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了呆。
是吗?难道我该……多想吗?可是机场那天,利比亚……不,不,字母君他不了解情况,听他的肯定要悲剧,陆一微,你又得寸进尺了,YY一下得了啊!别过分!
“你懂什么!别乱出主意,要是搞得小Z不理我了,楼主隔着网络也要灭了你!”
不等字母A回复,我就点了退出,看了下时间,妈蛋,都过去一个半小时了。陆景商这厮是把车开进雨花江里了吗?
无奈之下,我只得再度点开天涯,私信字母A。
“那个,抱歉哈,楼主刚才太凶恶了,其实楼主所在的地方现在正在下雨,楼主被见色忘义的禽@兽哥哥抛弃在餐厅门口,所以心情奇差。“
字母A回复。
“可是现在很晚了吧?又下雨的话,你一个女孩子不回家很危险!”
我叹了口气。
“主要这是一家近郊的餐厅,根本打不到车!”
“那么,给小Z打电话吧!”
你在开玩笑吗?我翻了个白眼,飞速打字。
“没关系!一会等雨小点,楼主能自己走回去,其实楼主很强壮的,要是遇上歹徒,我能以一敌百哈哈哈!“
“…………”
字母君发了一串省略号以后就没有再回复过,大概是被我糙汉子的思维所震撼,无语了。
而我目前的状况完全是,文字在笑,泪在飙。
现在我确定肯定以及一定,陆景商同学已经浑然把我遗忘了。
我搓了搓肩膀,餐厅员工关门时还警惕地望了我一眼,生怕我会突然掏出一把西瓜刀施行抢劫。
为了不给餐厅员工脆弱的心脏造成负担,我站起来,准备看看附近哪有别的容身之所,不料刚走下楼梯,雨幕中,一辆熟悉的银色法拉利从远处开了过来,在我身边停住。
摇下车窗,白泽那张好看的脸上透出一丝惊讶。
“一微,你怎么在这里?”
我站在雨中,心如鹿撞,口不能言。
不得不说,缘分这东西,真的很神奇。
坐在白泽的车上,我半天才回过神来。
“昨天……“
“昨天很对不起,丢下你一个人。”
啊?怎么这样!应该我道歉的,明明是我自己紧张过度,不仅把陆景商找来,还把白泽的车开走了,为什么反而是他……
可是再继续客气他也会觉得我很啰嗦矫情吧,我决定换个话题。
“那个,你怎么会经过这里的?”
白泽一笑。
“因为我家就在附近。“
“啊?那我们现在……”
“嗯,去我家。”
什、什么情况?为什么发展到这一步了?怎么办,长夜漫漫,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啊啊啊啊!
我一路血脉喷张不敢直视白泽,直到车子拐进一处古雅的宅院,我才发现压根就是我想太多了……
车子行驶在青石板路上,我攀着窗户,望向窗外花木扶苏,曲院回廊,叠石翠障,清曲流觞……简直有一种穿越感。
“这是……古代的王府?”
白泽双眼满是笑意。
“这是白家老宅,建自明代,因为院子里有一眼温泉,所以我母亲过世之后,家父就搬到这里休养,有些古旧,暂且将就一晚吧……”
天呐!就这还叫将就?这宅院该是文物古建筑级别的了吧!就算再有钱也没处买是吧?而且听他的语气,白家明显不止有这一处房子……
下了车,白泽引我走上回廊,淅淅沥沥的雨珠顺着飞檐流下,一串串落在蕉叶与青石板上,发出清脆婉转之声。
廊上的红灯笼随风摇曳,让我有一种身在古代望族世家的错觉。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白泽明明是个明星,身上却有一股清雅脱俗的气质,他此刻要是换上一身袍子,挑着灯笼站在这里,那简直就是一幅画。
白泽没有带我进那个远远看着十分气派的正厅,而且掀起帘子,带我进了一处偏厅。
一股暖香扑面而来,我马上注意到屋子里一个鹤形香炉里袅袅吐出的轻雾。
竟然还熏香了,好别致!
“先生,是阿泽来了呢!”
一位五十上下,穿着荷青色丝绸对襟棉袄的妇人从镂花月洞门里走出来,笑着迎上来,用拂尘弹了弹白泽身上的水珠,看见我,立刻眉开眼笑。
“啊呀!还带了一位年轻小姐!阿泽长这么大,第一次带女孩子回家呢!”
我脸上有些热,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看向白泽,他便笑着对我介绍。
“这位是梅姨,一直以来,家父都多承她照顾。”
原来是家里雇的保姆,但看白泽亲切的口吻,我就明白,陆景商那些纨绔朋友口中的钟鸣鼎食所言非虚。
“梅姨好。”
我刚打了招呼,镂花月洞门里便踱出一位六十上下的老者,虽然容光不再,脸上已有皱纹,但精神矍铄,特别一双眼睛,也如白泽一般,犹如夜空星辰。
“知道回来了?怎么?是不是想通了,终于要离开你那三教九流的娱乐圈了?”
老人很不高兴地扫了白泽一眼,白泽垂了眸,语气淡漠。
“爸爸,当着客人的面,一定要谈论这个话题吗?”
白遇春这才注意到我,皱眉。
“你是……”
被他那双眼睛一看,我紧张极了,赶紧上前鞠躬。
“伯父好,我叫陆一微。”
白遇春的神色舒缓了些。
“原来你就是致远家那新添的小丫头,看着倒老实……”
老实……这评价究竟算是褒义还是贬义啊?
“坐吧!一会雨停了,让阿泽带你四处转转,雨后空气好。”
我感恩戴德地压着椅子边坐了,不知道为何,白伯父一说话,我就有一种小太监听到圣旨的紧张感,或许因为他是白泽的爸爸,又或许,他和白泽关系紧张,我生怕说错话激化矛盾。
“阿梅,我上次说的胭脂杏脯做好了没?拿些来给丫头尝尝。”
梅姨答应了一声,出去了半晌,端上来一个绿色半透明的玻璃盏,里头红澄澄十几粒杏子,滚了霜糖,非常漂亮。
真是精致。
白遇春用牙签挑起一个,尝了尝,皱眉道。
“不对,丽州的胭脂杏脯,不是这个味道。”
梅姨抱怨。
“哎呀,先生,这都第几回了,还说不对,我又不是丽州人,哪里做得出夫人在世时的味道呢!”
我咀嚼着,看向一旁垂眸沉默的白泽,突然鼓起勇气对梅姨道。
“可能是因为没有放蜂蜜,丽州胭脂杏脯,除了盐和糖,还要用蜂蜜水滚一道,晾干以后的味道就会甜而不腻了。”
这下不仅是梅姨,就连白遇春,都挑眉望着我。
“哦?你会做丽州胭脂杏脯?”
我看见白泽的目光朝我投来,蓦然有些脸红。
“呃,我妈妈是丽州人,我小时候,帮她做过一些小点心零食什么的拿去卖……“
不知为何,白遇春突然高兴起来,拍着腿对白泽道。
“不错,不错,这才是咱们中国传统女性的美德,温柔贤惠,和你妈妈一样手巧,不像有些丫头,喝过点洋墨水就不知天高地厚,尽做出格的事。”
白泽突然站了起来,那张温柔的脸上,似乎罩了层寒霜。
“我先去洗澡。”
说毕,也不和我打招呼,转身便走。
这似乎……是白泽第一次在我面前失态。
完了完了!我怎么尽干蠢事!没事显摆什么,惹白泽生气了吧?
惨了,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他生气,见我沮丧,白老爷子哼了声。
“别理他,改天你到这里来,再做别的丽州特产给我吃。”
我嘴上笑着答应,心里却在泪奔。大爷我怎么可能不理他,人家想做给男神吃,一点都不想做给您吃呐!
正说着,一个黑影从屋外窜了进来。
“有客人来了吗?”
梅姨追在他身后,一把拉住。
“琦琦!爷爷要打屁股了!”
我这才发现这是个穿浴袍赤着脚,七八岁大的男孩,小脸蛋嫩得能掐水,一对扑闪扑闪的长睫毛下,是白家人特有的宝石般闪耀的眼。
白老爷子宠溺地将他抱坐在腿上。
“乖孙子,怎么不乖乖洗澡?光着脚丫跑出来要感冒!”
孙子!孙子!孙子!
我脑中一排惊叹号飞过,什么!白泽不是独子吗?为什么会冒出个孙子!难道……
不会吧!这小鬼难道和我一样,是白泽的……
在我几乎石化崩裂之前,小鬼偏过头,似笑非笑看着我。
“你是叔叔的女朋友吗?”
叔叔……太好了,不是他儿子,谢天谢地!
我挤出个温柔的笑,正要回答,小家伙跳下白老爷子膝盖,抓住我的胳膊。
“阿姨帮我洗澡!阿姨帮我洗澡!”
这熊孩子……果然不可能有白泽的基因……我干笑着摸摸他的脑袋,正准备敷衍两句,却见白老爷子笑呵呵地望着我,目中充满了对贤妻良母的期许。
好吧……
白泽已经不高兴了,他爸要是再不高兴,我就可以撞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