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你们男人永远不明白一件衣服、一件配饰对女人来说的重要性。那些并不是用来显摆自己有多富有的摆设,也不仅仅是用来吸引男人目光的道具。一件单品,那就是一个灵魂,饱含着许许多多、难以用语言来诉说的灵魂。女人为什么要逛街?为什么要挑衣服?不仅仅是为了‘女为悦己者容’,更是为了取悦自己、满足自己、诠释自己,甚至,从某种意义上说,重新认识自己。
“你们西方的宗教说,伊甸园之后,人们就开始穿衣服遮羞,但那仅仅是服装作用的其中之一而已。我知道有许多人不承认,但服装绝对是一种艺术品,而且是融入到人类生活中最为深入的一种艺术品。你可能不知道谁是埃德加·德加,但却很少有人不知道谁是香奈儿。因为这是最为亲民的艺术品,应用最为广泛、最为实际的艺术品。
“对画作、文字、音乐的欣赏是需要培养的,但对服装的欣赏却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每个人对美的诠释不同,所以选择的服装也不同,而每一次选择、每一次搭配,其实都是一次艺术创作的过程。而且这些服装不会被岁月掩埋下去,它们会活在老照片里、活在博物馆里,甚至是活在人们的心里。几十年、几百年之后,人们再拿起现在的记忆,他们会想起玛丽莲梦露,会想起猫王,会想起收音机和黑白电视,更会不可自已的想起这时候的服装……
“乔,我说这些你明白么?或许我的工作很忙碌,但这是我所挚爱的事业。我想我会用一生来表达自己的喜爱,哪怕现在我所做的,只是跟这一切沾了点边而已。”
安心说完了长篇大论,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是不是吓到你了?我也是的,跟你说这些做什么?你们男人从来都不懂这些,更加不懂服装和艺术有什么干系。当然,迪奥这样的人除外。”
“不,安,我想我懂的。”乔治亚有且急切的解释着,“我明白,这不但是你的爱好,还是你的梦想所在!我们每个人都有梦想,我的安!我们身在美国,又怎么能没有一个美国梦?只是这些梦实现起来太艰难,有的时候,我会觉得一切都是海市蜃楼而已……”
“真的么?”安心有些好奇的发问,“乔,你的美国梦是什么?怎么没跟我说过?”
乔治亚有些尴尬了咳了两声:“很幼稚的,安你不要问了。”
“再怎么能比我的还幼稚?快说出来听听。”
“安,若是你一定要问,我就说给你听。但是你要保证,不能告诉给别人知道,哪怕是我姐姐也不行!”
“好啦好啦,我保证,你快说吧!”
“好……”乔治亚逆着风,终于驶过曼哈顿桥,来到布鲁克林的街面上,“我的梦想是当一名剧作家。我曾梦想有那么一天,我可以站在奥斯卡的领奖台上……安,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我这个梦想太好笑,太不切实际了?”
“不,我并不这么认为。”安心轻笑着,抬头看头顶的星空,“我只有相信你,才能相信我自己。”
……
……
“救命!救命!”
撕心裂肺的呼救声从一条小巷里传出,闪电般的划破黑暗的夜色,传到安心与乔治亚的耳朵里。
“是什么人在喊救命?”
乔治亚急忙踩住了刹车,向四周望去。
“似乎是从那边传出来的。”安心皱着眉头,伸手指向左边一条黑暗的小巷。
“救——唔!”
女子的呼唤声忽然间被腰斩,那种生硬的感觉,让人下意识的觉得心头一紧。
“不行,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得去瞧瞧。”乔治亚跨下车子,有些焦急的往那边走去。
这是一条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布鲁克林小巷,因为夜已深的缘故,街道右边为数不多的民房都已经关闭了灯光。
左边、也就是传出呼救声的巷子里,是一处工厂的所在。此时入了夜,恐怕场子里的工人们早已下班,空无一人。
“我也去看看。”安心也几步追上乔治亚,还没等乔治亚开口反驳,她就先说:“不要拒绝,难道你不觉得,把我自己仍在这里更加危险么?”
乔治亚张了张口,犹豫一下后才答应了下来:“好,那你走在我后面,万一有什么不对劲儿的,你赶快离开。”
“好。”安心随口答应着。
巷子里并没有什么光亮,刚刚从主路上下来的安心与乔治亚,有些不适应这种黑暗的环境,又因为害怕惊动那头可能存在的罪犯,而走的十分安静缓慢。
乔治亚随手从路旁捡了一根废弃的铁东西,拎在手里保护自己与安心。
“不论如何,绝对不能让安受到伤害。”乔治亚这样想着,紧紧的安心护在了身后。
“救、救命——”
女子的叫声再一次传出,突如其来的声响让乔治亚和安心的心都是一紧,而乔治亚小心翼翼往前迈出的脚步,也在这时踩到了一个可乐罐子,发出“噗”的一声。
“妈的,罗杰你上辈子就是一只猫,闻着腥味儿就顺着来了。”巷子的伸出传来粗劣的笑骂声,“快着点,我和皮埃尔找到一个好货色,可比你上回弄那个黑人女孩儿好多了。”
因为昏暗的缘故,巷子深处的人也看不清乔治亚的脸,只能看清一个淡淡的轮廓。而安心正被乔治亚挡在身后,正在急着享用猎物的罪犯们,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而安心却听到了女子挣扎的声音,也看到自己的身旁有被撕破的衣物,以及一只被仍在墙边的高跟鞋。
不需要细想,她也明白了眼前正在发生的事情。
“快点罗杰,你在磨蹭什么?这小妞力气不小,快过来帮个忙!”
对面的罪犯正在催促着,乔治亚却陷入了紧张。
他距离对方大概有五六步的距离,要是这样突如其来的冲过去,他也许能够立即收拾掉其中的一人。但是另一个,就只能靠着自己单打独斗了。
可这并非最坏的结局,因为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自己虽然出手了,却无法解决掉二人中的任何一个。要是那样,他与安心,一定会陷入困境。
如果只是乔治亚自己一个人遇上这种问题,他一定会想都不想的冲上前去救人。
可问题是他的身后有他的安,有他最心疼最喜爱的安。
向前可能失败,向后更是不可能,甚至即便是原地停留在这里,那两个人也一定会发觉出自己的异常。
该怎么办?
乔治亚紧张的想着,紧握着铁棍的手已然渗出了汗。
“你们是什么人?”
身后忽然传出的声响更是让乔治亚和安心一惊,二人同时回头,就看见一个健壮的黑人男子站在身后,目光中满是敌意的盯着他们。
“罗杰,你说什么?”正在撕女子衣服的罪犯并没有停止动作,却意识到了一些正在发生的问题。
“你们这群蠢货,光顾着自己爽,不知道找一个人来望风么?”名叫罗杰的黑人男子骂了一句,而后对着安心和乔治亚残忍的笑了起来,“这小妞可以加入我们今夜的聚会,但是男人,我们并不喜欢。”
话音还没落,黑人男子就向安心伸出了手,去抓她的手臂。
而这时候,巷子深处的那两名罪犯也向着乔治亚出了手。
前面,安心下意识的去踢他的裆部,可腿还没抬多高,就已经被他抓在了手里。
“你这婊子下手真狠!”罗杰狠狠的骂了一句,用力一甩,安心就重心失衡的撞上了左边的水泥墙。
不巧的是,这一下撞击刚好撞在了她的太阳穴上。
于是,天旋地转的感觉不可控制的扑面而来。
下一刻,安心在恍惚间听到了乔治亚慌张的呼唤自己的名字,然后,她便晕了过去。
……
……
“这是谁做的呢?事情总要查清楚。”
刚刚接到某个消息的李梓弋,正端正坐在长条型的餐桌上。他不发出任何声响的放下手中的刀叉,面上不带任何表情的询问着。
“少爷,夫人的意思是,这毕竟是在美国人的地界上,我们不应该管那么多。”
庆叔手拿洁白的餐巾站在一旁,十分恭敬却有些形式化的说着。
“的确不该管太多,”李梓弋侧过身子,略微苍白的脸上带着隐隐的怒气。但他压抑的很好,所以说话时的语气仍旧显得十分安静,“可有些事情,我总要做上一做。”
不知为什么,庆叔半掩在袖子里的手下意识的握了握:“少爷,年轻人总喜欢冲动,可我相信,少爷您不是那样的人。”
“庆叔在担心什么呢?”李梓弋笑了起来,修长的手指摸上咖啡杯的边儿,“我的意思是,既然都是炎黄子孙,她遇到困难时,总要伸手帮一下忙。”
“这是应该的,也是小事。”庆叔似乎松了一口气,“我会安排下去,应该不会影响到少爷您的日程。”
李梓弋拿起咖啡杯,轻轻的啜了一小口。
“好。”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