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滴答….”
在某片不知名的平原,一颗无名的小雨滴,自万米之上的高空坠下,啪啦,狠狠的摔到了一张白净的脸庞上,在一瞬间的时间里,崩裂成了八瓣,缓缓从两侧留下,滚入了泥土,但这张脸的主人,这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少年,却还依然沉睡着,没有任何的反应,就宛如那曾经开天辟地的盘古一般,在等待着一个合适的时刻,一个世间需要他的时机,但在此之前,则只是一朵不起眼的草。
这场雨,似是已经下了千年,下了万年那么久,自然,他也睡了不知道有多久。
那无数的雨滴,却始终不能够唤醒他的沉睡。
许久,时间流逝,世间仿佛又过去了万年。
渐渐的,雨停了。
忽然,一声巨响打破了世间的安宁,从天的西北角,一颗熊熊燃烧的火球喧嚣着划过了长空,砸向了遥遥南方的土地,分秒后,随着一声爆炸声的响起,在南方的某个地方,崩裂出了一道又一道道刺眼的赤色火光,这绚烂无比的火光,瞬间照亮了世间所有阴沉的黑暗,照亮了每一个角落,当然,也强行穿透了那个沉睡了很久很久的人的眼皮。
“这是….”
“人间?地府?”
“唔,脑袋好疼,发生了什么到底”
迷茫着,挣扎着,少年揉了揉迷离的睡眼,这一觉,他睡的很香,但也许是他睡的太久了,他那休眠以久的大脑一时难以适应,向着主人表示了强烈的抗议。少年锤了锤脑袋,在依稀之间,他只隐约记得在陷入沉睡前的一点点事情。
“那个金光宗长老,发起了他所无法阻挡的致命一击”
他只有这一点点印象了,没错,这少年就是项天,他确认了自己是活着的,在那样的处境下,他可以大难不死,这点他很庆幸,但只是唯一的一点,连他自己都难以解释自己现在到底是在一个什么地方,一切都太过诡异了。
“咔擦”
突然,又是一声轰天的巨响,让他不得不结束了对这一切的思考。
最初的那一道火球,仅仅只是个开始,在它之后,无数的更大的火球,似是后续部队一般,在同一时刻从同一个地方,迫不及待的飞了出来,这次,它们的目标却是不一样,分散着砸到了世间凡尘,无边大地的每一个角落。
当然,也有不少的火球,就炸在了离项天不远的地方,飞扬的尘土间,覆盖不住项天那惊异的眼神,默然的神情,如果说仅仅只是这些如雨一般的火球,他或许还会当是一场从来不曾有过的大灾难,但,真正让他不能不为之胆寒的是,是那些末日般的剧变。
天崩….
地裂….
日月同辉….
一切的一切,都在象征着这个世界正在加速的走向毁灭,毫无疑问,这是货真价实的末日之景,这究竟是天罚还是人祸,项天也无法揣测的出来,但他深知的一点是,这场灾难的严重程度,早已不是靠人类的力量能够阻止的了,在灾难面前,任凭是谁,都会生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只有在这样的灾难中,人才会感受到自己是多么渺小,此时的项天,唯一能做的,就只有茫然的四处逃窜,躲避那些从天而降的流沙山石,躲避那些迸射出来的岩浆,这是身为人类的生存本能,他对这些,无能为力,也不知道要窜到何处才是安全,茫然的天地间,他在亡命的奔跑,一直跑下去,忽然,在离他很远的地方,有无数密密麻麻的黑点闯入了项天的视线,这些黑点,在动,而且是无规则的在移动。
“是..是人…”
猛然,项天停止了奔跑,看着远方,默念着,那些黑点,在一点点的靠近,确实,他没有看错,真的是人,无数正在逃命的人,这对项天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惊喜,但可惜的是,这些人,仿佛并没有一个人在意他的存在,他们在奔跑着接近项天,又一个又一个的与项天擦肩而过,四散的跑向了远方,也是,在这样的一场灾难中,又有谁会顾及别人呢。
在这众多的人之间,项天也发现了一些熟悉的面孔。
那个原本优柔端庄的夏夫人,此时,正不顾形象,一路狼狈的逃命。
那个金光宗的宗夫,也没了以往的雄风,剩的,只有风烛残年的沧桑。
还有那么多的金光宗弟子,眼神中,尽是绝望。
在这个时候,项天所看到的,是一个最真实的世界,人生百态,灾难面前,即使是最虚伪的人,都要摒弃一切,只为了保全生命,也只有在这个时候,生命才是绝对平等的,没有富贵之分,没有贫贱之分,其实,大道三千,这本就应就是道门所追求的,只是,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短暂的体现出这所谓的道门的最中心的思想。
项天默然的闭上了双眼,他既然没有能力去拯救,那便只能选择去默默的祈祷,至少,以道问天,陨落天地兴许还能减少一点天灾的扩散,他是能感受到的,巨大的危险正在一点点逼近他,一颗正在燃烧的火球,正冲着他所在的方位,风驰电掣的坠落,但他已经不想躲了,早晚结果都是一样,何不以道问天,以身殉道呢,也算是对的起自己。
“你疯啦!”
诧然,千钧一发之际,项天忽然感受到了一股拉力,竟将他强行拉出了数里之多,正正好好躲过了火球的袭击,捡回了一条性命,同时,他的耳边也传来了一声颇为急切的叫骂声,颇为有些狼狈的项天忽然感觉这个声音有那么一点儿熟,回过神来,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柳月言,只不过,这时的柳月言,早已换回了少女的服饰,放下了那一头乌黑的长发,粉嫩的劲衣,完美无瑕的搭配着一张娇小可人,吹弹可破的脸蛋,谁会想到,她会是那个秀气的少年呢?
“臭道士,别看了,这都什么时候了”
柳月言明显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娇羞的怒骂了一句,这时项天才反应过来,他已经呆呆的看着柳月言许久了。
“不好意思”
项天有些羞愧的道了歉,显的十分的拘束,他到底也是个少年,纵然道心在强,这尴尬也是没法避免的。
柳月言看出了项天的尴尬,有些好气的笑了笑,转了话题,言道:“还是先想想现在怎么办吧,我记得不过是睡了一觉,醒来就这样了,真是奇怪”柳月言皱着可爱的小眉毛,不知为何,项天总觉得她不是特别焦急的样子。
“居然..一样”
听完柳月言的阐述,项天倒是注意到了她与自己所遇到的状况一模一样,他奋力的分析,但最后眨了眨眼睛,手一摊,什么都没分析出来。
“不用在想了,少年,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举措,都是苍白的”
怪异的事情再次发生,一个中年男子的雄厚声音,自天际边,穿透了整个天地的响起。
项天与柳月言,几乎同时提高了警戒,环扫起四周,这个突然而至的声音,让人听着越发的心里发毛,仿佛有着颤动灵魂的力量。
“你是谁”
项天试探性的对着天问道,这个人是不是在天空某个方位他不知道,但他确信的是那个人一定能听到他的声音。
“我是神,掌管一切的神”
“那么,你便是这场灾难的主导者了”
项天带着一丝愤怒的说道,即使对面是神,他也掩饰不住这位神对于生命的轻薄。
“你觉得这都是天灾?难道不是人祸?看看吧,在你面前死去的那些人类,他们在他们有限的生命里都做了多少天怒人怨的事吧,太多的贪婪,残忍,这个世界,早已已经污秽不堪,我做的,只是加速了他们毁灭,难道,在你心里,觉得那些伤害过你,践踏过你的人狼狈的死去不是一种大快人心的事嘛,不要否认,纵然你的道心在强,你也摆脱不了人的本性”
在那声音的背后,项天仿佛看到了一双能看透一切本质的眼睛,确实,那声音说的不错,就算他怎么控制,也没办法否认,自己有那么一刻,看着那些人一个个倒在地上的时候,心中是有一丝的解脱的,他也不得不承认,人心确实才是最可怕的。
项天沉默了许久,他低着头,像是被切中了要害一般,然而,身边的柳月言,看出了些什么东西,她的眼睛中,出现了心疼的感觉,忽然,她的头一扭,仿佛做了什么决定一样,愤怒的冲着灰灰然的天空大声的喊了起来。
“就算你是神,那又如何,你没有权利否认每一个生命存在的意义,纵然凡尘有太多的阴暗,那也只是在这个世界的生存之道,根本就没有对与错,难道,仅仅就是因为人心不古,就要毁灭一切,如果这也可以成为理由,那你便不配被称为神,你也只是个弑杀的魔而已,因为你看不到太多在人事美好的东西,你是丑陋的,所以你看到的东西,也同样都只是丑陋的一面”
柳月言现在的样子,完全没了一副淑女的模样,她对着天撕心裂肺的喊道,她不知道会引起那个自称为神的人怎样的愤怒,但她也必须要说,或许,她更多的,是为了她身后那个陷入了迷茫的少年。
“很好,那么,我可以给你们个选择”
诡异的,那个神,在听完了这一席话后,反像是早有预料一般,没有愤怒,也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仅仅只是平淡的说了一句。
忽然,在项天和柳月言的面前,赫然出现了一把擎天巨斧,这斧子,通神古铜,足足有树百尺之高,简直宛如一根通天巨柱一般,隐隐的发散着一股霸道的杀气。
“在你们的面前,是当年盘古开天所用的神器,现在,你们也可以用它来拯救这个世界,很简单,只要你们两个的手,同时握在斧炳上,这把斧,自然就会完成你们想要完成的事,只不过,作为肉体凡身的凡人,使用它,你们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世世代代,你们的灵魂都会被吸附在斧灵之中,受尽斧劈肉身之痛,永世无法解脱”
那个神,在最后一句说的各位的沉重,也说的尤为的可怕。
“大道无边,道渡众生,以心成道,区区煎熬,又有何难”
一度陷入低迷的项天,嘴边突然咧开了一个弧度,他没有任何的犹豫,略显幼嫩的手,一把重重的拍在了那斧炳上,做出了他的决定。
“罢了,至少,还能有个伴,不至于太无聊”
柳月言也没有任何的犹豫,只是,她却是将手叠在了项天的手上,对着他,露出了她那招牌的笑容。
该来的始终都会来,在俩只手同时交在斧炳上的那一刻,风云剧变,在项天与柳月言的眼前,分不清虚幻还是现实的一幕幕场景纷纷闪过,他们仿佛掉入了一个无底的巨洞,只是,不知,这个洞最终最通道哪里。
“项天,恭喜你,合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