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鹂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龙井的脸色。借着喝水的动作,掩盖了嘴角上翘的幸灾乐祸。她才不相信龙井真的是给上面承诺的那样,做到两边平衡,一碗水端平。瞧着现在他那眉头耸得老高的样子,她暗暗出了一口心中的恶气。
回想起被自己组里被那个新人无辜牵连的苏苏,黄鹂就忍不住在心中冷笑。什么样的脑袋带什么样的帽子,要是没那个本事就不要乱抢帽子,现在好了,丢人都丢到国外去了。再想想自己被划掉的月季奖金,她搁下茶杯的动作不由得重了几分。
龙井淡淡地扫了一眼发出动静的黄鹂,待看到对方眼眶出堆积起来的黑眼圈时,才咽下了口中的斥责。环顾了会议室在座的有人一圈,眉尖形成的山字显然非常明显的告诉给位他此刻的心情非常的不好。
“麻雀,那个新人是不是你推荐给黄鹂组。”此话一出,在场几乎所有人有感觉到,这段话和以往总是带着温和的口吻有所不同,其中泛着他们无法忽略的冷意。除了身处于事件中心的麻雀和黄鹂,其余的人瞬间都恢复到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等待着即将拉开的好戏。
“头儿,这是我的错。都是我没有对新人有效的培训而造成的结果。”虽然不认为这件事情自己需要负上全部责任,但是黄鹂深深的知道,没有一个上司愿意看见自己的下属是一个“有功就争,有过就推”的样子。
所以黄鹂还是抢先一步将认错的话说出了口,一是为了给龙井留下一个自己是勇于承担责任的印象。二也是为了承托一下麻雀的嚣张霸道的态度,好让自己的过错更淡一点。
故作满脸肃穆的麻雀,此时此刻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她觉得自己身边一定有内鬼,不然那天晚上那么重要的破译任务,怎么会被轻描淡写的说成是一个日常的任务。要不是她信任那个人,怎么会连查都不查的就将自己的表妹推了上去?结果造成了那些珍贵的历史文献消失,更重要的是自己必须得为留下这个烂摊子的表妹善后,来承担来上司的全部怒火。
“麻雀之前很多事情我都没有开口。我是想着你也是老人了,一些能做的和不能做的,你应该知道的比谁都清楚。”说到这里,龙井拍桌而起,将手中那叠从对方大使馆复印过来的文件摔在了麻雀的桌前,怒道:“你自己看看!本来这个不过是一个级别较为高级一点的,破译加研究任务。可是你做了什么?你直接让我们整个部门都扬名了你知不知道!?”
麻雀战战兢兢地捡起其中一张散落在文件,双眼快速地在上面翻阅着,待看到上面若隐若现讽刺着说他们部门所谓的精英都不过是一群草包的字句时,她满脸愧疚地沉声道:“我会为这件事情负责!”
面色冷峻的龙井在得到麻雀的回答后,紧绷的神情缓和了一点。余光扫到门外秘书焦急地脸色,在看到对方怀中的红色电话时,他心头一紧,当机立断的喝道:“散会!麻雀的工作暂时由碧螺春兼任。”说完,便步履匆匆的走出了会议室的大门。
“表姐,你说什么?”看着镜子里面倒映着自己有些狰狞地表情,上官悦琳下意识地收敛了一点。回想着刚才听到的消息,她不敢置信的再次追问道。
“因为你的愚蠢,连累我头顶上的那顶帽子也变得岌岌可危。这样的话,你听不听得懂?”看着原本堆积如山的桌案,变成如今这么一副空荡荡的样子,麻雀的要的牙龈都渗出了丝丝血迹。感受到口中愈大浓厚的咸味,她本就有些阴沉的调子,又冷了几分。
“表姐,当初要不是我家供你吃供你穿,你现在会有现在这么风光的时候?你现在是怎么回事,相当白眼狼啊?好!先抛开我们家对你的养育之恩不谈。”
“我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新人,你让我去参加什么历史文献的破译,你这不是明摆着想让我去丢脸吗!”听着麻雀的话,上官悦琳的记忆也陡然的回到了那个令她感觉到无尽屈辱的晚上。
【新来的,你是猪脑子啊?那么重要的资料你不知道备份啊!?】
【我看啊,这年头光靠着高智商和情商也不行,这还不如有着一个过硬的靠山哟!】
【******,那个新来的是打算害死我们啊!你们别忘了,我们虽然现在是临时在一起,可是上头可是一向讲究“群赏群罚”。】
回忆到这里,上官悦琳狠狠地咬着脑袋,强迫自己忘掉那些被问候了祖宗十八代的责骂和连消带打的冷嘲。
上官悦琳听见电话那头不出声,以为对方是心虚了。于是心头原本积攒的委屈和屈辱一股脑的化成怒火爆发了出来,她讥讽道:“我记得你说过你在那边的外号叫麻雀是吧?我想你一定很喜欢这个外号,它和你的身份是这么的相配。这个词简直就像是为你打造的一般!我知道你是故意这样做的,你是羡慕嫉妒我有一个幸福完美的家庭,而你只是一个被生父嫌弃厌恶还不被承认的私生女!”
耳畔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在直戳她的心窝子。攥着发白的手掌,麻雀脸上血色尽失。她勉强的克制住语气中的虚弱,冷笑道:“幸福美满的家庭?上官悦琳你一定是在说笑!假如我记得没有错的话,最近不是还跑出来了一个私生子么。要是真正的琴瑟和鸣,怎么会这样呢?哦,天啊!要是让你那个泼妇继母知道了,搞不好会让你那个吃软饭的爸去掉一层皮,你别忘了,虽然他们两个人离婚了,但是那家公司的实际掌控人还是你的继母!”
“你这个白眼狼!我爸花了那么多钱养你长大成人,你就这样吃里扒外的合着外人来欺负我么?好!大不了咱们就此老死不相往来,我和我爸就权当那些的饭菜都喂了狗!你就一辈子当一个被人嫌弃孤星吧!”没想到自己极力掩藏的事情,竟然会被别人毫不留情的戳穿。上官悦琳顿时又惊又怕,想也不想地反喝道。
她忘不了自己之前只是一个穷丫头的时候,和岳朔桦走在一起时,别人那扫视过来的轻蔑和暧昧的眼神。有一次当她实在忍不住开口驳斥那些人时,对方的干净利落的一句反问道:“上官悦琳,要是你没有麻雀变凤凰的念头,那你干嘛一直缠着对方?”
“是岳朔桦一直缠着我!”上官悦琳深刻的记得,当她大声的说完这句话后。全班五十多双眼睛不约而同的都露出那种既轻蔑又怜悯的眼神,让她至今都记忆忧新。
“哈哈!孤星也没什么,至少还有你陪着不是吗?”听着电话那头逐渐加重的呼吸声,麻雀如那吐着信子的毒舌,嘶嘶得透着一股子寒意地分析道:“你爸就快被送进监狱。而那曾经喜欢你的人也要被抢走了!上官悦琳,我没有想到的是,你竟然会屡次败在一个未成年的孩子手上?这简直就是今年最大的笑话!”
“我才没有输!朔桦只是看着那丫头一时觉得新鲜罢了……”说到最后,上官悦琳敏感地察觉到了麻雀话里话外还隐藏着什么。在联想着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几件事后,她不敢置信地惊声追问道:“难道这全都是钟苏苏有关?钟苏苏是不是也参加了那晚的破译?”
虽然那个叫苏苏的没有直接得罪过她,但是谁叫对方是黄鹂的那边的人?想到这里,麻雀模棱两可的地冷哼了一声道:“上官悦琳,看来你还知道动动你那生锈的脑子。看在血缘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你最好是赶紧跟那个岳家的男人领了结婚证,免得夜长梦多。最后我还想说的一点是…..”
此时头脑已经冷静下来的上官悦琳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懊恼的神情,她怎么就忘了对方的特殊身份?这下好了,回忆着刚才自己口无遮拦说的那些话,她不禁用牙齿用力地啃咬着下唇,直到尝到一点点的铁锈味时,她才减轻了力度。
就在上官悦琳想再次祭出自己老爸那张亲情牌来缓和一下,她和对方之间的紧张气氛时。从电流中传出的那段话,让她不禁脸色顿时一片阴沉。
“岳家老爷子定下的孙媳妇就是钟苏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