电话联系妻子,玛格丽特在吉米参赛的反常情绪似乎说明了什么。这会不会是一场蓄意谋杀,妻子不是一再强调卡尔上校想要加害吉米?可惜他联系不到妻子,看着烂醉的杰森,他气得把海岸的沙粒踢到半空中。

“感情用事的人应该是我吧。你不是一直理智得像台机器,现在怎么了?”大卫忿忿地摇着杰森,后来索性把杰森的头按进海里。

杰森呛了几口水,反抗着、挣扎着,还是醉意未消。他像头溺水的狮子,威严全失,狼狈不堪。

雨熙在电视上看到吉米意外身亡的新闻,急忙打的赶往海边,恰巧看到大卫将杰森按在海里醒酒的一幕。

“放开他!”雨熙生气地把大卫推到一旁,扶起湿漉漉的杰森,那股浓烈的酒精味让她恨吃不消。

大卫气愤地踢飞了沙地上的啤酒罐:“我最好的两个朋友,一个溺水死了,一个烂醉如泥。一个需要我缅怀和撒眼泪,一个需要我安慰和照顾,谁他妈知道我的感受,我心里就不痛苦吗?”

“死者已矣,活下来的人应该互相扶持和照顾。”雨熙吃力地把杰森的臂弯绕在自己的脖子上,慢慢地移动着碎步。大卫不知道这个瘦小纤弱的女孩子哪里来的力量,杰森虽然瘦削,但身高足有一米八五,对她来说无疑是个沉重的负荷。

“我来吧。对你来说他像座山一样沉重,对我而言他轻得像个布口袋。”大卫背起杰森,朝海边的出租车挥了挥手,半天都没有打到车,拉拉队和粉丝太多了,出租车明显供不应求。无奈之下,大卫只好把杰森背回家。

雨熙用湿毛巾给杰森擦了擦脸,把他安置好,又在他身上盖了层薄毯子。大卫嘱咐她酒味散去之后及时关好窗户,并说下午会降温。他说他必须赶快找到离家出走的妻子,至于吉米有可能被谋杀的猜想他没有告诉雨熙,在没有掌握有利的证据之前,他不想随意透露给别人。

大卫离开后,雨熙有点不安。外婆对她管教很严,从不允许她和陌生的异性共处一室。杰森睡得十分深沉,或许她应该早点回去。可是她又有些放心不下,他看起来受到了不小的打击,醒来的时候一定非常需要倾述。他什么时候能醒呢?或许醉着比醒着好吧,至少在睡梦里他的内心是平静的,没有什么能伤害到他。他脸上的表情是那么安详,应该不会做噩梦吧。

雨熙默默观察着熟睡的杰森,他微卷的头发有些乱乱的,精致立体的五官堪比雕刻大师呕心沥血的杰作,面部的每一处细节都完美得无可指摘。他深邃的眼睛、好看的鼻翼、紧抿的嘴唇,在阳光下聚拢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光芒,使她的视线无法从他的脸上移开。她为什么会在素不相识的情况下梦到他呢?难道这就是外婆所说的宿命和机缘?第一次见面他温文尔雅,跟她梦里的形象完全吻合。虽然这么快他就从一名优雅的绅士转变成烂醉的酒鬼,她仍然不感到失望。她只想安慰他,使他从痛失挚友的泥淖中走出来。

大卫在寻找妻子未果之后果断地报了警。玛格丽特会不会出事了?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一直责怪自己没有尽到丈夫的责任,他应该倾听她讲话的,他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地斥责她。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过得很辛苦,患得患失,他怎么一点也不理解她呢?现在她失去了哥哥,他就成了她在世上唯一的依靠。他会尽快成熟起来,做一个合格的好丈夫,为她遮风避雨,为她擎起一片天,让她成为一个幸福无忧的女人。

可是为什么上苍不给他改过的机会,警方没有妻子的任何消息。玛格丽特好像人间蒸发了。

事实上大卫不可能猜到玛格丽特处于卡尔上校的掌控之下,失忆之后的大卫无法把自己的妻子跟那个石头一样刻板的军人联系到一起。

玛格丽特听到吉米的噩耗后晕了过去。苏醒之后她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报仇。她一定要让卡尔上校血债血偿。复仇是个长期计划,当务之急是逃出去。玛格丽特首先想到的是放火,她是进化人,烧伤之后还可恢复,而那些凡人会在大火中变成灰烬。于是她假意要抽烟,然后用打火机点燃了窗帘,趁看守们忙着扑火,她集中精力用超能力助长火势,很快整幢房子变成了一片火海。她试图逃脱,发现大门紧锁,窗户也已锁死,看来卡尔上校对她早有提防。结果看守们被活活烧死,她也没能逃出生天,而且也被烧伤了。大火过后房屋尽毁,露出狰狞的铁栅栏,原来整个房子的骨架就是一个铁质牢笼,玛格丽特颓然地跌倒在地,她抚摸着玉臂上的伤疤泪如雨下。

为什么命运不能给她一丝希望?吉米死得不明不白,而她还在卡尔上校的魔爪之下,想要报仇更是难于登天。她早该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的,只是她没料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有点让她猝不及防。她哭了一阵,坚强地擦干眼泪,她不能绝望,为了报仇她也必须活下去,只要卡尔上校一息尚存,她就必须打起精神活着,想到这里她开始集中精力疗伤,玉臂上的烧伤一点一点在她的视野里退去。

吉米死去的第二天,所有的广播电视都在重复同一条新闻:海上明珠的旅游度假宣告结束,请所有的游客尽快通过跨海隧道离岛。迟迟找不到妻子的大卫已经朝警察吐了无数次口水。他威胁说除非他们找到玛格丽特,否则他宁死也不离开。杰森执意要寻找吉米的尸体,几次下海搜寻无果,他仍是不愿放弃。雨熙已经收拾好了行囊,看到杰森和大卫跟警察扭打在一起颇感无奈。

“虽然失踪的不是你的妻子,但是作为一个男人,你执法的时候应该也有点人性吧。”大卫揪着一名警察的衣领情绪激动地说。

“我们必须带玛格丽特和吉米回家,否则绝不离岛。”杰森固执地说。

“好吧。”警察头目手持双枪分别指着杰森和大卫的头,示意手下逮捕这两名闹事的游客。两只明晃晃的手铐分别铐住了杰森和大卫,他们被押上了跨海隧道强制离岛。

雨熙买了他们旁侧的票,一再向警察为他们求情,打包票说他们两人是遵纪守法的好市民,一个失去朋友,一个妻子失踪,一时情绪失控才会袭警。

警察头目跟岸上警察总署联系上后,海面上出现了一道神奇的跨海隧道,它呈透明色,像科幻电影里的时空隧道一样神秘莫测,置身其中水色天光尽收眼底,三百六十度全景阳光,这样的体验除了“海上明珠”绝无仅有。

然而杰森和大卫的心情却无比沉重,他们就这么走了吗?扔下朋友或妻子?杰森没想到兄妹俩会在这座风景如画的海岛遭此不测,回去之后他怎么跟爱丽丝解释呢?告诉她吉米尸陈大海,没法带他回家。他又怎么安慰近在迟尺的大卫。他猛然想起自己来岛上度假的缘由,他厌倦了一成不变的都市生活,所以非要朋友们陪自己到小岛冒险,当初如果不是他头脑发热,一切的惨剧都不会发生。他觉得自己对吉米的死和玛格丽特的失踪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当初你为什么要到这座该死的海岛度假?为什么要鼓励吉米参加这场该死的比赛?”无处发泄的大卫把所有的火气都释放到了杰森身上。

杰森一言不发,默默忍受着大卫的拳头。雨熙试图拉开大卫却被推到了一边,直到警察头目赶到大卫才平静下来。

短短几分钟之后,跨海隧道停止了运行,游客们抵达了目的地。脱掉手铐的杰森和大卫在汹涌的人流中默默对视着,雨熙紧张地站在旁侧,她不想看到大卫再用拳头跟杰森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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