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鬼感激华婼与面具男子的救命之恩,很是大方的赠与了聚魂散,华婼满心欢喜,感叹世上还是好人多,宝贝似的拿着聚魂散,小心翼翼的贴身放着。
次日,华婼归心似箭,辞别了亦鬼老人和小乞儿,启程回梁国,在即将踏入梁国境内前,一声马嘶响彻云霄,华婼心惊,回头一看,面具男子一身玄衣,褐发飞扬,立于马上。
华婼微微一笑,道:“临别时没看见公子,还以为公子有事先走了!”男子飞身下马,跃至华婼身前,目光灼灼,华婼缓缓往后挪了挪,难道是因为没有跟面具告别,所以专门赶上来责问的么?
可惜不是,男子停在华婼身前,良久。开了口:“在集市上,瞧见这个很配你!”华婼听得模糊,微微皱眉,问道:“什么?”
男子踌躇片刻,自腰间拿出一枚玉簪,青色的簪身,剔透晶莹,簪首却雕刻着一朵火红的墨央,妖异无比。
华婼抿着双唇,深呼一口气,艰难的抬手,将玉簪推了回去,微微一笑:“多谢公子赠簪,只是,华婼早已心有所属,顾,不能接受!”男子顿了顿,随即一笑,道:“在下明白了!姑娘赶路要紧,在下不再打扰!有缘再会!保重!”
言罢,男子飞身上马,一夹马身,骏马嘶鸣,撒开双蹄,朝辛国方向跑去。华婼呆在原地,注视男子远去的背影良久,终于,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骏马驰骋间,男子将铁面取下,露出了俊美的五官,一双红瞳,闪着耀眼的光芒,嘴角轻笑。玄衣飞扬,已在百里之外。
华庭深幽,安安静静,平日华婼在时,还能有一两句人声传出,现在华婼人影不知所踪,这华庭,便只剩下鹿儿一人。
鹿儿不敢擅自离去,世子吩咐,要在此地一直等到姑娘回来,这是罚,罚自己当初大意,居然让姑娘孤身一人离开了华庭。
鹿儿出了屋子,望着这灼灼的烈阳,叹道:“真是夏日催人困啊!”说着,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打着哈欠侧首间,恍然瞧见院外隐约有一火红人影朝这边走来,鹿儿姿势不变,伸着懒腰,张着嘴,侧着头,屏住呼吸的注视着来人。
一步一步一步,人影越来越近,鹿儿越来越紧张,她差点喊出那个称呼,姑娘,你可回来了!
华婼站在院外,诧异的看着姿势古怪的鹿儿,半响,噗嗤笑了出来,“鹿儿,你这是什么动作啊?是新学给我看的舞么?”
鹿儿眼眶微湿,低声道:“姑娘,你可回来了!”华婼灿烂一笑,朝鹿儿走去,至身前,抱住了鹿儿,还未煽情,却听鹿儿一声惨叫:“姑娘,鹿儿的腰!!闪了!”
本是喜归来的场面,硬生生的被二人弄成了一人面色严肃的上药,一人痛哭流涕的喊叫。
“疼,姑娘,轻点!”
“嗯。”
“轻点,疼,姑娘!”
“嗯。”
“姑娘,轻点,疼!”
“鹿儿你够了!这么点小伤,看把你喊的!”华婼举着伤药,严肃的说道。鹿儿听罢,侧首一笑:“因为好久不见姑娘,所以有点想念,姑娘原谅鹿儿的矫情吧!”
华婼有些愧疚,垂首道:“我不辞而别,世子,是不是到处找我?”鹿儿呵呵一笑,道:“这倒没有!”华婼诧异抬头,道:“没有??”鹿儿颌首,道:“是,不过世子每晚都来华庭,将那枯萎的墨央花细心的打理一番,现在又恢复了生机!”
华婼皱眉,道:“世子就没有一点担心我的神情动作?”鹿儿冥想了一会,道:“没有,世子说,因为你会回来的,这里是你的家,你走的再远,终会回来,他不会去打扰你过你想过的生活,但是他会帮你打理这个家!”
华婼微眯着双眼,凑到鹿儿眼前,道:“世子告诉你的?”鹿儿摇头,道:“是世子与摄魂姑姑说的,鹿儿恰巧听了个门外话!”
华婼陡然心惊道:“就顾着和你说话了,忘了正事!”说罢,自怀中掏出一白色净瓶,道:“鹿儿,你把这个,带到世子府,交给世子!”
鹿儿好奇道:“这是什么?”华婼垂首,道:“这是我不辞而别的缘由!”鹿儿听不明白,只好先接了过来,道:“好,鹿儿这就去,姑娘先稍等,鹿儿去去就回。”说罢,先前大吼着腰闪了的鹿儿,此刻便真如麋鹿一般,迈开长腿,朝外奔去。
华婼扶额,道:“你不是腰闪了么?”鹿儿边跑边道:“骗你的!”华婼白眼,这厮!真是!
有了聚魂散,摄魂好的飞快,隔日便轻巧无比的奔到了华庭,满院子的找华婼,华婼一路奔劳,此时正睡着正美,摄魂推开了华婼的屋门,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
睡梦中的华婼嘴角含笑,似乎在做美梦,安安静静,不吵不闹,岁月静好,如此一般。摄魂坐在床边,屏息注视着华婼,眼神怜爱,却又带着不忍。
不谙世事的她,却敢只身独闯江湖,只为替自己寻来那续命的聚魂散,摄魂吸了吸鼻子,压住了即将涌出的眼泪。
要是阿婼能永远睡得安稳,无忧无虑,那该多好?可惜,在离开了西陵峰以后,这似乎便成了奢望!
华婼眼皮微抬,朦胧睁眼,瞧见身边人是摄魂后,冷不丁的猛地起身,大嚷道:“娘!你没事了?”
摄魂冷下脸来,道:“叫我摄魂!!!!”华婼眼角一涩,抱住了摄魂,道:“摄魂,你知道吗?我梦见你好了,我很开心,殿下也全身而退,我们一起隐居在山里,过的很开心,可是,我知道,这是做梦,没想到,我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你了!摄魂!”说道动情处,华婼几欲大哭。
摄魂眉毛一跳,道:“天哪,你居然梦见我了?快说,梦中的我美不美?”华婼抽泣点头,道:“美,很美,你是山里最美的!”
摄魂满意一笑,道:“算你识相!”华婼抹了把泪,抽身坐了回去,看向摄魂,轻轻道:“殿下,还好吗?”
摄魂看向别处,道:“好,很好!昨日,太医把出,世子妃……喜脉!”华婼如雷轰顶,脸色一白,摄魂忙道:“你不要激动,你懂的,孩子必须有!你懂得啊!阿婼!”
华婼惨然一笑,用低到尘埃里的声音回道:“对,我懂,我要识大局!帮我问候世子妃!问候殿下!佳人良婿何处逢,望君珍惜眼前人!”
摄魂后悔道:“我不该告诉你这些!”华婼自嘲一笑,道:“可我最后还是会知道,不是吗?早点告诉我,早点看开啊!”
屋外的鹿儿轻轻叩门,道:“姑娘是醒了吗?鹿儿做好了早点。”华婼扬声道:“好,我马上来。”说完,朝摄魂笑笑,道:“娘,一起吃早点,好嘛?”
摄魂原本悲拗的神情,瞬间变成暴怒:“叫我摄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