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大人要你穿戴整齐,随他到门外去迎接夫人”。
夫人?正提笔作画的烟波闻言一顿,一幅上好的墨竹就这样毁了。
“夫人?”
“白夫人,大人的母亲。”春华声音略显急切。
“咚”的一声,烟波感觉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赶忙放下手中的笔,做深呼吸,这消息来的太快了,打乱了她的计划,婆媳见面分外眼红这是千古定律,何况自己又是半个儿媳,地位更低,更加不受待见,挨压迫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想到就剩下十天了,烟波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还没赚够安身立命的钱呢,哪有时间去给她压迫呀……
……
烟波一袭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乌发中分,雪白俏丽的前额露出,一只香木簪子将发髻挽于脑后,肤色晶莹,雪白如玉,显得她姿形秀丽,容光照人,一股清雅高华的气韵由身上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白子昱见到如此的烟波,不由的一愣,佳人俏生生立在那里竟将那怡红快绿的大好春光也比了下去。
两人携着一众丫鬟仆役,于大门口候着白夫人大驾,但三刻钟过去了,白家的马车还没出现。艳阳高悬,日光照在身上微热,烟波不自在的碾了碾脚下,抬头时见站在前面的白子昱的身形依旧挺立,心里不是滋味,她知道,此次白夫人特意从京城赶来是为了主持白子昱的婚事,十天后就是五月十三,白子昱的大喜日子……
“禀大人,夫人的车驾已经进城门了。”
闻言,白子昱俊美的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地笑意,快声道:“快,再去迎接”。
大约一刻钟后,府衙门口的大街左侧,宽敞笔直的大马路上,一行车马气势凛凛的带着滚滚烟尘缓缓向这边行来,约二十护卫骑着高马整齐严谨的围在中间那辆华丽的大马车两侧间,那马车上的标志俨然就是“白”字,果不其然,站在最前侧面的白子昱疾步上前,见状,烟波随后拽着裙摆躬身低头,极其恭敬的紧跟在后。
车马转眼间便停到近前,几名俏丽的丫鬟从后面的马车中急急而出,掀开车帘扶出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华美妇人。妇人肤光胜雪,眉宇间隐然透着清雅之气,眼眸中似盛着一泓清水,泛着微微波澜,与白子昱的眼眸极为相似。她头戴银丝狄髻,覆皂纱,上饰金蝉玉叶簪,金掩鬓,箍子上宝珠镶,身罩紫色金花立领宽袖褙子,尽显雍容华贵。
“母亲!”白子昱见母亲掀帘而出,赶忙上前从丫鬟手中接过妇人的手,小心翼翼的扶着白夫人下马车。烟波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妇人,正愣神间,感觉自己被重重推了一下,当即惊醒,连忙上前,跪倒在地,“妾,宋氏,给夫人请安。”
在白子昱的搀扶下,白妇人拿余光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烟波,面上无喜无怒,一派平和,在走过她身旁时,淡淡道:“免礼。”
声音淡然,意料之中的悦耳动听,烟波心中顿时对其好感倍增,嘴角一扬,施施然起身紧随在白子昱身后。
县衙后院占地极大,有好几个独立的小院,白子昱早就使人将各个小院房间收拾妥当,此时烟波随着他们,来到一处靠近静心堂的小院子,此院名为清心。待到烟波回到自己的屋子,已经是月上柳梢头了。
正当她饥肠辘辘捧着热汤喝时,一个陌生声音在门外响起。“夫人请宋姨娘过去说话”。
“咳咳咳”闻声烟波不可自抑的呛了一口,心里哀叹:屁股还没捂热呢,这就被叫去问话了?
待咳嗽停息,抬起头时已是满眼血丝泛着点点泪光……
……
“给夫人请安。”
“免礼。”
烟波低眉敛眼起身,心里直打鼓,衣袖中的手指微抖。
“抬起头来。”
烟波缓缓抬起头时,看见了一张与白子昱十分相似的容颜,却是极为柔美,她料定,眼前之人年轻时定是倾倒众生的绝色美人,不由的多看了几眼。见此,白夫人开口道:“因何如此看我?”
烟波回过神,细思片刻,眼底闪过一丝亮光,遂,恭敬之极,脆声回道:“妾以为夫人姿态雍容,容颜秀美依旧如妙龄少女,实乃世间少见,如此妾才会失礼,不妥之处还请夫人量在婢妾见识浅陋,莫要怪罪才是。”
白夫人目光在烟波清美细白的脸上转了转,呵呵一笑,转头对侍在一旁的中年仆妇道:“看这小话儿说的多甜,怪不得子昱非要将她升为贵妾。”话毕,又转首,那双酷似白子昱的眼睛凝视着她,声音依旧淡然无波,“今日一见,果如子昱家书上所说,容颜端丽,气质如兰,惹人怜爱,就是我见着也是喜欢的紧,子昱的提议呀我是赞成的……”
烟波“嗖”的抬眼目光如炬的看向白夫人,心里咚咚咚直跳,暗叫不好,怎知白老夫人话锋一转,看着烟波又道:“但是,他大婚在即,需得以新人为先,早晚的事,就不急在这一时了,你说是不是?”
“是,夫人说的在理。”烟波赶忙接话,话音一顿,又道:“但是,婢妾谨记本分,只是想着能伺候好大人就好,并未作多奢望,还请老夫人劝一劝大人,莫要因为婢妾的事情惹了新夫人不高兴,切不要因小失大呀!”烟波声音清脆且句句恭敬恳切,极有诚意,而且,不仅她说的是这样,她想的也是如此,是真真切切的不想要再出风头了。
“是个识大体的孩子,越看着越喜欢,我在这府衙里也待不了多长时间,这几日就想找个人,说说话,这样吧,今日回去简单收拾收拾,明日就搬到隔壁的宁心院来,日间过来好陪我,可好?”。接着也未等烟波回话,又道:“我老了,也没有心力去管那么多,有些事还是你们年轻人做主”。
……
烟波回到房间,坐在榻上,直皱眉头:年轻人做主吗?说的好听,其实就是将问题抛给她,让她找白子昱解决,意思是办不办得成你看着办。说说话?哪是那么简单,不就是让她给新娘子腾地方吗。不由的抬头看了看房间里的每样物件,虽说不是什么珍贵之物,好歹她亲手挑选的,也住一个多月还是有感情的,可这些也不能带走,只能简单收拾。
哀叹一声,直直躺倒,闭上双眼,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想不到,这白夫人竟是个绵里藏针的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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