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一池缓缓走到队伍的最前方,转身面对着八万的精兵,士兵悻悻地排好队伍,整齐有序,妃一池很满意他们对自己的惧怕,嘴角微微上扬。
“你们不必怕小爷,小爷不是你们的敌人,也不是你们的仇人,更不会无聊到特意来体罚你们。小爷刚才只是试了试你们的能力而已,实在是在我意料之外的差啊!”
妃一池的这句话无疑是掌掴了单御的脸面,单御的脸色也稍显难看。单御自知自己不善领军,自己身为将领,却无法带领他们变得更强,这始终是他心头的一根刺。妃一池没有错过单御任何的表情变化,很满意单御的表情。
“作为兀良哈三卫的三百五十七头领,没有权谋;而作为兀良哈三卫的八万禁军们,你们不但武力不行,就连基本的军队军姿,你们都做的这般不尽人意,毫无纪律可言,你们认为你们这般作为能称得上是个军人吗?你们这样的也能够上战场打仗,还能活着回来也算是奇迹了,但你们千万别以为奇迹会经常发生!”
听起来像是在说兀良哈三卫们不胜武力,实则是在责备单御领军无方,纵容部下。单御眉头深锁,双拳紧握,他不是没有权谋,而是不懂的如何与人沟通,如何将自己的想法准确地传达给别人。
“当年太祖皇帝选你们作为明朝最强的禁军,跟随宁王镇守大宁,相信你们自有过人之处,只是苦于无法发挥,不知如何发挥。将领只知道用自己的一套来壮大部下,却不为部下着想;士兵们只知怨天尤人,却不想想自己如何处境。小爷问你们,你们到底是为何从军?”
所有人都静静地听着妃一池平稳而有力的话,个个都表情严肃起来。
妃一池眸底闪过一抹笑意,接着说:“古人云,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男儿就应该保家卫国!要保家卫国,就应当先修己身,再齐家,然后再保家卫国平天下。在战场上,刀剑无眼,你们能力不足,要么死,要么拖累别人。若是死了,你自己死便死了,一了百了,可曾想过你参军那年目送你离开的父母和妻子?难道你们忍心让你们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难道你们忍心让在家中辛辛苦苦替你们照顾父母的妻子守寡?难道你们就不想回去与她们相聚?”
妃一池停顿一会,目光凌厉地观察着下面的军队,士兵们有得开始陷入沉思,有得羞愧地低下了头,还有得甚至眸中噙有泪水,眼眶湿润,泛红。妃一池很满意地笑了笑,这就是她要的效果。
“就算你侥幸被救,但你却拖累了别人,可能别人原本是能逃走的,却为了救你而未能逃走,你能安心吗?就算是死了也会愧疚吧?!换句话说,你若是有几下能力,却只能自己保命,看着同伴遇难却不能救他们,你又能心安吗?你们如此不思进取,可对得起始终信任你们的宁王爷?难道你们甘愿做如此便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吗?”
士兵们完全进入了妃一池勾画的景象中,有得满脸羞愧,低头不语;有得潸然泪下,已泣不成声。妃一池非常满意,这她要的效果,情感,是人最大的弱点,尤其是在想到自己许久未见,又非常思念的亲人时是最脆弱的,这个时候只要有人能够安慰他们,给他们安全感,他们便会万分信任此人。妃一池深知这点,所以作为优秀的赏金猎人的她,是没有这些牵绊她的弱点的。
“将士们,你们想不想你们的父母?”妃一池配合着气氛,高声问道。
“想——”将士们齐声回答,其中夹杂着抽泣的声音。
“想不想你们家中美丽勤劳的妻子?”
“想——”
“想不想你们那多年未见的,可爱的孩子?”
“想——”
“想不想保护你们最重要的人?”
“想——”
对着士兵们的情绪越来越高涨,妃一池的声音也越来越高,到了后面几乎是呐喊出来的。
“那你们要不要变得更强?”
“要——”
妃一池满意地笑了笑,这便是她要的效果!
“好!将士们,这里没有别人,有的都是一群同样遭遇的男子汉,今天你们就尽情地哭,放肆地喊,把你们的痛苦都哭出来,把你们心中的思念都喊出来。去他的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去他的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男人也一样有血有肉,有情有义。你们在这里流泪,不丢人,所以你们可以尽情地流泪,把那些眼泪流干了,把胆怯流干了,把懦弱流干了,咱们依旧是铁铮铮的汉子。咱们把这些隐忍了这么多年的眼泪都留在这里,到了沙场上,咱们就只流血而不流泪。你们说好不好?”
“好——”
随着士兵们高昂的声音气氛到了最高潮,顿时哭声、喊声一片,妃一池看着眼前混乱嘈杂的场面满意的笑了笑。明朝的兀良哈三卫都是蒙古人居多,他们几乎个个背井离乡,有得甚至几年未曾见过家中的父母妻儿,现又中了妃一池的这一剂猛药,还能不想思念吗?而今更是得到了妃一池的鼓励,那眼泪便不能自已,索性嘶喊发泄。原本八万的人是不可能全听到妃一池的话的,但这口耳相传,加上情绪的感染,很快便全部都参与到妃一池的陷阱中来。
单御惊愕地看着妃一池,大明朝最强的八万骑兵,兀良哈三卫,此时正哭作一团,撕心呐喊,完全没有了平时男儿气概,而他单御自己竟也有些欣赏起非一池来了。这个非一池,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她的话能给人这么大的勇气?为何她身上会有这种让人信服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