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中宇一看到那匹青驴,不用思索也晓得那乘驴追来的是谁了。
他心中的高兴,真是难以形容,忖道:“到底爹爹还是觉悟了。”
他脸上的笑容还未从嘴角逝去,青驴已经驰到他的面前。
袁君达飘然从驴背上跃了下来,站在袁中宇的面前,沉声叱道:“中宇,你的脾气怎会这么大?”
袁中宇心情激动地道:“爹,我……”
袁君达道:“不要叫我爹,这件事我还没弄清楚,清楚之后我才许你这样称呼。”
他从驴背上取下两个用绳索捆好的厚纸包,交给袁中宇,道:“你气匆匆地走了,连饭都没吃,所以我带来几个肉包子,一包卤菜,快点趁热吃了。”
他的语声虽然冰冷,看似没有感情,可是袁中宇却从那冰冷的话中听出了炽热的感情。
他默然地接过那两个纸包,果然觉得触手温热,在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奔驰后,包子还没有冷。
袁君达脸色沉肃地道:“老夫方才仔细想过你所说的话,认为其中还有一些道理,可是不论对与错,老夫也想弄清楚整个事情的始末……”
他取下头上戴着的笠帽,道:“因此我追上你来,要跟你一起赶到峨嵋去同问龙钺,你做了他十多年的儿子,他应该晓得你到底是谁生的。”
袁中宇道:“这些年来,他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恐怕他不会……”
袁君达冷哼一声,道:“老夫虽然已从峨嵋除名,龙钺纵然已成为峨嵋掌门,谅他见到了我,也不致有什么隐瞒,他若是敢骗我半句话,哼……”
他说到这里,见到袁中宇低下头去,冷煞沉肃的脸色稍稍一缓,道:“你快把东西吃完吧!我们还得赶路。”
他伸手自腰间解下一个皮囊,抛给袁中宇,道:“这儿是酒,是给你润喉的。”
说完了这句话,他便不再多言,背着双手,转过身去,眺望着山区的风景。
袁中宇也投有在意父亲的冷漠,他仿佛已看穿了袁君达的内心似的,晓得他这种神态只是做作的,其实心里还是很热。
他默默地望着袁君达那瘦长的背影,只见父亲那一身青衫,在山风的吹拂下,微微摆动。
这时西移的阳光斜斜地从山的对面照来,袁君达正好站在山隘,那千万道金线似的光芒映射在他的身上,使他好似变成了一尊金人。
袁中宇的心中充满了豪放的情愫,暗道:“无论我是否要依靠他老人家,或者他承不承认是我父亲,我对他的这份虔敬之感是不会改变的。”
袁君达默立片刻,缓缓侧过头来,问道:“中宇,你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