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婼听闻,瞬时变成了拉着摄魂跑,那脚底生风的速度,半刻便已出现十里之外,顷刻,锦琏的大刀已直直挥向了稍慢的摄魂,华婼见状,忙猛地停下步子,大叫道:“锦琏住手,我在这里。”
锦琏大手一挥,强劲的吸力已将华婼从十里之外拉了过来,华婼被重重的扔在了锦琏脚下,灵力四散,内脏俱损。摄魂大怒道:“你对女子下手怎么可以如此之重?”
锦琏冷哼一声,不屑道:“尔等莫要多言,今日我便亲自为殿下清理门户,将这魅惑世人与媚惑殿下的妖孽逐出璃寞殿。”
华婼颦着眉,抚着痛处,缓缓坐起,恼怒道:“锦琏此话从何说起?我等均是自由身,来去皆由自主,还有,你道我与摄魂是媚惑主上的妖孽,此话更是大逆不道!我乃观音大士钦赐殿下的墨央花,何来妖孽之说?摄魂虽名摄魂,但却从来没有干过摄人魂魄的勾当。你这话,岂不是说观音大士有眼无珠,误将妖种赐予殿下?”说完,华婼口中一腥,竟咳出一摊鲜红的血。
锦琏脸色一变,暗暗后悔方才下手太重,遂语气变轻:“华婼可知殿下为了寻你,内伤复发,而今又在服药了。”
华婼一听殿下受伤,瞬间担忧的问道:“殿下现在如何?”锦琏冷冷道:“尔等随我回去便知。”
摄魂立刻挡在华婼身前,悄声怀疑道:“锦琏说殿下受伤,我等未曾亲眼目睹过,不可相信,更何况,锦琏方才说要将我等妖孽逐出璃寞殿,现在又道让我等随他回去,不知其中,可有蹊跷?”
华婼面色一痛,吃力道:“不管,要先见到殿下再说。更可况,我受了伤,也只能回到璃寞殿的墨央池养伤。”话毕,又纠结道:“可我们答应了郁王爷陪他上西陵峰,不能食言啊。”
摄魂咬牙切齿的说道:“定是凤鸾在锦琏耳边吹过是非风,再添油加醋一把,锦琏的火爆性子被激怒,所以才将你误伤,至于那公子,我们既然已经到了山腰上了,还有一半路程,就不妨再送他一程,这西陵峰峰主,也是怪人,要是凡人闯入西陵峰,必定会被打得落花流水,若是仙妖之辈,还可能会笑脸相迎呢。”
华婼点头,侧眼望了望锦琏,低声道:“那我们就把锦琏往峰顶引。”摄魂会意,起身朝锦琏走去,锦琏警惕的后退了一步,摄魂道:“我们跟你回去,但是,要各走各的,毕竟你是仙,我们是妖嘛,仙妖同行,你不怕驳了你的面子?”
锦琏正色道:“这峰上就你我她三人,不会有外人看见我们同路的。故此,你也不必再耍什么鬼把式,现在速速同我回去。”
“真是狗眼看人低啊,本公子不就是离得稍微远了点嘛?怎么就只有三个人了?哦对,也是只有三个人,还有一只乱咬人的狗啊!”俊美少年一身华贵之气缓缓走来,先前那份疲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淡淡的怒意。
锦琏暴怒,大刀一挥,怒道:“来者何人?为何出言不逊,出口伤人?哪门子做派?”来人轻笑一声,踱道华婼身旁,附身瞧了瞧她的伤势,冷峻道:“那阁下出手伤人又是为何?将一弱女子伤的如此之深?阁下又算哪门子男儿?”
华婼一把抓住郁公子,慌忙道:“你莫要惹他,我现在送你上峰顶,你且随我而来便是,之后之事,与你无关!”
话毕,华婼袖中轻纱一扬,缠绕住了不远处的一根松树枝桠,就势一跃,拉住郁公子便往前飞去,锦琏大呼不好,正欲追上,怎料身旁摄魂忽的一变,变成一层层难以逾越的障碍,锦琏大刀一挥,障碍物又变成了一堵厚墙,将锦琏与华婼之间,拦了个严严实实,锦琏顿觉已被摄魂的法术困住,也不再费力突围,而是坐在地上,静心念起《法王咒》。
华婼带着他飞了一阵,最终体力不支坠落下去,郁公子忙揽住华婼细腰,再次腾力往前飞去。
华婼脸色苍白的靠在他怀里,轻声道:“我不管你上峰顶是为了什么,但是,我答应了你送你上去,就一定会送你上去,一会儿那个人要是追了上来,将我带走,那是我与他之间的事,你千万不要多事插手,我不想牵连到无关的人。”
郁公子俊脸一愣,道:“你在说什么?”华婼费力的笑笑,道:“我知道峰顶有什么,我也知道你上去不是为了玩,但是,我说过,滴水之恩,必定会涌泉相报,西陵峰凡人不能上去,你知道我不是凡人,所以,你让我陪你上峰顶,所以,我便陪你上峰顶。就此,你的恩,我还了,上去之后,你我再无相关。”
郁公子猛地停住,缓缓落下,眼神复杂的看着眼前的人,她的眼神好似有些异样,华婼茫然道:“你作何停下来?摄魂困不了锦琏多久的,我们时间有限,你若是想上峰顶,那就速速前行,切莫再耽误时辰。”
郁公子面色复杂的思考一阵,最终再次揽起受伤的华婼,往前飞去。
锦琏口中咒语不停,厚墙渐渐变薄,直至消散,摄魂口中喷出鲜血,颓然倒地,该死的锦琏,一点都不懂的怜香惜玉。
半刻后,郁公子与华婼降落在峰顶西陵殿的入口,正欲进入,锦琏的大刀却比他们早一步的出现在入口,堪堪将二人挡在了外面。
郁公子放下怀中的华婼,满脸怒色的转身,正欲与之交手,华婼却死死拉住身边即将爆发的男子,无力道:“方才我说的话你都忘了吗?”郁公子甩掉华婼的手,冷冷道:“现在是他挡我去路,我不得不管!”
华婼缓缓起身,扶着门口的石雕,朝内大喊道:“亦谷老人,我给你带来了一个好玩的人!”
话音刚落,殿内飞出一位白胡子老头,满脸欢喜的问道:“哪里哪里?”华婼纤手一指锦琏,道:“是他啊,我家殿下让他来与亦谷老人切磋切磋。”锦琏面色一慌,急忙道:“华婼一派胡言,我乃…..”话未说完,亦谷老人早已奔到锦琏面前,与之过了三招,欢喜道:“不管了,已经五十年没人来过西陵峰跟我玩了,好不容易来一个,管你是为了什么。跟我先过个三百招。璃寞殿的人果然不同凡响啊,连个小厮武艺都如此之高,璃寞上仙有心了,小姑娘回头记得替我谢谢他的礼物啊。”
华婼扯出一个笑容,道:“那是自然。”锦琏一边与亦谷老人过着招,一边解释着:“前辈,您先听我解释,我不是来……..啊!!!!我是来……啊!!!!前辈……前辈…..!!!前辈既然不听晚辈解释,那晚辈便向前辈讨教讨教几招!”
锦琏解释不成,反被重伤几招,恼羞成怒开来,竟真的与亦谷老人交起手来。
华婼看着面前的郁王爷,轻声道:“殿里就剩几个守宫人,你的玄冰九剑如此厉害,我想,那几个守宫人不在话下吧。”
郁公子越发觉得眼前的女子越来越难以捉摸,自己想做什么,她居然全部知道,“你若是不想跟那个人回去,我可以带你走!”少年正色道。
华婼轻轻摇了摇头,道:“我担心我家殿下,我必须回去,而且我受了伤,也需要回去疗伤。”
眼前人不屑道:“我宫里的能人异士全是天下最强,你那点小伤,我可以帮你。”华婼笑笑:“多谢好意,只是我的伤,只有我家殿下能治,别无他法。”
见她如此坚定,就如当初那位仙气盎然的白衣男子来接她的那般执着,那次的执着铸就了这段时日的短暂相处,这次的执着却是人各一方,“这是秘制的火流星,是一种暗号,只要发出这种火流星,不管再远,我也能看见,只要你想离开那里了,你就把这个发出来,我便来救你!这是我对你的男儿承诺!”说着,向华婼递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华婼微笑着接了过来,轻声道谢。
抬眼瞧了瞧空中交战的混天黑地的二人,不再逗留,转身欲往殿内走,华婼轻轻说道:“希望,我今日的决定,能助你大展宏图,完成一些人的一生夙愿。”少年顿了顿,回道:“我心存天下,定不负辛国百姓!”
话毕,毅然决然的冲入内殿,这边,亦谷老人正和锦琏空中交手,那厢里,殿内的守宫人正被郁公子给冻了个七荤八素。
终于,亦谷老人不负众望的一掌将锦琏拍了下来,锦琏倒地吐血不止,亦谷老人忙上前封住了他几个重要穴道,这才让锦琏好受了些。
亦谷老人乐呵呵的笑道:“诶,五十多年了,终于让我痛快一会儿了,小兄弟,你没事吧?”锦琏静心调节体内乱窜的内力,皱眉不语。
亦谷又瞧了瞧一旁的华婼,大呼道:“你怎么也受伤了?”说罢,也冲上前去,准备帮华婼梳理一下受损的五脏六腑,可手刚触碰到华婼的手腕,却闪电般的缩了回来,诧异道:“你小小年纪,怎么体内却有上千年的灵力?要是好好运用,将来一定会大有所为的。”
华婼浑然不懂亦谷的话,只是皱眉道:“我是被锦琏伤的,方才多谢亦谷老人为我报仇!”亦谷呵呵一笑,拂袖欲走。
华婼慌忙拉住亦谷老人,道:“您不看看锦琏了吗?他被您打成重伤,您先救救他啊!”亦谷拂手道:“我已替他封住了四散了灵力,他静心调节便会无碍,你不用担心了。”
华婼听罢,不再继续纠缠,抚着痛处缓缓走到一边,坐下运功,摄魂也慢慢拖着受伤的身体到了峰顶,来到华婼身边,坐了下来,华婼睁眼瞧了一眼受伤的摄魂,转而又闭上眼睛,淡淡道:“有劳摄魂舍身相助,我定铭记于心。”摄魂诧异的看着华婼,轻声唤道:“华婼?”
华婼缓缓睁眼,转头问道:“何事?”摄魂嘴角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唇边的血迹还未擦干净,一抹猩红留在唇边,华婼抬起玉手,轻轻为摄魂擦拭干净,摄魂往后退了退,干笑道:“我们何时如此见外了?”华婼听罢,浅笑道:“摄魂何时如此多愁善感了?墨仪只是客套话罢了,摄魂也不必放在心上。”
摄魂心中一怔,努力按捺住心中的不安,轻声问道:“你是刚刚说你是?”华婼嘴角一扬,淡淡道:“墨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