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仙闻言,纷纷将探究的目光向轻尘投来,其中不乏言语起哄者,她若继续泰然不动,显然已经不妥。只好站起身,向众人施了一礼,道:“如此,小仙便只好献丑了!”
语毕,轻尘自矮几后缓步走出,在空地上站定,长袖一挥,一个由几十把古剑组成的方阵立刻悬挂在离地三尺的空中,每把剑皆是剑尖朝上,闪烁着银光,熠熠生辉。轻立一跃而起,飞身踏上剑阵,两脚轻盈地落在剑尖之上,盈盈而立,竟似站在平地般没有下陷半分,如此漂亮的亮相,立刻赢得了一阵喝彩。
稍做停顿,轻尘一手捏着兰花,缓缓举过头顶,同时左腿自身后向上抬起,全身立刻绷出了一个优美的曲线,她此时身体微向前倾,所有重量都靠一条右腿支撑,却仍纹丝不动,只有白色的纱衣伴着阵阵微风不停摆动,更添了几分说不出的出尘之韵。
众人来不及叫好,又见她缓缓收势,足下一点,一个轻盈的后空翻,双腿劈坐在了一派剑尖之上。转而刚收拢姿势,站直身体,又飞身而起,脚尖立起,纤腰转动,似蜻蜓点水般不断落在一个又一个剑尖之上。
步伐渐渐加快,直至越来越急,纤腰频转,舞影零乱,到了后来,简直数不清到底有多少个神女在跳舞。众人看得如痴如醉,想不到竟有幸欣赏到如此惊心动魄,美不胜收的舞蹈,恐前无古人,后未必有来者。
慕少柏目不转睛地看着轻尘的舞姿,赞叹不已。兴之所致,他从腰间取下一把竹箫,放在嘴边,吹奏起来,其声呜呜然,辗转缠绵,伴着轻尘的舞步或急或缓,或哀怨或悠远。
众仙耳闻着仙乐,眼观着曼妙的舞姿,皆屏息凝神,生怕打扰了这如梦般的美好。初云上仙眉头轻蹙,目光深邃地望着刀尖上轻盈而舞的轻尘,心里始终荡漾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难以排解,只好端起酒杯,一杯杯仰头灌下。
一曲即终,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轻尘收了剑阵,盈盈而拜。
执法长老率先叹道:“妙急,妙急,想不到竟有幸欣赏到如此别致脱俗的舞姿,实在让人叹为观止!”
有仙家附声道:“这巫山神女的舞配上玄一真人大弟子的箫声,当真美不胜收!”
“若非拥有非凡仙力,岂能做到在这剑尖上舞蹈,看来后辈之中,多有佼佼者,我辈真该欣慰了!”
轻尘在一片赞叹声中走回座位,刚一坐下,便听道有仙长笑道:“我看这巫山神女与那玄一真人的弟子皆正当少年,郎才女貌,如果得以配成神仙眷侣,不失为一桩佳话啊!”
轻尘目光一窘,侧首看了看初云,只见初云仍闷声不吭地引着酒,似乎并不在意众人的话,不由的心里一阵自嘲。转回头,却见慕少柏正瞧着自己,忙尴尬似地向他笑了笑。慕少柏亦微微一笑,脉脉含情。这小小的互动被好事儿的仙人看在眼里,便理解成少年少女情窦初开,彼此心意相通。
有仙家相视一笑,大声道:“看来,这门亲事今日必须定下了!两位师傅也该发话了!”
玄一真人忙笑道:“众位仙友美意,我替小徒心领,至于这门亲事,还是得尊重两位小辈自己的意见!初云上仙以为如何?”
初云眯起凤眸,微微一笑,不动声色:“是要尊重她们自己的意思!”
执法长老见众仙兴致高涨,不禁心里也欲成全这桩美事,便问道:“不知真人高徒有何想法?”
“少柏若能得配尘儿师妹这样的佳偶,必然一心一意,再不做它想!”慕少柏看着轻尘,朗声表白,落落大方。立刻赢得了一阵喝彩。
执法长老眉目含笑,满意地点点头,转向轻尘:“神女又是什么心意?”
轻尘余光瞥见初云仍自顾自饮酒,俨然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心里一沉,本要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能博得慕师兄的青睐,尘儿三生有幸!”
执法长老一拍掌,笑道:“这便是都同意了!初云上仙,你既是神女的师傅,理当全力促成这门亲事,我和众仙友可就等着喝这杯后辈们的喜酒了!”
众人将目光投向初云,却见初云敛了笑容,不发一言,正仰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心生疑惑,正想再次追问,只听见‘噔’的一声响,初云掷下酒杯,大笑几声,起身拂袖而去,留下一众仙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上仙定是喝醉了!”玄一真人出言解围。
执法长老也看出了这其中不寻常的尴尬,忙帮着开脱:“既如此,这事儿就稍后再议吧!”
歌舞继续,会场转而又热闹起来。只是不知何时,才有人发现巫山神女的座位上也已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