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云高把这三个“嫌疑犯”束在雷牢之中甩去了火宗的凤鸾阁,看着那个愤然甩袖转身的风宗掌印,黎湘菱恨得牙痒痒。她虽然想曝出吱吱的身份,然后让这高傲的男人屈膝跪地朝拜灵子,不过这样一来碧浪师兄大概会笑的“很好看”。更何况,谁也不知道漓山居是否会和朝廷站在一边,别曝了之后他们再把吱吱给“遣送”回去,那她岂不是卖了灵子?
盘腿坐在凤鸾阁的大殿之上,黎湘菱拖着下巴气鼓鼓的想,退一万步讲好了,穆云高说的也并不是毫无道理。她作为一个能召唤邪火的新手、性格在众人眼中大概还有那么一点略微不太靠谱,更是好死不死的在第一时间出现在了“案发现场”的人,的确,这嫌疑不是一般的大——但是,证据呢穆师兄?!
就算她有一万个可能去放火烧山、但是给她个证据啊穆师兄,难道就因为是名门大派的掌印有美人师兄撑腰,他就能不要证据了么财神大人?!
落子殇看了眼不知是不是气到炸毛的黎湘菱,果断的抱着吱吱远离了危险源。小吱吱瞅着越发接近的雷光柱,抬着鼻子嗅了嗅,毫不在意的伸了尾巴“啪啦啪啦”地抽打着囚禁了他们几个的玩意。
少年抚了头,他真心觉得这里面没法呆了,一边是一抑郁就抓狂的黎湘菱,一边是不停挑衅雷光柱的高贵灵子,夹在猛虎中的小兽与其想方活下去,不如直接去死好吧!
空旷的凤之层亮堂着满厅烛火,却是不见一个守卫弟子,大概穆云高这紫雷囚笼还未曾被人冲破过,所以漓山居对他们格外放心。两个小雏儿再加上一只满腔愤然,却只能甩着尾巴抗议的白鼠,这三只“小动物”相互看了对方一眼,不约而同地默叹了口气。
落子殇自然知道黎湘菱心中的烦躁,毕竟像她那性子被人冤枉了可不是抓狂一阵子就能安然接受的。不过,这丫头竟没一冲动把吱吱和葫芦、还有那个白立的事说出来,还是蛮出乎他之所料的。看着那边盘腿而坐,脸颊鼓着气撅了嘴的黎湘菱,少年没来由的一笑:“湘菱,我发现你挺聪明的。”
斜眼一挑坐在她身旁说得煞有介事的人,财迷丫头一把抓了落子殇无论什么时候都梳理整齐的马尾辫,一拽一拽地把少年拉到自己嘴边:“吱吱可是和咱们一条绳上的蚂蚱,要说白立的事肯定得牵扯出来他,咱们得趁着穆云高那个木鱼脑袋开审之前就统一口径。”
“小美人、小丫头!”
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咬耳朵的两人,正在串供的两人一抬头,就瞅见了女侠穿了一身白衬寝衣,披头散发地朝雷笼这奔了过来。而这婀娜的大姐头身后,也果不其然地跟着护卫一样的大型犬类、崇石头。
落子殇见了这景象惊得差点掉了下巴砸地上,而黎湘菱则是盯着女侠的胸前挪不开目光,虽说这寝衣将女侠裹得密不透风,可天生丽质的身材却也让黎湘菱这种“得天独厚”的竹竿不禁为之感慨了一番。
“你们俩是怎么搞的,怎么想起大半夜的跑林子里面去放火玩?”不同于余双阳那般豪放,崇石头穿的还算正常,依旧是他上山的那身粗布麻衣,只是这欠扁的阳光小帅哥没抓住重点,上来的第一句话就触动了黎湘菱的怒点。
小丫头眼神一冷,举手一个火球就照着石头面门招呼了过去,那动作一气呵成犀利非常,若不是有穆云高的裂光决召出的雷笼在前面挡着,只怕现在噼啪作响、冒出阵阵黑烟的就不是紫雷柱,而是崇石头的项上人头了。
“丫头莫气,这事我们也是听人传话,感觉不对就跑来看看,”抬手就往正挽起袖子的崇石头脑后拍了一巴掌,余双阳皱了眉:“据说穆云高怒气冲冲的去禀告掌门了,碧浪师兄虽是会为你们说话,只是……你们两人何故半夜跑去那地方?”
“唔……”支支吾吾的落子殇不知应该如何回答,慌忙低了头躲开了女侠的目光。黎湘菱深知余双阳和白立一样都是个心思缜密的主儿,她现想的谎话怕是会被女侠轻易戳破,与其想尽办法去圆这个怎么说也说不通谎,惹人猜忌,不如直接了当的挑明了大家都痛快。
而且。
“双阳姐,”黎湘菱手一撑地站了起来,稍稍扬了头正视着余双阳细长的眼眸,财迷丫头吸了口气:“你说你和石头是山下私塾里的师姐弟,这话可当真?”
“……你怎么?”率先搭腔的挨了一击揉着脑袋的崇石头,少年满脸诧异,张了张嘴似乎是想再问什么,可却被一旁的余双阳接了话,女侠两手交替着捋了垂落肩膀的长发,淡然一笑:“丫头何故这时候问这事?”
“双阳姐身手了得,考虑事情也周道万分,石头虽然不靠谱可会得多懂得杂,伪装术还有药理也许只是管中窥豹、定然还有许多事我和子殇不知道的,如此深藏不露的两人怎么想也不会是寻常百姓家能调教出来的。”
黎湘菱说得头头是道,听得一旁的落子殇不觉侧目,其实仔细想想,这丫头虽然爱极了他的金铃铛甚至不惜为之拼命,但她的头脑却不是一般的精明。平日里,黎湘菱的这份精明性子多少被她那爱财的愚蠢举动淹没了些,可无论是最初的同他上山求道、拉女侠入伙还是后来的用小道消息引出白立、让他装成掌门诱白立上钩,都表明了这财迷丫头所做的一切决定并非冲动行事。她现在敢同余双阳摊牌,必定是有了十足的把握保证他们不会亏本,正如黎湘菱自己所说,亏本的买卖,她可是从来不做。
“双阳姐可记得石头送与书信时,姐姐的反应并不一般。”话锋一转,黎湘菱软了声音,一改之前正经非常的语气,缓了缓,竟走起了装乖的撒娇路线:“前一秒还在嫌书院师傅麻烦,可下一秒就着急要消息,本来湘菱还以为姐姐喜欢那书院的师傅,不好意思爽朗的接信呢~”
落子殇觉得自己最近想咬舌自尽的次数越发的多了起来,他看着雷牢外面已然开始活动腕关节的余双阳,忽然意识到有着这样想法的应该不止自己一个人。而那黎湘菱不知是仗着有雷笼护体女侠打不进来,还是真的胸有成竹,翩然一笑继续卖乖道:“可湘菱今天忽然从一个老人家那里听来了——这中原之界还有个叫玄机门的地方,而且巧的是,这玄机门的门主,和石头哥是一个姓啊。”
余双阳的脸在听了这话之后,瞬间冷了下来,那细目就如同爽快承认了一般露出危险的光,稍稍歪了脑袋,女侠活动着自己的手指,挑眉道:“不知告诉湘菱这消息的是何人呢?”
落子殇原本就同她要寻的灵子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如今黎湘菱又抛出了这个问题,余双阳虽是意外却也并非完全不能理解。这丫头敢这么说,想必他们与灵子间那微妙的关系,是板上钉钉的了。
黎湘菱见被激的余双阳是这种反应,也收起原本那卖乖的做作姿态,低了脑袋,摇头道:“之前这些疑虑只是我的凭空猜想,只靠这两条就说女侠和玄机门有联系连我自己都觉得牵强,可这事关系太大,我也只能冒犯一试了。”
“我本不是什么喜欢拐弯的人,丫头既然有意挑明,我又岂能坏了兴致,”玄机门的老头子催得急,余双阳又压根没有在这耗太久的意思,若不是最近出来了那个白立,她怕是早就想戳破这层窗户纸对落子殇动手了:“我与石头的确是玄机门的人,而你们,也想必同灵子有着不寻常的关系吧。”
“吱——!”
被落子殇护在怀中的白鼠猛地蹿跳了起来,那警示一般的叫声让众人暂且听了正在讨论的话题,而这吱声过后,从凤鸾阁外却是传来了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四人一鼠眼神交汇了一番,均识相的闭了嘴,秉着呼吸,静候门外人步入这火宗主殿。
这步棋,是死、是活,这最为关键的棋子,精明的黎湘菱又是否能将之把握得足够了火候,为己所用呢?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