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西门怎么开了?”
荀攸转头张望,看到了曹操等人冲出城门的背影。
“难道是黄巾军冲进来了?”
袁遗不安起来。
“太守大人莫要惊慌,战事已接近尾声了,我军已是全胜之势。”
荀攸看出了袁遗的担忧。
“也许只是趁战乱逃走的小股家眷吧。”
第二句口是心非的安慰,袁遗是听不懂的。
黄邵在西门久攻不下,最后被落石砸死,曹操出城后及时接管了其残部。
乐进看着曹操招抚降兵时的热情与激昂不觉出神。
“文谦,看到了吧,此为统兵之人应具备的,魅力。”
夏侯渊走上前抚着乐进的肩膀道。
“可是我并不想和投降的人多废话。”
“本部之兵的心态和毅力也需要安抚和唤醒啊。”
“我认为当我冲在最前面时,真正的勇士,会紧随着我不放的,躲在后面的胆小鬼,说再多也是对牛弹琴,因为怕死的人,绝不是语言可以改变的,无勇之人跟在后面,反而是多余的拖累。”
夏侯渊有一半同意,因此没再说话。
另一半意在替这个一级杀人重犯选对了主子而欣慰。
“主公,我们抓紧时间撤离吧!”
“哈哈,元让,你好糊涂,我是潜伏于黄巾贼中招抚兵马的骑都尉曹孟德,仗都快打完了,我干嘛要撤离,我不仅不撤离,还要大大方方的进城!”
夏侯渊、乐进领了一百部卒,趁天亮之前疾奔向汝南。
他们承诺曹操,下次见面时身边至少多出五千人。
曹操休息片刻,引纵队走向山阳城南门。
南门尸横遍野,几名官兵正拿着槊,捅着那些仍有气息的黄巾兵,不知是为解脱其痛苦,还是满足着自己意犹未尽的快感。
两个装死的黄巾兵蒙混过关,在官军离去后踉跄着爬起来,屁滚尿流的跑着,由于一边跑一边回头张望,一下子撞在了曹操的高头大马上。
“额啊——”
两人跌坐在了地上,其中一个失了禁。
曹操举起宝剑,指着另一个没尿出来的大胡子。
“我看你挺眼熟,你肯定不是普通的小贼,报上你的姓名,说实话,我便饶了你。”
“我……我是黑山渠帅…于氐根。”
“吾曾听闻黑山有五大猛帅,无名无姓,源其特征秉性,谓骑白马者为张白骑,谓轻捷者为张飞燕,谓声大者为张雷公,其绕须者则自称于氐根,其眼大者自称李大目。如今这五人只剩下你和张燕了吧?”
“是……”
“从此跟着我曹孟德吧。”
曹操抬手指了指身后,示意二人加入队伍。
大队伍继续向前缓行,收服残余。
“像这等贪生怕死之人,主公为何要留其在身边?”
夏侯惇轻声问着身边的戏志才。
“主公此举,非是招贤,仅为壮名。”
“既然要壮名,何不把这于氐根献与朝廷,也不失为一大功绩。”
“把降者献与朝廷处罪,那谁还会跑来向你投靠,你的名仅有威逼而无亲和,他人必敬而远之。”
“哈哈哈,元让啊,你当我是皇甫嵩那种愚忠名臣么?”
曹操听到了二人对话,大笑道。
“二十万黄巾军投降,这个居忠自傲者竟然亲自举令屠杀,不留一人,把那‘肉丘坟’堆得冒了尖儿。阎忠曾劝其当机立断率本部大军攻入京师剔除阉党,以正朝纲。若皇甫嵩纳其言,以当时其兵力,根本无人能阻……可如今呢,被张让,赵忠这两个太监一张折子,就贬为小小都乡侯。”
曹操把嘴凑到夏侯惇耳边。
“可叹啊,一日汉元老,终生蠢汉奴……哈哈哈哈!”
“那我们还效哪门子命啊,直接反了算了!”
“哼哼,反?我可不想这么快死,还有很多美女金银等着我去享用啊……远的不说,就说这山阳城,你我就未必能拿得下啊!”
曹操说着,顺手指了指前方的袁遗太守众人。
“乱世孕英雄,机智过人的韬略者层出不穷,斩黄巾时出了多少猛将,你夏侯惇可未必都能吃得住哦……”
夏侯惇突然横刀拦住曹操的马。
“主公你看!”
马前躺着的众多尸体,其中一具,正是张梁。
曹操下了马,蹲在张梁的尸体旁边。
“张梁啊张梁,可叹你们三兄弟,韬光养晦十余年,仅得此番下场,数十万大军却被尔等摆弄得似跳梁小丑……余兴节目也该到此为止了……”
曹操站起身回头喊:
“来人!割下他的头颅,挂于我马前!”
两支部队会师,曹操上前与袁遗作揖。
“孟德公,请随我进城一叙。”
“哈哈,不麻烦了,曹某只有一请求。”
“公台但讲无妨。”
“进城谋乱被诛的七个女反贼,其尸体能否留与曹某处置,这七人虽为黄巾乱党,但巾帼不让须眉之气度着实让曹某佩服,曹某想寻一处将她们安葬。”
袁遗迟愣了一下,看了一眼荀攸。
“就由在下来安排吧。”荀攸上前施礼。
红日东升,照亮了一夜污浊的血海。
黄巾冢的坟头堆得更高,老百姓得七嘴八舌更热烈,更多传颂,更多骇人听闻。街头巷尾的说书人更胡诌了很多关于“人公将军”张梁的阵亡事迹,独臂战群雄,闯城门……
曹操将孙婆婆七人葬在了黄巾冢西南侧的山丘上,并起名曰“七女坟”。
“吾观京中不日将有大事,曹公宜速速动身前往。”
荀攸平静的望着坟前曹操的背影。
“哦?敢问阁下何出此言?”
曹操在不熟悉的人面前,还是喜欢一如既往的装糊涂。
“只因城内蹇硕党羽兵变,不然曹公昨晚绝对出不得城门。”
“呵呵……看来屠户要宰太监了。”
曹孟德毫不顾忌的在荀攸面前放着厥词,荀攸仅是笑笑,并未搭言。
第一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