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岚不肯伸手,只和气道:“下去吧!不要多事,扫了皇上品茗赏花的雅兴!”
烫伤哪经得起他这般耽搁?我心中一急,向宸旭道:“皇上您看,王爷他是什么意思?嫣儿烫伤了他,他不肯治,倘若伤势恶化了,岂不是让嫣儿担上一个莫大的罪名么?”
适才,我们都在劝宸岚时,宸旭的视线一直追着若素公主,听我向他求援,才看了宸岚一眼,而后,竟也没对他什么,反倒是又看向我,意有所指的问:“你到底是怕担上罪名,还是怕他的伤势恶化呢?”
我脸颊一阵涨热,不知如何作答。
宸岚当即替我解围,道:“皇上,依臣弟看来,嫣儿有颗面捏的心,见不得别人受伤,更见不得别人因她而伤!”说着,他目色温和的望向了我,情丝重重,话锋一转,似是继续对宸旭说话,又似专对我说的:“是岚的过错,不管伤大伤小,总不该惹人操心的!”言罢,他将手抬了起来。
昏红的光线中,那原本瘦长的手背已经高高鼓起了,几个透明的水泡钉在上面,轻轻一碰便要炸开似的。
瑞儿看到亦纠了纠眉,我的心则更是被揪成了一团。隐约的,也明白了他为何不肯将手伸出来,那是怕我见了这惨不忍睹的伤势会心生愧疚!
我也着实愧疚与不安。现在是伤了他的手,将来呢,又会伤他哪里?
眼见着清冷冷的水一缕缕打在那些薄如蚕翼的水泡上,我一面体会到他的疼,一面又想着对他的利用,视线顿时模糊成一片。忽然一方明黄的丝帕被递在了眼角。帕子四角以金线绣着飞龙,龙眼睛上还缝着闪耀滴血的红宝石。
如此别致而华贵的帕子,普天下,唯有一个人用得。
我有些受宠若惊,温目看向了宸旭。他擎着帕子,对我浅浅一笑,道:“他说你的心是面捏的,还真说对了!把泪擦了,不要如此多愁善感!一点小伤而已,咱们的浚南王不是那么经不起伤痛的!”暗红的光线照在他半边脸上,令那脸际半明半暗,一半如暖霞一半似寒冰,难以捉摸。
我忐忑的接过丝帕,他又对笛清吩咐道:“你去看看,前些日子朕被蜡油烫了手腕,太医给朕涂抹的那种东西可还有么?”
笛清即躬身回道:“皇上说的,是车池国进贡的獾子油,治烫伤最是有效。不过,那东西现在太医院没有,如华妃烧伤的时候,都被皇后拿去了。上次给皇上使的,也是从皇后宫中取来的!”
宸旭微有不悦,道:“既然有,不管在谁宫中,取了便是!”
笛清面现难色,道:“皇上,您不知道,因为如华妃的事,皇后对王爷……”他神色隐晦的看了宸岚一眼,将声放低了,向宸旭道:“奴才恐怕,去了,也是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