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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协回到了寝宫,顿时觉得自在起来。围着桌子跑了几圈,终于觉得累了倒在床上。桂初已准备好了糕点,笑着说道:“三殿下饿了吧,快来吃点东西。”
“什么好东西啊?”刘协从床上跳了起来,跑到桌边,见是桂花糕立刻喜上眉梢,“太好了!嬷嬷做的桂花糕最好吃了!”
桂初也笑了起来:“殿下慢些吃,奴婢灶上还坐着火,还要回去看看。”刘协嘴里已塞满了糕饼,不住点头。桂初忍不住又提醒了一句,让他慢些吃,这才关上门离开。
刘协吃得兴起,也没注意到身后的变化。
“你在干什么?”一个声音响起,吓得他顿时噎着,拍打着胸脯,又喝了几口茶,方才缓过劲来。伏嘉绕道他面前,看着他的模样觉得十分奇怪,“你又在干什么?”
刘协生气了:“你怎么没声没响就出来啦?这样会吓死人的!”
伏嘉迷惑:“可是我一直都是这么出来的。”
刘协无奈,又喝了几口水,拍了拍胸膛,这才觉得又舒服了许多。他刚要问伏嘉出来做什么,却见她趴在桌子上,目不转睛的盯着那盘桂花糕。
“你想吃吗?”刘协问道。
伏嘉看了他一眼,依旧迷惑:“可是我从不吃东西。”
“不吃东西?”这次轮到刘协打量她了,刘协围着她走了一圈,问道,“你不会觉得饿吗?”伏嘉摇头,“我只是个虚幻的影子。”刘协手指碰了下她的肩,果然陷入她身体之中,刘协猛的缩回手,看了看地下,顿时警惕起来,“你是鬼吗?嬷嬷说鬼是没有影子的。”伏嘉“噗哧”一笑:“我可不是什么鬼怪,我是玉灵。”
刘协也不想深究这个解释,端起盘子递到她面前:“要不你尝尝,很好吃的。”伏嘉望着他,询问,“可以吗?”刘协点点头,“不骗你,真的很好吃。”伏嘉拿起一块糕点,又看了他一眼,终于下定了决心吃了下去。
“怎么样?”刘协追问。伏嘉却不回答,又拿起一块放入嘴中。她有接连着吃了几块,刘协急了起来,“到底怎么样嘛?”还是不答,伸手又去拿盘中的糕点。刘协忽然抢过盘子,背过身,“剩下的是我的,不给你了。”伏嘉一眨眼便出现在他面前,“为什么?”刘协抱着盘子,“因为是我的。”伏嘉伸出手,空灵的眼睛看着他,“我还要。”二人就这样对峙了许久,刘协终于在她的目光中败下阵来,交出盘子,“好了好了!都给你!都给你行了吧!”
伏嘉开心的笑了,拿着盘子飘上了屋顶,坐在房梁上。白衣如瀑布般垂下,晃动着修长的双腿,白皙如玉。等到她吃完便从房梁上下来,将盘子递还给刘协,刘协却在一旁生着闷气。偏偏这时伏嘉还问道:“你怎么了?”
刘协不理她,伏嘉就站在那里,终于刘协忍不住开口了:“你吃了我的东西你要拿什么还我?”知道伏嘉不会回答,他又接着说道,“不然你给我讲故事吧?你知道的故事一定很多。”伏嘉不回答。刘协急了起来,试探道,“要不你每将一个故事,我就给你一盘桂花糕。”
听到桂花糕,伏嘉终于点了点头。
接连几日,宫人们惊奇的发现,三殿下似乎转了性子,将自己关在房中,一关就是一天。桂初起初担心他病了,然后他的胃口却十分好,总是不停的要桂初去做桂花糕,最多的一天要了十盘。他也不用膳,似乎将桂花糕当成了饭吃。桂初担心这样对他身体不好,不肯多做。刘协立刻便闹了起来,桂初无奈只能依言,想想再怎么样也比从前四处乱跑的好。
这几日,是刘协最快乐的时光。他听了好多从前从未听到过的故事,好多好多新奇的事,这些故事大多与伏嘉的主人有关。伏嘉也很开心,不光有好吃的桂花糕,还有她第一次同人说这么多话。讲着讲着,刘协便忍不住问起母亲的事,伏嘉又开始讲起:“你的母亲是我的第一个女主人,起初我也很好奇,要知道从前我的主人都是男人。”伏嘉陷入了回忆,“你母亲很漂亮,也很......”伏嘉终于想到了一个词语,“奇怪。”
“奇怪?”
伏嘉点点头,接着说道:“认识你母亲时我还在另一个主人手中,他与你母亲一起长大,他们互相喜欢,可是你母亲最终却嫁给了别人。”
“然后呢?”刘协追问,“你的主人成了皇帝吗?”伏嘉摇头,有些惋惜,“他是第一个没成为皇帝人,原本可以的,只是你母亲入宫那边我便被交到了你母亲手中,接着你母亲为了你父皇成了这块玉的主人,绑在前任主人身上的命运也就消失了,只是诅咒依旧存在。我记得那位主人最终是死在沙场上,万箭穿心,你母亲知道后还哭了整整一夜。”
刘协迟疑了一下,终于问出他一直想知道的问题:“母亲是怎么死的?”
“被毒死的。”伏嘉如实回答,“光和四年,你母亲刚生下你,接着有人送来一碗莲子羹,她喝了后就死了。”刘协追问,“是谁送来?”伏嘉回答,“一个宫女。”
刘协知道她不知道,也没有再追问下去,但这消息对他来说却是晴天霹雳。刘协心中一团乱麻,只觉不说什么难受,随口问了句:“你找到现在的主人了吗?”问完后他又不禁自嘲,伏嘉一直在自己身边,哪有机会去找?
谁知伏嘉的回答竟是找到了。刘协吃惊,追问是谁,伏嘉说就是白日里他见到的那个人。刘协顿时,伏嘉说的是哥哥。只是他又觉得奇怪,问道:“哥哥怎么会成了你的主人?”伏嘉回答,“是他的血落在我身上,我们之间便形成了血契。”刘协想起那日与哥哥摔倒在树丛,顿时明白过来,有些不舍的问道,“这么说你要去哥哥身边?”他还有好多故事没有听完。
伏嘉望着桌上的桂花糕,还惦记着那香甜的味道。她微微蹙眉,自言自语的问道:“他似乎并不知道我的存在,所以不去......也应该可以吧。”她看着刘协,刘协立刻点头,满心期待。于是,伏嘉决定了留下。
刘协开心起来,正要让伏嘉接着给他讲故事。然而伏嘉却忽然化作一道白烟,注入了玉佩之中。刘协正疑惑,房门突然开了,嬷嬷跑了进来,大叫不好。刘协急忙追问才知,原来陛下下诏让太皇太后即刻离宫。
其实这道旨昨日就下了,只是陛下有意让人隐瞒,嬷嬷也是今日见太后寝宫的动静才知道的。嬷嬷说再不去就来不及了,刘协惊呼一声“皇祖母”,拔腿就跑,嬷嬷回过神来时,他已不见了踪影。
3
这条路刘协走过无数次,也跑过无数次,他映像中一眨眼就到了,只是这次偏偏那么长。好不容易赶到,皇祖母的寝宫却空无一人。刘协抓住一个宫人追问,那宫人告诉他陛下催得紧,太皇太后的马车已经离开了,走的是南门。
刘协立刻朝南门追了过去,不顾腿上的酸痛。
“皇祖母!皇祖母!”他边跑边喊,长道上回荡着他的声音,前方却怎么也不见马车的痕迹。眼见着已追到了宫门,终于看到了一辆马车,却马上要离宫。
“等等!等等!”刘协大喊着追了过去,马车已离开了宫门。
见刘协要追出去,城门守卫立刻阻拦。刘协钻过了几个人,最终被一个守卫抓住。眼见着马车走远,他奋力挣扎着:“放开我!你们好大的胆子!放开我!”
守卫中有人认出了他:“是三殿下!快松手!别弄伤了殿下!”
那人一松手,刘协立刻朝着马车冲了过去。
“拦住殿下!”也不知谁喊了一句,守卫们立刻过来将刘协团团围住。视线被高个挡住,刘协急得大叫,试图推开他们,“让开!你们让开!”守卫不敢和他动手,更不敢放他离开。
然而这时,似乎是因为后面的动静,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刘协灵机一动,向右一转,守卫立刻围上。然而他瞬加转变了方向,从左边跑了出去,跑到马车旁,大叫一声“皇祖母”,掀开了车帘。车中之人一脸惊愕,刘协一愣,这哪里是皇祖母,却是两个陌生人。
刘协愣了一下,问道:“皇祖母呢?”
车上两人也是一头雾水,其中一人络腮胡子,抱拳道:“殿下,臣是司隶校尉袁绍,这位是骁骑校尉曹操,我们都是大将军手下的人。”
刘协知道自己跟错了马车,然而一想到他们是何进手下的人,想起何进凶煞的模样,顿时觉得这两个也不是什么好人,也就不想搭理。刘协刚要放下车帘,却听另一个人说道:“殿下不如倒回去看看,刚才臣等出宫时前面并不见马车。”刘协心中顿生好感,说了句“知道了”,放下车帘往回走。马车继续前行,守卫们全都小心翼翼的跟在刘协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