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多年前金古王朝内忧外患,各地豪族世家纷纷割据。
北境豪强王氏家族乘机而起,两代族长,二十年之间横扫王朝内外,一统江山,建立天授王朝。
四百多年后天授王朝新帝王泽登机,但新帝年幼无权,其母王刘氏无力摄政,八大辅臣勾心斗角,贪恋权柄钱财,民不聊生。北境之外汗国联盟不断滋扰边境,南镜爆发农民起义,蔓延全镜,建立政权,亦想对抗王朝,东西两镜亦是不稳,开国世家蠢蠢欲动。
天授历四百一十三年春,八大辅臣之一齐云奉命南下平乱,点兵十万。刘玉正是这一次点兵被从西镜调进平乱大军南下。这一次的点兵也让他刘玉改变了原本平白无奇的一生。
刘玉世代为官,祖上也是跟着北镜王氏开国的小世家。因为开国有功被封到西镜小城,奈何得罪当时权臣,家道日渐中落,到了刘玉这一代,只能在西镜混个一小旗旗长,带个百十兵勇驻守一城,这次南下点兵,刘玉也是拖了关系使了银子,想建立军功中兴家道。
南下平乱大军由中镜出发,一月有余行进到南镜。南镜多山林,正是雨季,道路崎岖难行,齐云挟十万兵威和先进火器连克六城,当即请功朝廷。刘玉所在旗队也因有功受赏,大军驻扎小山城等候封赏再进攻。
这一日,大雨连绵,刘玉巡查自己的旗队营地。“刘大人,这帮乱民也没有战斗力啊,我们短短十天就已经连克六城,南镜原来守卫都是吃什么的,让乱民一通暴揍接管城镇了。”一个在刘玉旗队十年的老兵问到。大雨打在刘玉脸上,刘玉只是微微皱眉应到:“老梁头,十天六城,你见到像样的抵抗了吗,乱民的火器军都没看到,有的火器也就是火器开始时的老家伙,都是几十年前的老枪了,装填麻烦,我们一个冲锋他还没装好,别看十天六城好像很大的军功一样,人家有能力在南镜起义割据就不是吃干饭的,南镜原来守军不多,先进火器枪也够装备一万的大军了,现在这一万条的火器枪还没看到呢,我们平乱大军也就只有两万条火器枪而已,他们据守城市,我们也是难搞了。”老梁头笑笑不说话,旁边的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接茬到“我的好大人啊,你就别管他乱民火器枪有多少了,齐大人已经请功了,听说大人也在受尚名单,看来我们旗队也有银子发了”刘玉这时候摸了摸脸上的雨水,嘴角微微上扬,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回到:“但愿如此,好好当差吧。”
此时的中镜皇都中,灯火通明,年幼的新帝王泽坐在书房的龙椅上看着站在下方的七位辅臣,为首的辅臣袁弘治拿着齐云的捷报说到:“圣上,齐云不挟圣上之威继续平乱,反而因为十天六城区区之功竟然要赏,还推却因为南镜雨季不宜冒进,应巩固现有战果,在小山城驻军不前,实在是可耻,他应该知道现在国库空虚,应当速战速决,为王朝省银子,赏是不赏,请圣上定夺。”王泽抬头看了另外几位辅臣,只见他们低头不语,也是知道了这事他们可能早就通好气了,也是不语,沉默略久后问到:“齐相十天六城也是有功,袁相所说也是有理,这,这,这让朕如何定夺?齐相请功表已经送上来了,不赏怕伤了前线将士士气,若赏的话,十万大军也是不少银子。”君臣八人沉默半注香的时间后,袁弘治回头看看另外辅臣,大家各自点头,开口回到:“圣上所言极是,微臣认为有功应赏,但是国库确实空虚,可以先行下旨让齐云继续进攻乱民,官爵嘉赏也可一并下旨,但是银钱赏赐可以少拨发,可下旨班师再补发。”王泽听到后点头应到:“朕累了,袁相代朕拟旨吧。”
五天后旨到大军中帐,齐云拿着圣旨气的直哆嗦,心里想到,一帮老家伙,看我十天六城怕我功劳太大,又怕我吃了赏赐,就给我这一点点的银钱,让我不能克扣,真是可恶。当即召集各营主官来大帐进行封赏,商讨下面进军事宜。
隔天午后,封赏已经分发到各兵勇手中,刘玉加官一阶,从小旗旗长到大旗长,但因战事未消要等到班师才能落实。又过两日,大军拔营继续南攻,只是雨季不便行军作战,加之开始遇到有组织的反抗,十日不过推进五十里,才攻下两城,大军已经有了显著伤亡,因为一个大旗旗长阵亡,刘玉增补大旗旗长。又过十日,雨季依然进行,大军已经疲惫不堪,雨水已经使得火药受潮,先进的火器枪已经不能灵活使用,大军开始进入冷兵器时代,越往南部挺进越是困难。
大军南下平乱已经两月有余,从最开始的十天六城到十天两城,再到十天一城,大军从10万人到6万人,刘玉也从大旗长增补到了营长。是日,齐云再次在大帐召集各营主官议事,刘玉第一次有资格参加大帐议事。齐云开口道:“我等奉旨平乱,已经两月有余,奈何雨季出兵,天公不作美,碰到了百年难遇的大雨季,火药受潮,攻坚困难,进展不顺,好在雨季快结束了,本相决定原地整军,待雨季结束就继续进攻乱民。”
三天后雨停,大军开拔继续南进,到了乱民所占据的重镇柳城,刘玉所带的营被安排在第二梯队。因为雨季刚过火药还在受潮期,没有火器支持,柳城沟深墙高,攻坚困难,第一梯队攻不上去,伤亡很大,刘玉所在的第二梯队,马上就要上去了。临上阵前,刘玉给自己的兵勇训话:“兄弟们,这是南下以来打的第一个攻坚战,第一梯队那帮狗娘养的不行,还得看我们的,对面只是一帮乱民,我们的火器不能用,他们的火器也好不到哪里去,我们都是西镜的硬汉子,跟着我刘玉往前冲,拿下柳城城头,我们拿首功,圣上赏赐的时候,银钱我们营一定最多的,为了银钱,拼了吧!”话音未落,第二梯队攻城的号角已经响了起来了,刘玉身先士卒,带着所部兵勇一路冲在第二梯队前头。这营是西镜点兵进来的,西镜的汉子好勇不怕死,再有经过这两个月多的南进平乱,也是有了战斗力,还有一个不怕死的主官。这一营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战斗力,一个时辰而已,刘玉所在的第二梯队已经攻上城头。就在这个时候,柳城城中响起了号角声,黑压压的乱民从城中涌向城头,刘玉所在这片城头顷刻之间就被乱民填满,第二梯队所占领的城头开始了残酷的肉搏,有的已经被赶下城头,刘玉带着兵勇还在苦苦支撑,打出了增援的旗语,请求齐云的第三梯队上去。齐云站在中军之中看着城头上的第二梯队各营一个一个不是被消灭就是被赶下来,迟迟不肯下令增援,毕竟第三梯队的十个营里有五个是他亲兵营,这是齐云所倚重的军事力量,也是他能在八大辅臣中有一席话语的保证,填进去可能能打下柳城,但是伤亡也是不小,只是打下重镇柳城而已,南镜平乱也就到此为止,最后朝议只能是功过参半,还赔进去自己的精锐亲兵,得不偿失,不填进去,带着几万残兵退守已经收复的十几个小城,也是得不偿失,南镜平乱不利,朝议之时也是难堪。齐云举着进兵的号旗颇为尴尬,而刘玉所在的城头已经打退了两次乱民的冲击,刘玉看着身边剩下的百十来兵勇,再次打出增援旗语,第二梯队被赶下城头的兵勇在他们的主官组织下再次攻城支援刘玉,也因为只有刘玉还能占据一个城头,毕竟拿下柳城城头是柳城攻坚的首功,就算伤亡太重难以继续平乱,但是守住现有失地也是大功一件,在利益面前,已经杀红了眼的第二梯队官兵们前赴后继的往刘玉所在的城头攀爬上去。刘玉看着第二梯队的各营再次组织攻势增援自己,也是放了个心,可他心里知道齐云的第三梯队不上来,这块已经突破的城头易手只是时间的问题。刘玉不想失败,毕竟两个月而已军功使他官至营长,家道中兴在他这代有望,咬了牙坚持着,带着第二梯队已经增援上来的兵勇在这一小片的城头继续作战,半个时辰后,在双方都精疲力竭,快到强弩之末之时,齐云依然不肯把进兵的令旗打起来,而此时响起了刺耳的号角,刘玉心如死灰,知道乱民如果再次组织进攻,自己也只能败退了。可这次没有看到黑压压的乱民继续从城中涌出,而是城外响起了枪声,刘玉回看中军,原来乱民的增援部队来了,带着火器枪来了。刘玉心中一冷,这不可能啊,长时间的雨季已经让南下大军的火药受潮了,火器枪已经打不响了啊,乱民的火器枪如何能使用呢?就在刘玉带着心中的疑问时,齐云已经下令撤兵了,刘玉心中有数,这一仗已经败了,败在乱民的增援上,败在了齐云的优柔寡断上。
刘玉带着他所剩不多的西镜兵勇慢慢退下城头,跟着已经被乱民增援冲散的中军且战且退帮着断后。到了快入夜的时候,乱民的增援部队才放弃追杀,刘玉带的营已经不足一个小旗的人了。早上时分整整二千人的营打的只剩下一小旗的百十来人,刘玉心中不甘,可是又能如何。当晚齐云带着残兵退回最近的小城扎营,上书朝廷请罪。而刘玉拖着伤躯在不甘中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