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道白色光束下,细碎的尘土随着呼呼风声从窄小的狱窗飘入牢房内,落在那娇艳妩媚的面庞上。可细看之后,便可发现,那张妖媚的脸竟是煞白如纸,细密的汗珠顺颊滑落,细腻白皙的脖子上更是青筋暴起,几缕碎发杂乱散在耳边……
“蝶儿姑娘,如何?”
女子抬首,可不正是那满红楼的蝶儿,只见一滴汗水顺着她颊边一撮湿发,坠下,沁入衣襟。
咧开苍白的唇,微微一笑,“大人仙人之姿,俊美非凡,小女子甚是倾慕,有大人守在身边,当然欣喜之至啊!”声音微弱倒似暧昧呻吟,当真诱人。
这牢房内几名定力不足的衙役禁不住抖了抖,面颊微红。
白子昱紧皱眉头,神情肃然,说出的话却是悠闲,“莫非,蝶儿姑娘嫌弃这手上的拶子不够舒服?”
未等蝶儿有所反应,白子昱便挥手示意。
见那蝶儿身侧的两个衙役分别更加用力的拉动手中的细绳。
豆大的汗粒一串串落下,原本泛白的唇此时已被那细白尖锐的牙齿咬得鲜血淋漓。
这蝶儿紧紧咬着嘴唇,反驳的话再也法说出。
门口的陈念摇了摇头,走上前,到白岸身边,附耳。
片刻后
“抬进来”
声音冷硬凛冽,蝶儿听的打了个冷战,抬起模糊的眼眸,看向白子昱。
“蝶儿姑娘若是还不交代,本官就给你用那件,让你舒服倍至的器具。”
蝶儿瞪着眼前的人,瞪着眼前这个拥有神仙之姿,嘴边却带着抹魔鬼般笑意的人。
颤抖着道:“我没有,我是无辜的,你们怎能妄下断言,如此心狠手辣”。
话毕,嘴唇不住的抖动,牙齿磕碰的细微声音从口中溢出。
不经意瞥见白子昱身后,两个衙役抬着一件东西进来。
蝶儿原本煞白的脸霎时变作青紫。
“禀大人,刑具抬到”
看了看已然有些恼怒的蝶儿,白子昱回头,随意瞟了一眼那刑具,便收回了目光,且极为迅速。
身旁的陈念见状,唇角微扬,眼里透出笑意。
“行刑”。
说完,白子昱转身便走,极快的,便跨出牢房。
牢房内的衙役们面面相觑,这怎么个行刑法?是脱光了她的衣服,还是不脱?是游街,还是到刑房去?
“裸身游街”。
这一句话投下去,那些个衙役们无论是白脸的还是黑脸的,尽皆染上了显眼的红晕。
陈念的目光在他们脸上转了转,转瞬,严肃道:“还不快动手?”。
衙役们肃然,开始动作,那刑具被搬到蝶儿面前。
原本跪在地的蝶儿,见此物被搬到眼前,惊得跌坐在地,那已变形的丑陋的手指不住颤抖。
眼前这东西,谓之木驴,是一头用木头做成的驴,木驴背上,竖着一根小儿臂粗的尖木桩。当女犯被强行按坐下去时,那根尖木桩就直直地刺进了她的下身。而且,随着木驴的移动,那根尖木桩也一伸一缩,直弄得女犯下身鲜血淋漓,痛得撕心裂肺,很多受此刑的女犯往往会惨死在木驴上。这种刑罚常常用于惩处所谓的偷情****。
蝶儿怎能不惊惧,说话间,几个衙役已经走到近前,将她架起。
蝶儿颤抖着,挣扎着,拼命的晃着头,喃喃道:“不要,不要碰我……”。
渐渐的声音越来愈大,尖锐异常。
“蝶儿姑娘,若是大人走远了,可不要怪我们,我们也是听命行事”,一名衙役从陈念身边走过来,摁住尖叫不止蝶儿,在她耳边冷声提醒。
这时,几名衙役已然将她的外衫脱下,露出那雪白却浸满汗渍的亵衣。
紧闭双眼,极长的睫毛紧颤,死死攥着那早已麻木无觉的手指。
白子昱,你够狠——
……
香袖微卷,露出如玉皓腕,提着笔,愣愣看着桌案上的笔下出现的这首诗: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
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宋烟波此时,极度无语。
“啊——”内心狂喊。
片刻。
抬笔沾墨,迅速在纸上画起大叉叉。
画完,将毛笔一甩,坐在椅子上后长出一口气。
瞬间,脑子里又出现了白子昱的那张俊美如玉的脸。暗骂一声,祸害。
起身,到门外透气。
刚走到门口,便撞到一面肉墙。
“啊——”
抬头,揉着脑袋,睨了一眼,眼前之人竟是那一天一夜未曾谋面的白大人。瞬时,这目光有点恨恨之意,烟波自己到未曾察觉。
“怎的面色不佳?”察觉到她面色有异,白子昱低声道,竟是带着几分亲昵。
烟波面颊微红,不自在的撇过眼,声音嫩而柔,道:“无碍”。
感觉语气不对,连忙调整,又道:“没事,就是撞得有些痛,大人缘何如此匆忙?”。
这一次,声音清脆,但语气相当不客气。
“我匆忙?我站在那里,便见一人急匆匆而来,头也不抬,便这样直直撞上来,怎的是我匆忙?”
“我……”烟波一急,竟难以辩解,因,她心绪烦躁,想透透气,行得极快,就差跑起来了,这是事实。
眼珠转动,脑子灵光一现,突然就让她想到一个极为严重的事情。
“妾行的匆忙,确是急事要与君商议”。
“哦,何事?”
“那个,妾,并非本土人”。
“嗯,我知”。
“妾,尚无户……”户口本一词差点脱口而出,“户籍”。
白子昱一愣,随即嗤笑“这个你到无需多虑”。
“为何?”
“妾是无需登入户籍的”。
“哦”片刻后,消化了这一事实,懵懂的点了点头。心里面有点堵得慌。妾,这是自己现在的身份啊,怎么近日竟忘记了呢,何况,又是个有名无实的假妾。
“禀大人,犯人已招供”
一衙役匆忙跑进来,禀道。
闻声,白子昱眼光瞬时明亮些许,嘴角上扬,快声道:“随我去看看”。
话毕,转身,毫不迟疑的便走了。
烟波呆了一下,暗道,就这么走啦?连声招呼都不打?妾,妾的地位真是低的可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