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会是夜悠然派来的人,毕竟此刻的他还在夜久闲的管制下,若是有这个人手来管苏汐蕙的事,还不如先把自己救出来。
守夜的人更不可能,进来前就已经清楚只有一个守夜的宫女,她不可能有那样深厚的内功来探知他们的存在。
那么——会是谁呢?
花柒远并没有听见屋外手下危险的暗号,那么来人可能并不是敌对势力,于是将苏汐蕙放回床上安置妥当后,这才往门外走去。
刚一开门,便瞧见自己的手下正和几个同样穿着夜行服手臂上却没有绑丝带的人交手,双方都没有发出声音,怕是对方也担忧被其他人察觉吧。
花柒远皱眉:“什么人?”
对方见从屋子里出来的人衣衫褴褛,不像是公主或皇上的人,手里的动作也就慢慢停了下来,反问:“你们又是何人?大半夜鬼鬼祟祟地在太医院做什么?”
“自然是为了救人。”花柒远此话一出,对方愣住,这太医院里可以救得也就苏汐蕙一个人,莫非,来人也是将军派的?
“你们是将军的人?”对方试探着问了问。
花柒远顿时明了此中玄机,当初在长生殿给他治病的太医说过,苏汐蕙是被君少臣给带回了将军府,可见这段时间发生了许多他不知道的事情。可是这两个人明明互相看不顺眼,君少臣又为何会冒着如此大的风险派人来救她呢?
“回去转告君少臣,我妻子的事,就不用他费心了。”花柒远此话一出,立即引来君少臣手下的不满——
“什么你的妻子?!苏姑娘明明就是我们将军的人,这可是全龙城人都亲眼见证过的,你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鼠辈?”话音刚落花柒远便毫不留情地从袖中射出几把毒刺,原本还嚣张的几人顿时发出沉重的闷哼声。
他淡漠抬眼,他很生气,气的不是这帮人的放肆,而是生气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生过这么多事,而他,却要从别人的口中得知。
“趁你们还有口气在,回去告诉你们将军,我的女人,他别碰!”
“不必了。”君少臣自黑暗中走来,浑身充满酒气,身上的红色新郎服还未换下来,可见他是从酒席离开后直接来了这里。
“君少臣,你大婚之日跑来这里何意?”花柒远挑眉,当初就是因为这个人和他气场不和,才会引发一连串的事来,如果不是因为君少臣,此刻的他应该正和苏汐蕙培养感情,兴许,不用等上三年,苏汐蕙的身体便能承载火凤女的力量,背负复兴的使命。
“大婚?”君少臣眼睛被酒气熏得通红,他轻笑一声,似是嘲讽,唇角勾勒的弧线恰到好处地描绘出他内心的愤恨,“大婚自然是和心爱之人一起度过,我来这里的意图难道还不明显吗?”
花柒远从小便有超强的占有欲,即便此时还未爱上苏汐蕙,但那毕竟是自己选定的妻子,是自己的所有物,被其他的男人觊觎,他怎能容忍,但碍于苏汐蕙病情严重,若是继续在这里耽搁下去,只怕抱回去的将会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于是难得好脾气地说:“今日你说的话就当我没听见,从今往后,你永远都别提苏汐蕙这三个字。”
也不等君少臣回答,花柒远转身就往屋里走,但,却意外地瞧见苏汐蕙已经从床上坐起来了。虽然脸色苍白,但好歹是醒过来了。
“没事吧?”花柒远因为许久未见她,所以说话的语气又恢复了别扭而冷硬。
苏汐蕙抬眉看去,眼前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穿着破烂染血的衣衫,浑身散发着难闻的药味,即便脸长得英俊,也还是让人产生不了好感,于是皱眉问:“你是谁?”
花柒远并不知道她失忆了,只以为是自己头发散乱,她有些认不出:“我是花柒远,你现在身体好些没?”
“花柒远......?”苏汐蕙低低地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然后沉默地仔细凝视他的脸,随即毫不留情地问,“我以前喜欢的人就是你?”
“嗯?”花柒远被问得顿住,以前喜欢的人?是什么意思?
还未待他消化过来,苏汐蕙便又继续攻击他:“果真是皇上公主他们合伙来骗我呢,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你这样邋遢恶心的男人?”冷笑了一声,心凉了半截,“君少臣竟然也合伙来骗我,他口口声声说着舍不得我还带我私奔,结果关键时刻还是配合皇上演了一场好戏。什么狗屁爱情,在权势面前就算个屁!”
正怒骂着,因为太失望,她气得咳嗽了两声,面颊顿时染上了不健康的红。
“我没有!”君少臣不知何时越过了花柒远的手下,冲了进来,火红的长衫在屋子里格外惹眼。
苏汐蕙别开眼,不想见他。
“汐蕙,我没有,我根本没有去洞房。我离席之后就直接派人来这里救你了。”君少臣目光灼灼,焦急地解释着,“我没有骗你,之前你和花柒远之间的确是有些暧昧,不过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不管你原不原谅我,今晚我都要带你走。”
苏汐蕙还是不肯看他,低着头下了逐客令:“你走吧,公主还在洞房里等着你呢。”
“公主?”花柒远插进话来,“夜曼菱现在正在火龙殿里,早就晕厥过去了。”
此话一出,另外两人都愣住了。
“废话少说,赶紧走吧。”花柒远不给两人时间多想,抱了苏汐蕙就往外走,君少臣想要抢,却被花柒远的一句话给堵住了嘴,“再不走,不光是你我要被狗皇帝给捉住,苏汐蕙也会性命不保!”
君少臣忍了忍,还是收回了手,默默地跟在花柒远几人的身后。
一行人赶到宫外,接应的人手赶紧牵来马匹,花柒远一跃身便坐了上去,将苏汐蕙抱在身前,正要骑马前行,却发现君少臣夜跟着上了马。遂有些不悦地问道:“你跟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