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是凉秋,凤城的秋海棠大片大片绚烂的开着,风一拂过那娇艳欲滴的花朵,秋海棠便配合着在风中摇曳,有一种说不出的美丽,那一片鲜艳的红色,看的华婼呆了神,半响,她问身畔的摄魂:“秋海棠美,还是墨央花美?都是娇艳欲滴的红色。”
摄魂冥思苦想着该如何回答,现在才开始后悔没有多去殿下的书房逛逛,乃至现在什么好话都憋不出口,只得故作深沉的说道:“秋海棠美则美矣,太艳丽了,不及墨央的奢华,秋海棠美的绚烂,墨央花美得妖娆,毕竟墨央花不是凡人可以随意欣赏的花。”
华婼像顽童般得意的笑着:“我也觉得。”摄魂低低的撇嘴:“自恋。”华婼仿若不知般的低下身去,拈起一朵开得正灿烂的秋海棠,插在云鬓边,咧嘴笑着,一边自顾自的转着圈,裙裾飞扬,秋风吹扬了她鲜红的裙带,乌发也在空中起舞般飞扬,灵力四散,导致周边的秋海棠花瓣纷纷被风扬起,吹在半空中,再缓慢落下,就似下起来火红花雨一般,引得路人纷纷驻足,侧首看着身前这位迎风起舞的美丽女子。
阁楼上,郁公子怀卧一名****半露的妖娆女子,左手轻浮的搭在女子裸露的香肩上,右手抬手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目光再缓缓落在阁楼下那个笑得似朵花一般灿烂的女子身上,嘴角轻笑,再俯身压住身下女子,覆上红唇,引得女子娇笑不已。
这笑声引得华婼戛然止步,好奇的往阁楼上张望,只看见一男一女乱花丛中旁若无人的火热亲吻,看的华婼俏脸一红,尴尬的回了身,摄魂好事的凑去一瞧,再毫无反应的缩回来,看着身边红着脸的华婼,淡定的说道:“没事,你第一次撞见殿下洗澡也是如此,以后不也就天天心心念念的想要再制造一次偶遇殿下沐浴吗,偶遇不成便改为偷看,习惯便好了,你需谨记,这郁公子本就是风流好色的美男子,一路上免不了与那些莺莺燕燕你侬我侬的,但你可千万要保护好自己,别被姓郁的惦记上了,让你也…..”最后那句话摄魂没有说出口,但华婼早已听懂,只得轻咬下唇,默默点头。
摄魂见状,便悄悄凑到华婼耳旁,轻言道:“如果不放心自己,我们可以回去啊,殿下一定在璃寞殿等你。”
可华婼却固执的一扭头,坚定道:“不,殿下说了,玩够了就回去,可华婼还没有玩够,郁公子也说了,好不容易逃了出来,我要好好游山玩水一番,免得凤鸾来抓我回去的时候,我后悔还有如此之多的美景未看。”
摄魂不屑的瞧了瞧华婼,自叹道:“可惜了,今年璃寞殿的梨花膏是没我们的份了,每次闻到殿下亲自做的梨花膏的香气,我都恨不得一口气把所有的梨花膏吃进肚子,可惜啊,可惜。”
摄魂说的华婼直咽口水,也痴呆呆的看着远方,口中喃喃道:“是啊,好香的梨花膏。”摄魂绝倒,她的本意是想劝华婼回去,而不是跟她一起在海棠花海回忆过去。
郁公子却在阁楼上支着半个身子探出头来,故作神秘的说道:“二位在可是此地呆腻了?我倒有一个好去处,不知二位可有雅兴?”
摄魂和华婼都同时抬头往上一瞧,异口同声期待道:“何处?”郁公子邪魅一笑:“西陵峰。”
璃寞殿,一名青衣女子急匆匆的从内殿奔出,至药膳房取出几味稀缺药材,手指轻舞,灵力一出,药材瞬时变为热腾腾的汤药,女子这又急忙忙的端着奔往内殿。
内殿白雾茫茫,轻纱隔雾,摇曳飘荡,榻上侧卧一位愁眉紧锁仙气盎然的清冷男子,青衣女子拂开轻纱,端着汤药来到男子身前,美目满含忧虑的说道:“殿下,可是凤鸾的汤药无用?导致殿下内伤至今未好?”
璃寞缓缓睁眼,淡淡道:“凤鸾多虑了,是本宫自己的原因,凤鸾做的很好了。”凤鸾美目一锁,恨恨道:“若不是殿下百年前用灵血浇灌那颗不长进的墨央花,导致内力溃散,内伤外忧,才变成今日这般,否则,怎么会成了仙界唯一一位药罐子。”
璃寞轻轻抬手,凤鸾立刻将汤药递上,服侍着璃寞将药喝下,又细细的为璃寞拭了拭嘴角的药渍。
凤鸾端着空碗准备离开,却又想起什么似的猛地停住,转身道:“殿下,凤鸾听闻华婼欲与那辛国七王爷郁景晨悄上西陵峰,我相信华婼是去玩的,但那郁景晨,凤鸾却不相信是单纯的去游玩。西陵峰自古以来就不是凡人可以随意游玩之处。”
璃寞微微皱眉,轻咳道:“随她去吧,你且注意点便可。”话毕,便紧闭双眼,不在说话。凤鸾会意,转身离开,恰好碰见璃寞殿大护法锦琏,凤鸾忙示意对方噤声,拉至外殿,悄声道:“殿下刚服了药,正欲休息,你且稍后再去打扰。”锦琏疑惑道:“殿下怎么又在服药了?”凤鸾又道:“这次殿下本来可以将华婼带回,可惜为四大童子挡了那郁王爷的玄冰九剑,旧伤复发,才不得不独自而返,加上之前的内伤,这次伤上加伤,更严重了。“
锦琏怒道:“华婼又溜出去了?”凤鸾点头,道:“还听说华婼准备和辛国七王爷悄上西陵峰,要是酿成什么大祸,殿下也必然是要遭殃的,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大祸吧?”
锦琏大手一挥,道:“且让我速去将其追回,不长记性的臭妖精,在仙界也没把她的妖性洗净。还闹到西陵峰了?”言罢,怒气冲冲的奔出璃寞殿,留下手持药碗,表情复杂的凤鸾一人独处。
西陵峰,位于蓬莱山西侧崖壁上伫立的一座独峰,峰主便是那名震天下的武痴----亦谷老人,这亦谷老人半人半仙,生死簿上已除名,修仙成佛无关己,活在这世上唯一的目的,就是与仙界那些志同道合的武痴切磋武艺,虽已一把年纪,可这对武学的痴迷度,不亚于任何一位热血壮年,独处西陵峰已百余年,最近江湖传言,亦谷老人自个儿琢磨出来一套武学经典-----《残世录》,但却没有将这本秘笈问世,也没有自己修炼,而是偷偷的藏了起来,峰主不言,世人不明。
“这世间美景多了去,公子为何非要来这荒凉的西陵峰?受这般苦?”
华婼晃着双腿坐在半山腰的一棵松树枝桠上,手里拿着摄魂为她在山泉里洗净的野果,吃的美滋滋的看着树下累得够呛的俊俏少年。
“都说了我可以带你上峰,你非要自己爬,就算你武功再高,这西陵峰如此之高,你要爬到何时?不过我不介意的,峰上美景不错,还有娘亲为我洗的鲜果,这日子,岂不美哉?”华婼咬了一口野果,笑眯眯的看着郁公子。
摄魂和郁公子同时幽怨的抬起了头。
“我不是你娘,再说了,我也没那么老。”
“若是姑娘自己试试两次下山买来一堆无用的香糕,还能平心静气的坐在这里说这样的话,那我认了!”
都是恶狠狠的说道,前者却不及后者咬牙切齿。
华婼干巴巴的一笑,从树上跳了下来,凑到郁公子眼前,看着他那漆黑的眸子,轻轻道:“郁公子…….”华婼顿了顿,语速飞快的说道“我只是小声嘀咕一下,谁料到你想博我欢心,就自己下山买了,怎料你走的匆忙,我没来得及告诉你具体作坊在哪,华婼又想,既然郁王爷有心,那也不便拒绝,既然要买,那就一定要买到华婼想吃的那家,不然,欠了公子人情,却没吃上想吃的香糕,那华婼多亏啊?嘻嘻。”
郁公子气节的看着眼前的毫无心机的女子,硬生生的将一口闷气压了下来,手指关节微微握的发白。转而淡定道:“姑娘休息好了吗?本公子已休息好了,上山吧。”
华婼不置可否的看着他,半响,道:“我还想再这多看看风景,不如再歇息一会儿?你说呢?娘?”摄魂再次暴跳如雷:“叫我摄魂,叫我摄魂!!!!”
郁公子默看华婼半刻,紧握的双拳缓缓舒展开来,一边调节着气息,一边道:“既然姑娘还想多呆一会儿,那本公子也不能拂了姑娘的雅兴。”说着,自顾自的坐了下来,闭目调息。
摄魂拉过华婼,悄声道:“这荒山上有什么美景看啊?你脑袋没问题吧?”华婼莞尔一笑,没有说话。
一阵寒风吹过,华婼和摄魂不约而同的打了个颤栗,心中隐隐稍显不安,摄魂抬头左右张望,眼色一变,拉上华婼便跑,嘴里惊恐的喊道:“哎妈呀,锦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