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床上躺着,许是痛极了,她低声叫唤着,强自忍着自己没有惊动他。
入夜后下起雨来,过了午夜,雨势越发大起来。只听得窗外树木枝叶簌簌作响,那风从窗隙间吹来,窗帘沉沉的,微有起伏。宫里老练的接生嬷嬷在外头候着久了,只觉得身上寒浸浸的,回头轻声叫宫人,“叫他们将炭盆生起来,手脚放轻些,别吵到娘娘。”
才回头,正好看见皇帝负着手,如同困兽一般在殿中来回走动着。
张兴上来轻声道:“夜深了,看来娘娘要到明天才有动静,陛下不如先回去歇息着?”他只是挥手,半响才喃喃道:”我进去看一下。“
他浑然忘了自己皇帝的身份,竟然以“我”相称,宫里的规矩的血房不得近,张兴登时就变了色,只是苦求道:”陛下,万万不可.....“。
他忽然听得她在里面低低的叫了一声”嗳哟“便不管不顾的直接闯了进去。她那样痛,两只手都拧出白色的骨节来,身上到处都是细密的汗水,脸上更是铮亮亮的一脸汗珠子。
他俯身抱起她,低声道:”我在这里,我在这里,我一直都在呢......你要什么?”
她痛的说不出完整的话来,牙齿都打着颤抖,只是模糊不清的呢喃着。他不知如何是好,只是不甘心,依然问她:“是不是痛得厉害?还是要什么?”
身体上的痛楚,比起心里的痛楚来却几乎是微不足道,她要什么……她要什么……辗转了一身的汗,涔涔地冷……她要什么……她要的是永不能企及的奢望……所以,她只能卑微而自觉地不要……惟有不要,才不会再一次失去,因为,根本就不曾得到,所以,才永远不会再失去。失去那样令人绝望,绝望到像是生生剜去一颗心,令人痛不欲生。
她闭上眼,不愿再去回想,最后只是颤抖的说道:“我要你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