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和经捕头说了几句,客气一番,张山便将查老二提了过来。
本来对于这个人,张山并不介意直接结果了的,但是现在大当家的卢大江跑了,得有个人去顶缸,于是就物尽其用,拿他替补上了。
“此人算是罪大恶极了,不但甘为贼头,鹿镇酒肆里的那件凶案,也是他犯下的,现在已经被我惩戒一番,经老哥要问话,想必是会容易许多。”
张老掌柜家的那件案子,当时经捕头忙活了好些天,都没有丝毫收获,挨了刘县令好一顿训斥。现在瞧见正主了,他哪还有好脸色看,先上去踹了一脚,而后让捕快给上了枷锁,看来是审都不审,直接就拿回去交差了。
拿下了查老二,那山贼的事情,便差不多算是结了。其他人现在都已经是魔教弟子了,经捕头就算想拿,也得问问张山答不答应才行。
望着狗窝似的山寨,张山摇了摇头,心说想要在这地方竖起魔教大旗,还得改造改造,又是一笔银子。看来大鹿角山的事情,是刻不容缓了,否则银子就是大问题。
思索一阵,张山换了笑脸,领着众人同经捕头一起下山。上山的时候是夜里,现在一番折腾,天已经差不多全亮了。
张山顺着山道下去,离着镇口还有段路时,他就远远的瞧见镇门口又聚集了一大帮的人,锣鼓唢呐是吹的震天响。
“韦留春这小子,真是拿老子的银子不当钱呀!昨天才请的一帮人,现在又闹腾,回头这笔账,可得给他拿个小本记上。”张山一边在心里记黑账,一边硬着头皮继续往镇门口去。反正银子已经花了,总不能躲着不去吧,那可就真是把银子打了水漂,白白浪费了。
只是等到再近一些,瞧见人群当中有王员外,张老掌柜这些商家之后,张山琢磨着这次大概没有花钱。韦留春手里的那点银子,雇几个帮腔凑热闹的可以,但想要请来这些大掌柜的,却是没有可能。
“张教主大恩大德,受小老儿一拜!”一见到张山回来,张老掌柜往他面前一扑,拜头叩谢。
张山赶紧将人给扶住,笑道:“我魔教既然已经在鹿镇落户,那么保卫乡邻,便是应尽的责任,份内的事情而已,如何能当得老掌柜一拜呀。”
“当得,当得。张教主是我老张家的大恩人,谁要敢说教主半句不是,便是小老儿做对,便是打他不过,也要唾他一脸!”张老掌柜神情激动的说动。
他老两口活了一辈子,还能有什么盼头,就指着一个孝顺儿子活着,等着说个媳妇,生个大孙子。谁想着临老临老却白发人送黑发人,已经是悲恸不已了,结果杀子的仇人,却还逍遥法外,每次想起来,张老掌柜都要掉眼泪,老伴更是哭得眼睛都快瞎了。
现在张山替他们报了仇,他是打心眼里感激,说的话是实实在在,没有半点虚假。
对张山千恩万谢之后,张老掌柜瞧见了一旁戴着枷锁的查老二。他虽说是不认识这人,但眼前就这么一位戴枷的,想也想到是谁了。老胳膊老腿的直接冲上去,连打带骂的。“恶贼呀恶贼,该挨千刀的恶贼,你打死我儿子的时候,可曾想过有今日!还我儿子命来!”
查老二身上的血脉被点住,又戴了枷锁,是四肢不便,想打动不了手。下巴被卸了,舌头在嘴里直打转,是想骂开不了嘴!挨打,挨骂都得老实受着,半点也逃不了。
等张老掌柜打了几下,骂过几句,稍稍出了些恶气之后,张山将老掌柜劝住。“老掌柜莫急莫恼,气坏了身子可是自家的事情。这贼人已经拿下了,送到衙门里,铁定也是个斩立决,绝没有活下去的道理。现在不如回去,把事情和大娘说说,让她老也高兴高兴,养好了身子,过些日子看贼人杀头。”
“极是,极是,张教主说的没错。老掌柜还是先回去吧,免得瞧见恶贼生气。张大娘那眼睛可不能再哭了,若是想治的话,我认识个莫郎中,那医术颇为精妙,必然会复明如初。”王员外挺着大肚子,也在一旁帮腔。
张老掌柜也想着让老伴听听好消息,便再次谢过张山,才先离开了。至于王员外说的莫郎中,老掌柜是直接忽略不闻。整个沙河县,谁不知道王员外铁公鸡的性子,他能认识的郎中,绝对不会是医术最精湛的,而是花钱最少的,说不准就是哪几两甘草糊弄了事,张老掌柜可不敢拿老伴的眼珠子开玩笑。
送走了张老掌柜,王员外腆着脸恭维道:“张教主武艺高强,经捕头办事周全,二位合作,我们沙河县内,日后必是平平安安,再无贼寇之患了。”
“那里那里,王员外客气了。”被人夸赞,无论是张山,还是经捕头都谦虚了几句。
“二位虚怀若谷,实在是让人佩服。现在大鹿角山的山贼,想来是已经清剿一空了,恢复了往年的安稳,沙河县内又哪还有什么风波呢?”王员外绕着弯的说道。
张山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不过就是在打听大鹿角山的情况,想要招呼猎户上山打猎,也好把鼎香楼的买卖开起来。
心中冷笑一下,张山却没有隐瞒什么,说道:“承员外贵言,贼寇已被缉拿,余者罪过全消,入了我魔教,现在山上已经再没有山贼盘踞了。”
王员外肯花银子,凑今天的热闹,就是等着张山的这句话。现在得了确切的回答,他哪还待得住,连客气话都没打算再说几句,便要回去招呼猎户上山。
“王员外慢走,还有一件事要与你说呢。”张山将王员外扯住,没让他轻易离开。
心里有些拿不准张山是什么意思,王员外显得很戒备,刚刚的客气劲,眨眼间就都没了。“什么事?”
张山笑道:“也没什么,只是之前王员外说过,若是我魔教肯上山除贼,便将五十两银子奉上。当时我觉得无功不受禄,事情还没做成,便拿了银子有些不好,便没有收下。现在山贼竟然已经平定下来,那银子也就有了收下的道理,不知道王员外还打算奉送吗?”
“你!”王员外没想到张山说起那五十两银子的事情,心下很不痛快。
之前他为了买卖着想,准备请张山早日上山除贼,才肯花银子的。现在山贼已经没了,自己吃菜都不舍得放油的王员外,又哪肯再花冤枉钱,不痛快是肯定的事情。只是他想了想,觉得张山可不是个善类,犯不着在这事情多扯皮,还是忍痛将银子的事给认下了。
“这事张教主若是不说,我几乎都给忘了。放心好了,只是些银子的事情,回头便让人送到张教主的店里。我那鼎香楼还有些事情要忙,便不多耽搁二位了,先行一步。”
瞧着离开的王员外,经捕头很有些替张山叫屈,“老弟幸苦一场,结果叫这人给捡了便宜,实在是可恨的很。不若我去县太爷那里再说说,怎么着也要将地契给讨过来,到时候看他还如何做脸色。”
经捕头肯帮自己去刘县令那里说情,这张山倒没想到。
自己和这位捕头大人,认识没有多久,虽然平日里老哥老弟叫得亲热,可实际上也就是嘴上说说,并无什么过命的交情。地契的事情,是刘县令亲自否了的,经捕头前去说清,势必就是顶撞上官,这可不是泛泛之交便能够做到的。
看来这位老哥,还真是个讲究情义的人。
“不了,老哥去帮忙说情,弄不好便要受刘县令的埋怨,若是累得老哥受过,岂非是我的不是。”
张山没有同意,经捕头便也未强求,带着捕快们,押着查老二回衙门交差了。
一月之内,连除水寇和山贼两大贼患,刘县令是颜笑眉开,走到都颠着小步,十分的高兴。
今年的考评,虽说是不会再往上涨了,可是山贼一处,怎么样也算是个政绩,锦上添花那也是花呀。所以在高兴之余,刘县令先是赏了众捕快一共是十两银子,而后有赶紧将此时上报给广元府。
若是的刺史大人夸奖几句,那可是天大的脸面了。
美滋滋的坐在太师椅上乐着,刘县令又想起来一时,招呼来下人吩咐道:“去,告诉夫人一声,让她将物件收拾收拾,不如便搬家回鹿镇里去。”
沙河县的衙门,本来就是安置在鹿镇里的,只是由于山贼和水寇的缘故,吓得刘县令私下将衙门给迁到羊木镇来了。既然现在水寇、山贼都没了,那也就没必要继续在羊木镇待下去。
这地方商家不多,连做身衣裳,都找不到好裁缝,比起鹿镇来,可是差远了。鹿镇里面酒肆,食肆,茶楼、客栈林林种种是一样不缺,还有秦楼楚馆,那多热闹呀。
一想起歌舞勾栏地来,刘县令脑中灵光一现,赶紧喊道:“慢着,慢着,且别告知夫人,家还安在羊木镇里便是,老爷一人去衙门办公!”
只是那下人走的勤快,让刘县令的话语落在了空处,一门心思也做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