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站岗的守卫渐渐有些坚守不住心中的最后一道防线了,耳中嘈杂的嗡声不断涌动,人群中的慌乱声终于是将其击溃了。
守卫也扔下手中的武器,连忙和着人群一起涌向寨子内部,纷纷奔向各自的起居室。出来的人将毯子衣物弄得到处都是,室内是一片衣物的尘土飞扬,延伸到室外也都是衣物连结在一起,遍布满地。
奔涌着向寨子内部进入的人与出来神色慌张考虑何去何从的人挤在一起,相拥着,乱作一团。像个菜市场似的,无疑,砍蟒寨已经崩溃了。
但是,在高高的瞭望台上,在几乎全寨上下的人都忙着逃命的时候,唯独有着一个人,站在这个岗位上。或许他平时不是最最勤奋,最尽力的人,最为寨子出力的人,甚至有时打盹睡觉偷懒。此时他却是比任何人都坚定不移,眼神瞟过人群,嘴角上扬,带着不屑。随即又凝神于前方,那条寨子门前最宽的路,像军人一样毫不动摇,心中充满着希翼,脑海中又是略过一道人影,一直坚守……或许,这就是归属感……
……
行到山脚处,眼前终于是一片平坦。
离开了背后屏障一般的高山,豁然开朗的视野中,一片片肥沃的田地,绿油油一片的农家菜园,远处三零四落的田园农家茅房。皆代表着人烟气息,有了田野的出现,就预示已经接触到了人群聚集地的边缘,那么再往前方走去,应该就能走到一座小镇或是乡县。
叶痕摇头晃脑地盯着那张皮质的地图,眼睛来回扫视,半天拿不定主意。旁边打着花伞,浑身散发令人有些受不了的“儒雅气息”的男子敲了敲叶痕的脑袋。
“喂,你会不会看啊,裂空冕下这么好用的地图,你居然不会用?你之前是怎么走出来的啊……,喂你的时候就像一头猪,现在不会真成了一头笨猪了吧!”男子嘲讽地对着叶痕道,站在叶痕的一侧,眼神顺势扫过地图。表现出对叶痕十足的嘲讽。这种半男不女的人吧,最容易掌握的能力就是记仇,特别是得罪过男子的叶痕,先前叶痕怎么嘲讽他,他现在就怎么嘲讽叶痕。
“先前……”叶痕摸着头脑,不敢表现出嚣张的气势来:“之前的地图很简单啊。那个雪原你知道的吧,一片空白,地图上就那么几个叉叉,哪里不好找啊。再说出来了吧,就在山顶上,既然是在山上,你说哪条路不能下山啊,哪哪都是路啊!”
叶痕打着哈哈说完,颇觉得自己言之有理。
男子对这个答案也确实不好说什么,此时就只能在心中暗自吃亏。
真是个尽会找理由的臭屁孩!
男子在与叶痕的这般“交锋”间,就已经将后者手中的地图观察完毕。
那么,接下来,按照男子的打算,他们需要在夜晚之前赶往地图上所标记的壳香镇,这也是去往沧澜院的沿途上,最近的人群聚集地。今晚的住宿就要安排在这里了。
……
“喂喂喂!哎哎哎!轻点……!我走还不行吗,小气鬼!”叶痕捂着耳朵,吃痛地揉着,稚嫩的小脸上满是幽怨之色,直勾勾地盯着男子。
“自己走,我这是为了锻炼你,懂不懂……,你看人家晓寒,踏踏实实一言不发地走。再看看你!走不了几里路就开始发牢骚,你当本大爷的植物是你的专用座驾啊,动不动就喊累!”男子坐在自己召唤的藤蔓做成的“交通工具”上悠哉悠哉的言道。将刚才硬要往上蹭的叶痕揪着耳朵扯了下去,算是暂时打消了叶痕偷懒的想法。
这一路上两人吵吵闹闹,虽然叶痕不敢再明面上怼男子,但是却隔三差五地找男子的茬。而每次男子对于叶痕的故意找茬也是给予积极的“回报”。别说,这气氛还真不无聊。
因为人烟稀少的缘故,再加之为时已晚,空旷的田间小路上只有一行三人。
然,黄昏下无限延伸的土路前方,一道人影耸动。摇摆不定地变幻着位置。
突如其来乱入的人打断了两人的争纷,男子下意识地凝视这远处的人影。身下的植物也是迅速收缩,与叶痕二人同样行走了起来。化作普普通通的路人。
相向而行的两路人缓缓接近,路的前方一个像是醉酒的男人左摇右晃,霸占着本就有些狭窄的田间小道。
男人穿着一身随意洒脱的布衣,凌乱的褶皱遍布其上。一脸的胡子拉碴遮住了原本的面容,乱糟糟的头发也遮挡了眼眸的大半,不过经过夕阳的照射,仍能观察到他有棱有角的面庞。想象得出男子如果打扮得干净整洁,将会是一副刚毅帅气的万人迷模样。可惜,此人眼神涣散,懒散意味比在躺椅上看书的叶老还足。如果再上了年纪,用醉翁来形容再合适不过。
叶痕三人与男人越走越近,男人像螃蟹一样横在路上。终于是到了双方交错的时候,只见叶痕一行人往左让步,男人就朝着那边横过去,朝右边退让呢,男人又堵上右边的道路。双方陷入典型的路人相遇的尴尬场面。
男人依旧醉醺醺的样子,没有露出半分不耐烦,沉醉于酒意的云里雾里。但是另外三个人却有些受不了男人的满身酒气冲鼻。抓准了时机,快速地从空隙中钻了过去,摆脱了男人的霸路。
三人朝着目的地继续前行,而男人,则是缓缓靠近前方的那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