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简单一聊,玉矜黛才知道这女子叫姜叮儿,是长安城人。
父亲姜赋为朝廷官场编制中最小的官员一亭之长,不巧得罪了当地的大官段权被贬为庶民,其母本身有残疾,在压抑的心气和苦难生活的逼催下日渐焦脆,最后竟然不幸早逝。
姜赋为人耿直却缺乏灵活舒缓,暴怒之气无力抵抗恶官,只好忍气吞声并改作捕鱼为生,希望的就是好好的过小日子,没想到,皇宫三年一选的秀女活动分派到长安城的名额中,恶官竟然自作主张的加上了女儿姜叮儿的名字。
美名其曰,姜叮儿容貌美丽,天子脚下若是不上送至宫中,乃为欺君。
如此公报私仇,父女俩只好忍气吐声,也希望那官大人能看在他们离开长安城的份上,放过他们。
但其父亲耿直的秉性自然难改,虽然无力改变什么,但也恨透了恶势力,这也是在姜赋听玉矜黛简说自己的遭遇后,愤慨而怒的原因。
好人难做,恶人横行,玉矜黛听完姜叮儿的述说,想想两人也算是同命相连,于是建议结成姐妹。姜叮儿因为从小父亲管束较严,长到十五六岁也很少与外人有什么往来,当下就很赞成玉矜黛的建议,因为姜叮儿年长与玉矜黛,姜叮儿为姐姐,玉矜黛为妹妹。
江上风调雨顺,船很容易的靠了岸,具姜叮儿介绍,这里是白云镇,虽然与长安城只隔了一条江,但因为江水很长,周围没有陆路可以走,只能靠船只来往。
姜叮儿的父亲姜赋靠着之前为官和一段时间为渔夫的微薄积蓄,找了一处房子住了下来,玉矜黛暗觉运好,甚至决定不管之后如何苦,都要帮助姜叮儿父女把这个愿意接纳她的家建立起来。三人一起在暂时租来的房子弄了点吃的,玉矜黛填饱肚子,开始与姜叮儿一起想谋生之事,姜赋出去观察下镇里的情况,并顺便谋生活做。可是不半天的功夫,就见姜赋回来,且一脸的惶惶不安。
“怎么了,爹”
姜叮儿看着事情不妙,把姜赋拉到屋子内说,玉矜黛也跟了进去。
姜赋看了玉矜黛一眼,若有所隐,顿了顿说道,
“你是从青楼逃出来的?”虽然已经知道玉矜黛就是被青楼的人追到了自己的小船上,但还是要确定什么似得问了一遍,
玉矜黛急忙点头,等着他要说的话,
“我刚才在外面碰到一个官府的人,他说你是他家的亲戚,要把你带走”
姜赋直言不讳,脸上的神色更加迷惑和不安。
“我没有亲人,姜叔叔,您不要相信他们”。
姜赋很为难的顿了顿,对着玉矜黛和姜叮儿同时说道,
“那人不仅说你是他家的亲戚,还知道我之前为官,因得罪了人逃到了这里,甚至还知道岁儿要躲避选秀的事”姜岁说完一脸沉重,姜叮儿亦瘫坐在地上。这人明显已经摸清了她们各自的底细,速度如此之快之准,定然不是一般的凡辈。
“看来那人就是冲着我来的,我还是走吧,以免连累你们”玉矜黛站起了身子,很直白的说。
来人能找到姜赋做出这样的威胁,很明显目标是在玉矜黛身上。若说让姜赋把人送出去,他也是倒很为难,但是留她在自己身边,很明显会成为祸水,对于玉矜黛刚才所说的话,姜赋未表态。
姜叮儿倒舍不得玉矜黛离开,但是如今父女两人已经是在江湖漂泊保命,更不可能保护玉矜黛的安全,想了想说道,
“如今世道很乱,你一个小姑娘能去哪里?”
姜叮儿很少能与人说这么多话,船上一肚子的苦水都倒给了跟自己同命相连的玉矜黛,不自觉在心里把她当成了朋友。
玉矜黛看看自己单薄不堪的衣服,和逼人的寒天,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
再看看揣在身上的唯一把短刀,想到还在云水楼的不知怎样的云奴,想到她穿越到这个社会除了保命还依然不知道的原主的身份,再想想似乎很多人在她身上打主意,咬了咬牙说,
“皇宫”
姜叮儿脸上一颤,慌忙站起说,
“那可是虎狼之地,你怎么能去那里?”
到了这一步,也是没的选择了,恐怕她在还没有获得自由之身之前,就已经被饿死了,或者被不知道什么人给害死了。
待在一旁的姜赋看玉矜黛小小年纪,说话做事却清脆利落,不免暗自佩服,又见她长的天资水灵,比自己女儿还要漂亮几分,到了皇宫说不定真会大有作为,从地上站起来说。
“既然姑娘愿意去皇宫,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进皇宫也要有个正当的理由,说不定会被当成刺客”
玉矜黛瞧了瞧姜赋,有意听他继续说下去。
“你可以顶替我女儿的名额”
“算是欺君么?”玉矜黛正想着要如何才能进宫,听到姜赋的提议,慌忙问道。
上辈子看电视时最长听说的就是欺君之罪。动不动就是诛灭九族,她虽然没有九族,但是诛她这条小命却绰绰有余了。
“让叮儿进宫并不是皇宫的规定,只是那恶官听说叮儿漂亮,想着办法公报私仇,你若进宫,就先去见那恶官,只说是我的女儿就可”
认别人做父玉矜黛从来没有想,但是到了这一步,一切也都是权宜之计了。而姜赋也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此办法对两方也都有好处。
“你待会一个人从这里出去,那人就在外面,他一定会看见并且跟踪你,你到江边找一条船摆渡回去,到了江边直接去找长安城的五品官,上骑都尉段权,至于怎么过去,你可以问下小船上的渔夫,只要是长安城过来的都会知道”
虽然离别如此匆匆,但玉矜黛还是点了一下头,与姜叮儿对望一眼,再次说谢了救命之恩,便怀揣着那把重要的物件短刀走了出去。
她记得云奴的话,她需要靠着这把短刀去找宁妃身边的李姑姑。这是目前为止她在龙潭虎穴的深宫里,唯一可以相信的人。
姜赋和姜叮儿送玉矜黛出了门,看着她相安无事到了江边,才暗暗的松了口气。只要上了小船,过了江,一路奔向段府,她就没事了。大白天的,那跟踪的人,也不会这么胆大妄为的动手。
姜赋很明白,那跟踪的人很小心翼翼,否则不会从长安城跟踪他们一路而来,却迟迟没有动手。
然而一切看似的顺利并不那么容易,玉矜黛到了江边发现了一个刚好停泊在岸边的小渔船,一个渔夫在那里静待客人。
“请问……”话还没有问完,就看见面前坐着的渔夫突然站了起来,在玉矜黛还没有看清此人面容之前,此人就一把点住了她的迷穴,玉矜黛昏迷了过去。
“带回去”从小船里走出来一个人,此人正是杨寄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