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契,就是红契,是盖了衙门朱砂大印的地契!
当世的土地买卖,讲究个白纸黑字,俗称白契。如果只有白契,那仅仅算是私底下的转让合同,得再加上衙门大印,变成红契之后才能作准。
张山索要整个鹿角山的官契,那就是索要整座鹿角山,可谓是狮子大开口。
他其实早在第一次来鹿镇的时候,就已经有所考虑了。传教布道的场所,自然是需要交通发达一些,人流众多,想鹿镇这般的地方。可是真正的山门所在,却不能建在闹市之中。
一则是地皮太贵,二就是隐私不够。
要是在鹿镇中找个院子,便将魔教的大旗竖起来,万一有仇家来找麻烦,胜了还好说,相当于打个免费的广告,可要是不敌,那就难以处置了。一个落荒而逃,只怕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信众,转眼之间就得信仰崩溃。你一个天魔的代言人,都这德行了,鬼才肯继续信你呢。
必须得找个荒山野岭,不说是了无人烟的地方,也得是有自己的一方天地,稍微有些自我空间才好。真要是不敌,逃跑起来,瞧见都是魔教教众,属于是自己人,不会有外人看到。
符合这样一个要求的地方,整个沙河县里,便只有鹿角山了。若是能在鹿角山上竖起魔教的招牌来,不但能有自己的山头,而且还足够气派。等到过些时日,魔教的实力扩充一二,不再是现在这般大小猫三两只的时候,便能够上黑土崖了。
有了一定的实力,想来八大派再要找麻烦,也得先筹备一段时间,不会派个把高手来,自己便应付不了。
事先有这么个打算,所以张山在答应去收拾山贼之前,才会以官契为要求的。
不过,这个口开的实在是太大了,经捕头吃惊之余,也很是为难。“要整个鹿角山的官契,这怕是不行呀。老弟你也瞧见了,这小鹿角山是建了码头的,地契都在码头人家手里,实在是没有收上来的可能。”
鹿角山分两支,一大一小,一高一矮。大的那个现在被山贼占着,而小的那个因为地势合适,多少年前就成了码头了。
有码头,那便是有人家在住,而无缘无故想要征地的话,除非是刘县令发了疯,不但是县太爷不想做了,连脑袋都不要想了才成。
码头的情况,张山心中知道,他原先也没打算要那小鹿角山。他所打主意的,只是山贼占去的大鹿角山。开了大口,只是为了好讨价还价而已。
“既然老哥觉得为难,那就把要求减一减,只要大鹿角山好了。这个荒山,除了山贼就没别的玩意,应该没有问题了吧!”
只是大鹿角山的话,事情倒是好办的多。那山头上的土地,绝大部分都是无主的,到现在也没造官契,只要县太爷答应下来,命刀笔吏现写一张,盖上大印就成。至于其中可能有主的土地,即便是有,那也不会太多,衙门出面讨来便是。现在山贼凶狠,拿着地契也相当于无,倒不会有太大的阻力。
考虑一番之后,经捕头估计这个条件还算合适,拍着胸脯应道:“别看老哥我只是个捕头,这样的大事没法做主,但是对于县令大人的心思,还是有些了解的。老弟你提的条件,估计应该能成。”
“我这也别耽搁了,现在就赶回去,要是手脚快的话,明天一早就能把官契给老弟送来。”经捕头有些急性子,招来掌柜的,说了声将账记在他名下后,就着急忙慌的告辞离开。
起身送走了经捕头,张山仨人又回了雅间里面,自个吃自个的。
“教主,你说那刘县令能答应吗?”韦留春眼冒金光的问道。那可是整整一个山头呀,除掉山贼之后,漫山遍野的走兽,就都能成了银子。
张山喝了口小酒,觉得自己练成真魔第一变之后,似乎酒量也有所上涨,摇摇头说道:“难说,经捕头说能行,可算不得数,得看刘县令的意思。只是不管衙门答应与否,我都有法子将大鹿角山的地契给拿到手。”
衙门不答应,难道还能横抢呀?韦留春很有些好奇,“教主,是什么法子?”
“问许多做什么!”张山横了这小子一样,顺手一指岳卓林,夸赞道:“你瞧瞧小岳多老实,有的吃就吃,别来十万个为什么。诶,诶,那鱼唇给我留点!”
临江鲜里吃个酒席的时间,郑海清所中断肠丹的药性,已经是暂时过去了。
这短短半柱香的时间里,郑海清几次是想一刀捅死自己算了,可到了最后也没有舍得。急促地喘着粗气,他连衣服都来不及换,便有事吩咐二弟子余栗。
“去准备一条舢舨,为师有事要用。”
余栗跟在郑海清身边多年,知道师父准备舢舨,是为了去藏家底的地方取银子,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
拿银子换解药这件事,余栗打心里是不同意的。今天能要二百两,明天就能要五百里,后天就能要一千两,郑家多年劫掠回来的家底,总有一日得被掏空掉。与其受制于人,还不如拼了痛快。
只是这件事,他再如何不同意,也没法开口相劝。师父的小命在别人手里拿着,这要是一开口,没准就会有别的想法,万一师父疑心之下,先杀了自己,便得不偿失了。
“唉,都是报应呀!郑家不知道还能走到哪一日。”余栗在心中叹了一句,下去准备舢舨去了。
弟子能够考虑的事情,做为师父的郑海清,自然也能够想到。拿钱买命,一日一日的买下去,总有买不起的时候,并不是一条活路。
不过,郑海清现在一是没有办法,解药就在张山手里,若是不花钱买来,自己一个大活人,非得被活活疼死不可。二则是他心中已经有个法子,估摸着能够解决掉张山。
很快舢舨准备妥当,郑海清一人出去,取了一包银子回来,足足有五百多两,沉甸甸的一大包。在其中分出三百两,让弟子余栗去钱庄里面换成银票,郑海清背着二百两银子去了悦宾客栈。
之前弟子们已经打听清楚,张山仨人就住在那里。
同掌柜的问清楚房间位置,郑海清来到张山房外面,敲了敲门,“张教主在吗?”
“进来吧,银子带够了吗?”和这个老寇,张山懒得多说什么,开门见山的问道。
郑海清的面上没有显出多少怒意,将银子交付,点算清楚之后,从张山手上得到了一枚白色的小药丸。
拿着药丸,郑海清没敢直接吞进肚子里,确认道:“这真的是解药?”
“放心好了,我魔教那名号是响当当的,再怎么落魄,也不至于骗你一个水寇头子吧。说是解药,就是解药,你要是不相信,我这还有种黄色的,要不换过来吃吃?”
张山确实没有在解药上面做手脚,他也用不着这样。能够喂他第一次,就能够喂他第二次,若是有什么异动,或是自己银子不够了的时候,张山并不介意在郑海清的身上,试试毒王手炉七天出产一次的新药。
形势不由人,郑海清纵使怀疑,也只有将白色药丸腹下,一言不发的走了。
在郑海清离开之后,张山跑到旁边的房间,叫开了门,对岳卓林二人说道:“你俩把被褥卷卷,今晚到我房里来,三个人轮流守夜。”
郑家才吃了一个大亏,谁知道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来。万一郑海清回去越琢磨越恼火,直接想要来个玉石俱焚,带着众多弟子前来玩命,被堵在屋里面,便不好应付了。不如保险一点,安排人守夜,只要瞧见不对,立马跑路,回头再来算帐。
而且张山刚刚又听到布道系统的提示音,想来是系统里有了新的变化,得沉浸心神下去看看。要是不安排人护法,便是郑家不来找麻烦,有一两个小贼摸进来,也是件危险的事。
走出客栈的郑海清,心中的怒火,比张山所想的,还要旺盛几分,几乎就要从眼中喷发出来了。
只是郑海清的脑子,还算是清醒的,没有玉石俱焚的打算,而是准备用另外的手段来报仇。
“我姓郑的打不过你张山,可有人能打的过你,买凶杀人,你张山便是值个一千两,我也出得起!”
江湖上的杀手,为数众多,但基本上都是零散作案,没有什么集体组织,所以想要找杀手做事,除了得有银子外,还得有门路才行。
就像是百草门的弟子,武林中人人都知道他们喜欢兼职杀手,基本上每一个都做过几回这种勾当。可你若是直接拿着银子奔百草门去,嚷嚷着要买凶杀人,那么第一个要死的一准就是你自己。
郑海清便认识一个武功高强的邪道中人,是西域五鬼的弟子,以前也做过杀手买卖,想来只要是价钱合适,那人是很愿意帮忙前来鹿镇除掉张山的。
大把的银子花出去,虽然是心疼不已,可前前后后被张山折腾掉的银子,已经有差不多一千两了,也不差再出一两千。只要是除掉这个对手,掏空了家底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