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双手被反绑在椅背上,脖子无处倚靠,竟就这么昏睡了一夜。
环顾四周,石墙秃壁,刑具遍布,我恍然记起,昏睡之前,自己正被用着刑呢。那半尺多长的针具,向食指根部戳进,戳进,直痛得我心筋扭转,数度昏死过去。
如今醒来,已经是月沉日升了。
几缕光线从高处的铁窗飞落下来,照亮了嚣张的灰尘,显得这牢室愈加的乌烟瘴气。
惠妃死的时候,身旁躺着我的披风,是以,张媛尤有了充足的借口将我入监,严刑逼供,意图让我承认杀人的嫌疑。
我永远也不会忘,她进了禁宫后,对我说过的一句话:“如儿受的罪,你半分也不能少受!”
看样子,自打把我和惠妃关起来那一刻起,她就做好了今天的打算。
关在石牢两天,我先后受过了饿刑、吊刑、锥刑,被折磨到现在,已经是精疲力竭,弱不禁风。
然而,迄今为止,他们严刑厉色,换来的,不过是我的三缄其口。
我知道,若是大势已去,沉默也换不来清白,因为在这个朝代,当权者便是王法与公正。皇后要我死,何须我承认什么?
我这么硬挺着,不过是撑一口气。
前世就被她算计死了,这一世,纵再死在她手上一回,也不让她落个省心。
当然,若天可怜见,我的硬挺能换来一丝生机,那么,光阴流转,日月更替,终有一日,我会让她尝到今日种下的苦果。
恨在心中生,泪在眼中转,模糊的视线中,一甘宫女簇拥着什么人走了过来。那女人浑身光鲜,色泽艳丽,正是丽妃郁香容。
看清了她的脸,我恹恹一笑,问:“丽妃娘娘,真没想到,会在这儿看见你!”若是旁人,我自然仍是不屑开口的,可是郁香容来了,对我兴许会有益处。她以前可是阮品瑜的座上宾,与皇后不和。
听我开口打了招呼,郁香容极嫌恶的勾了勾娥眉,然后用块大红的帕子遮住嘴,讽道:“本宫也没想到,再看见品嫣小姐,会是在这乌烟瘴气的地方!”
妖冶的眼睛向两旁扫扫,她又道:“你也不用奇怪,眼前贵妃被问罪了,华妃没了,惠妃没了,皇后娘娘又身子不便,也只好由本宫,来审问你这个胆大包天的丫头了!你最好懂事儿一点儿,快点把罪认了,也省得本宫做出些不情愿的事来!”
我不急于回应什么,向她胸前看了眼,而后盯着那个金丝凤尾血珠项圈,讪讪问道:“娘娘胸前的项圈好眼熟,是我姐姐的吧?”
她脸色瞬时一沉,厉声道:“少要胡言乱语!你姐姐的东西,在抄宫的时候都被罚没了,这个项圈,是皇上赐给本宫的!这是夏国进贡的宝贝,皇上说它独一无二,阮品瑜怎么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