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我一阵苦笑,到底没有摆脱和欢欢相同的命运。稍有不同的是我比她多走了几十米,可是这有区别吗?我趴在地上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必须要使自己冷静,无谓的挣扎只能虚耗生命。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我不想这么快认命。闷在将军墓的时候情况比现在严重,不也脱身了吗。
瘴气,瘴气,究竟怎么破解呢……我在大脑里搜索者有关瘴气的记载。终于想到了,祖传的《风水笔记》里有关于瘴气的记载,跟我给欢欢的解释差不多,但是没有解除瘴气的具体办法。只是很模糊地讲述了几句,说可以从现场环境入手,观察生活在那里的动植物,或许能找到解除的办法。
老祖宗办事真不地道,你直说不就完了吗,模模糊糊的记载,不是教子孙后代为难吗。我翻个身仰望天空,头顶没有一只飞鸟,甚至没有一只昆虫。有毒的环境,连鸟虫也不愿靠近,我上哪观察它们的生活习性。祖传的东西又怎么样,有时候照样不靠谱。脑袋里好像有无数条小虫子在爬,大脑被搅成了一锅粥,那种痛苦不是一般人能想象到的。真想一觉睡过去再也不醒。
突然看见眼前的树干上有一个小东西在蠕动,哇塞,真的有动物存在啊,我腾一下站起来,使劲揉揉眼睛,开始观察眼前的树干。原来是一群蚂蚁,沿着树干从上往下搬运食物。蚂蚁……我变得兴奋起来,既然蚂蚁不怕瘴气,那么肯定有它的原因。我顺着蚂蚁穿梭的路线往下看,它们一直爬到地上,蚁巢就在树底下的一块石头下边。奇怪的是蚁巢周围的苔藓跟别的地方不一样,茂密而且茁壮,颜色也泛黄。
我变得沉吟起来,按《风水笔记》上的提示,化解瘴气的解药就在这里了。可问题是究竟哪一种才是解药,活着的蚂蚁还是特殊的苔藓?这等于是一道二选一的选择题,以生命为代价的选择题。我不可能两种都试,在瘴气的环境里生长的动植物毒性剧烈,胡乱吃下去等于自寻死路。只有一次机会,选错的话命就没了。
我坐在蚁巢旁边,静静地看着小家伙儿们上下穿梭。一瞬间我做出了决定,放弃蚂蚁,选择苔藓。我的选择没有任何依据,只是觉得吃蚂蚁会令人恶心,相比之下还是把苔藓放进嘴里容易接受。
我用手指捏起一撮苔藓,感觉分量不够,又抓起一把,去掉上面的泥土,全部塞进嘴里。一股浓浓的土腥味钻进鼻孔,胡乱咀嚼几口,苦涩夹杂着土腥令人作呕。我强忍住味觉感官的不适,勉强咽下去。然后靠着一棵树干坐下,静静等待结果。
刚才还犹犹豫豫患得患失,现在反倒平静了,什么也不想,结果不是我能决定的,我只是做出了一个选择。苦涩的腥味还残留在嘴里,那种感觉就跟嚼烂了一只蚯蚓,汁液还残留在嘴里似的。古怪的味道刺激着我的神经,头晕的症状好像没有再加重。一股凉凉的感觉从口腔延伸到喉咙,跟吃了薄荷糖差不多。我闭着眼睛等待着结果,慢慢的,头晕的症状似乎有所减轻。
妈的,我的运气真好,真的吃对药了。上帝他老人家还是眷顾我的,虽然吃了些苦头,终究没把我的小命收走。我又抓起一把苔藓放进嘴里,加大力气咀嚼,浓烈的怪味强烈的刺激着味觉神经。我吃过芥末,现在的感觉比吃芥末还要难受一百倍。但是还得忍着,想活命就得受苦。这次没有咽进肚里,感觉含在嘴里效果更好,甚至会品味出一丝吃薄荷的感觉。
头晕的症状渐渐消散,我抓起一把苔藓飞快往回跑,心里不住地默念,欢欢,你有救了!我见到欢欢的时候,她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脸上没有一丁点血色。任凭我如何呼唤都没有睁开眼。我把苔藓放进嘴里嚼烂,然后吐在手心,一点一点抹进她嘴里。欢欢的呼吸很微弱,蛊毒和瘴气在残酷地折磨着她的身体和神经。能不能活命只能看她的造化了,上帝肯放我一马,对于欢欢这么可人的女孩儿,真的没有一丁点理由把她带走。我抬头看看天,树冠的外面一片澄明。刘哥和崔教授他们还等着解药呢,真的耽误不起。我默默地祝福欢欢,希望她能醒过来。自己转身再次朝山谷深处走去,心里止不住默念:“欢欢,你一定要醒过来,我找到望月草就来接你回去……”
太阳越升越高,树林里的温度开始回升,瘴气愈发浓烈,一团团的白气从地上升起,笼罩住整个山谷。四周一片死寂,我成了逗留在这里的唯一生命。脚踩在沉积的树叶层上发出有节奏的吱吱声,成了这里唯一的响声。我停住脚步,感受着大自然带给的震撼和孤独。人间地狱,绝对是******人间地狱!我有一种想骂人的冲动,骂自己财迷心窍,稀里糊涂加入了狗屁考古队;骂崔教授,那么多风水先生,干嘛选中我们;骂刘百科,为什么就不阻止我呢;骂崔流壁和她同伙,连蛊毒都用上,还有没有人性……
我把所有该骂的和不该骂的全部骂一遍,接着又骂一遍,心里总算舒服多了。不过脚下一直没停着,始终在往前走。自己也不知道离开欢欢有多远,一里,二里,还是十里。身边的树木开始变得低矮起来,树干也变得很细,我想应该是树种变了。地上开始出现一些各式各样的草本植物,或高或矮奇形怪状。或许在这里可以找到望月草,我变得精神起来,不时拔起一些野草和欢欢描述的望月草比对。
有一种草很奇怪,它只生长在树干上,锯齿状的叶子类似蒲公英,顶端开出白色的小花。我判断这是一种寄生植物,靠吸收寄主的养分生存,它的生长发育和繁殖是建立在寄主的逐渐衰败之上的。一开始我没在意,因为它不是我要找的望月草。但是现在不得不注意它了,随着不断在树林里深入,白色的小花数量急剧增多,一开始只是偶尔出现,现在变得随处可见。更奇特的是凡是它寄生的位置,树干都异常的粗大,仿佛一个怪异的树瘤。
我不禁停住脚步,仔细观察这些怪异的树瘤,潜意识里总感觉树瘤像人形。确切地说是倒立的人形,头朝下,上面是脖颈,再上面是胸部和胳膊,最上面是双腿。当大脑里有了这个意识之后,越看越觉得像人。听说过人参和何首乌的根系有人形的,万万没想到树干也有人形的。后背一阵发凉,该不会树皮里面包裹的是人吧!所有的树瘤几乎都是人形,那该包裹了多少具尸体!
我实在不敢往下想,也不敢相信,这么多人被树皮包起来该是多么壮观的场面。好奇心还是驱使着我仔细观察眼前的树瘤,真的很像一个倒立的人体。最底下是人头,甚至能分辨出模糊的五官,树瘤最粗的部位是胸部,树皮在这个位置呈现波纹状,分明就是人的肋骨,最上面是小腿和脚裸。
十有八九被我猜中了,树皮里面包裹的就是人。如果这些寄生植物吸收的是尸体的营养,开出的白色小花岂不是绽放的灵魂吗?我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是什么鬼地方!有了山西之行的经历,我的心理素质得到空前提升,这点小情况还不至于吓破胆。尸体又能怎么样,寄生植物又咋了,它比得上曼陀罗花?地狱之花都不在乎,还有什么好怕的。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继续走下去,也许前面根本没有我要找的东西。可是不往前走又能怎么样,两边都是峭壁,我连出口都找不到。管它呢,走一步说一步。我继续往前走,寄生的植物越来越多,几乎每一棵树的树干都存在一个树瘤。白色的小花也多起来,点缀在树干上仿佛不规则的花圈。我实在忍受不住,抬脚向一棵树踢过去,正好踢中树瘤。
喀,树干很痛快的折断,几节断裂的骨骸呈现出来,还有密密麻麻的寄生植物的根系。果然有尸体,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心脏仍不免剧烈跳动。骨骸存在的时间估计有上千年,在微生物的作用下已经腐朽的不成样子,形成一撮一撮的碎末。怪不得这些树长不高,再生长的话自己都能折断。
什么鬼地方,人怎么会钻到树皮里面?我推测在很早很早以前有一群古人来到这里,目的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再也没有走出去,跟这里的树木融为了一体。是什么力量使他们倒立起来,继而被树皮包裹?我实在想不通,这么多人遇害,难道没有一丁点反抗?很多年前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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