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可心趴在窗台上,杏眼直直的看着如珠帘般的雨水。
前几天她刚将新设计的图稿画好,本想着要送过到李府给李父的,哪知天空不作美,下起了倾盆大雨,都已经连着下了三天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唉——”叹着气李可心转过身体面向床铺坐着继续发呆。
“小月,好无聊啊?这雨什么时候才停呀?啊!啊!啊——,我都快要闷死了。”李可心突然大叫。
“小姐,小姐,怎么了?”被李可心这么一叫,正在外边忙着的小月吓了一跳,赶紧跑了进来,急切地问。
“小月,你救救我吧,我都快要闷死了。”一看到小月,李可心立马就奔过去双手扶着小月的肩膀哭丧着脸说。
“小姐,你要是闷得慌,那就绣花吧。”小月好心提议。
李可心却不领情“不要,那样更无聊。”
“要不小姐到书房去陪姑爷?”
“不要,那样更没意思。”她可不想又被那个小气鬼给气着了。
“那小姐想要做什么?”小月快要无语了,小姐越来越难哄了。
“小月,我想出门,我想念外边自由自在的天空。”李可心向往的说。
“可现在在下雨,小姐。”小月不得不打破李可心的美梦。
李可心仿佛听到美梦破碎的声音,人立马就蔫了下来,低垂着脑袋,向着床铺走去。
“我睡觉总可以了吧?”李可心泪牛满面的说。
“那小姐就先休息吧,等到了用膳的时辰小月再唤醒小姐。”小月可高兴了,小姐终于肯放过她了。
看着小月急急离开的身影,李可心更加伤心了,她有那么可怕吗?
拉过薄被,李可心和衣躺了下来。
“夫人,不好了,好多难民聚在咱们府外,夫人快起来呀。”福伯一大早便满头大汗的来敲李可心和甄守财的房门。
还在与周公下棋的李可心被福伯的大叫声和急促的拍门声,吓得差点掉下床。
“福伯,是什么事不好了?”李可心在身上披了件外衣后才开门问。
“外头挤了一大群人,都是是些饥民,想来是前段时间的雨天造成的,现在正在门外嚷着要咱们开仓济粮,少爷又出去了,夫人你快与我出去处理吧,小的作不了主。”福伯焦急的说。
“相公出去了?有没有说去哪里?你派个人去把他请回来呀?”李可心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甄守财。
“他没说,只说要出去一趟,具体到什么一方去了,老奴也不知道。夫人,外头的饥民都快挤破咱们家大门了,你倒是快随小的出去吧。”福伯急催。
“好吧,你稍等会儿,我换了衣服就来。”李可心唤来小月快速洗漱完毕后,随同福伯往六点外走去。
“各位,各位,安静一下,我们家夫人来了,你们稍安勿躁。”福伯对着大门外的人群大喊。
门外满坑满谷的饥民,立刻安静了下来。
李可心第一次见到这种景象,有点被吓到了,门口至少围了两、三百人,个个衣衫破烂,面黄肌瘦,尤其小孩个个骨瘦如柴,活像非洲难民似的,她顿时升起了同情心“你们都是由哪里来的?”她难过的问。
“我们是由内地来的,我们家乡发生了水患,稻田房屋全被洪水冲毁了,逃至江南,听说甄府是江南首富,特意前来请求你们大发慈悲,为我们这些苦难的人疏困。”说话的应该是这群饥民的头头。
李可心看着眼前凄惨的人群,以及不时传来小孩的哭声,她心里更加难过了。“大家请放心,我们一定会竭尽所能帮你们渡过难关的。福伯,快去叫福嫂煮一大锅粥出来让他们先填填肚子。”她含泪吩咐。
“可是少爷他……”福伯有些为难,这么多人,看着又像饿了很久的样子,准如饿虎,这要煮多少粥才够填饱他们的肚子,少爷若知道了一定会暴跳如雷,绝对不会允许夫人这么做。
“相公人不在,又是你要我出来作主的,现在我的话你却不听,还不快去要福嫂准备,如果人手不够叫小月也去帮忙,手脚要快些,想必他们早已饿坏了。”李可心真的很同情这群饥民,又见福伯站在原地犹豫不决,语气不由得就重了起来。
“谢谢夫人,您真是我们的活菩萨!”饥民都纷纷跪下向李可心磕头道谢。
李可心连忙阻止道:“大家快起来,我家相公一向以扶危济困为已任,为你们做这点事,大家不必放在心上。”
众人热烈地鼓掌着,直称甄守财是个大善人。
福伯愣住了,少爷何时以扶危济困为己任来着,而且还成了大善人?在甄府经历了三代人,从甄有财到甄守财,“善人”二字他是从未听到过,现在居然用在了江南人称“小气财神”的少爷身上,怎么听怎么滑稽,少爷若听到了不知会有何反应?
“福伯,快去呀!你还愣在这儿做什么?”见他仍杵着不动,李可心焦急的催着。
“呃……是的,夫人。”福伯不得已领命而去,虽然他知道少爷的为人,但此刻少爷人也不知道上哪儿去了,还是先听从夫人的交代办事要紧。
因为饥民的人数实在是太多了,福嫂和小月花了好半天的工夫才填饱他们,当然这当中还夹夹着一些闻讯而来的本地乞丐,他们趁机混进饥民里,一面吃一面摇头感叹“想不到铁公鸡也有拔毛的时候呀!”
众人填饱肚子后,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甄府。
“夫人这样好吗?少爷回来肯定会大发雷霆的。”福伯提醒着李可心,让这么大一群人白吃了一顿,少爷一定心疼死了。
李可心这时才想起甄守财可能会有的反应,可是这群人实在太可怜了,让她着实不忍。“若少爷怪起,自然有我担当。”她这是在帮他积德,他若是责怪自己,自己就与他理论。
这么一想,李可心底气又足了些,对着福伯说“他们真的很可怜。”
“夫人,我看现在最可怜的人是您自己。”福伯摇头道,夫人嫁过来才几天的功夫,就为少爷破大财,想必少爷不会轻易饶过她。
“我有什么好可怜的?相公他……应该……是个……明理之人……”她越讲越小声。说这话的同时她也是在自欺欺人罢了,以甄守财抠门的程度,她也不敢肯定甄守财会同意她的做法。
“少爷对什么都很明理,尤其对属于他的财产更是明理——视钱如命。”福伯同情的看着她。
真的是这样吗?听了福伯的话李可心有些心慌了。
但她仍相信甄守财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以前几次自己对他的不敬,他大可休了自己再娶,虽然他口口声声说是不愿多花钱。
“福伯,我不相信相公真如外界传的那样为富为仁。”就算传言是真的,她也不后悔今天所做的一切。
“这个……我想少爷就同他的名字一样,只是守财还不至于不仁吧!”福伯干笑着说。
李可心静默不语的看着福伯不自在的表情,希望甄守财的反应不要太激烈的好,李可心在心里祈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