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是只留下电话号码,从不肯让我送她回家......”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小伙子连忙放下手中开着的啤酒瓶,接通电话。
“喂,阿雅啊,今天怎么有空打电话给我啊?”
“阿飞,我们结束了。”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冰冷的女声。
王飞刚要展开的笑容凝在脸上。
“能说说为什么吗?”男孩有点不相信。
“你不够优秀。”
男孩沉默了。
“哦。”
良久,男孩很平静地应了一句。
然后电话那头安静了,只余“嘟嘟”的挂机声。
王飞把手上的小灵通揣回兜里,面无表情。
夜色很暗,露天的小酒馆人也不多。
“老板,再来打啤酒。”王飞将刚开的啤酒整瓶一饮而尽。
老板四十来岁,长得很沧桑。他抱过来一打酒水,看到不停仰头灌酒的男孩,一阵摇头叹息。这小伙他是认识的,每次小伙失意时都会来他的店里买酒喝,确切地说是来买醉,最后总是一个人摇摇晃晃地离开。
王飞浑不在意,自顾自地喝着。今天对他来说是惆怅的一天,一来丢了工作,二来没了女友,心中蔓延着悲凉。
微弱的月光悄悄洒在路上、屋顶上,偶尔也会有几缕透过一旁的银杏投在喝酒的人们身上。
王飞的身影略显单薄。是啊,一个人喝酒本就是最寂寞的事了。
他习惯了这种形单影只的日子,从小便是孤儿、在收容所长大的他又怎么会太过害怕孤独呢。在这些年里,他爱上了一种好东西——至少他这样认为——酒。每当生活有不得意之时,几瓶酒水下肚,啥子烦恼都能抛诸九霄。
“不够优秀么?”王飞酒喝到一定程度,不由来一声苦笑。在这个信仰缺失的年代,她的所谓“优秀”,不过就是用那些叫做金钱、权势的东西来衡量的吗。他只是一个**丝,一个前路迷茫的穷鬼啊。
大部分生存在这个时代的人们,往往都迷失于各种物欲之中。“世之熙熙,皆为利来;世之攮攮,皆为利往”,那些个曾自以为能改造世界、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们,如今能守住心中那不染尘埃的城池的,又剩谁呢?
王飞摇了摇头。他有些不适应这个快节奏社会的生存法则。
喝着喝着,王飞的脸上透出红意。他很喜欢这种似醉似醒的状态,酒精刺激下,神经在兴奋。很多人喜欢喝酒,很大一部分原因便在于,醉酒时很自由,很快活,平日里在人前伪装的那一个自己在这一刻会短暂死去,烦恼什么的通通扔到一边。
......
夜幕渐深。
今天的酒喝的有点多了,喝到最后,王飞感觉整个头沉沉的。放下最后一个酒瓶,他慢慢起身,晃晃悠悠走到柜台前,“老板,结...结账。”老板看到他醉成这个样子,有点担心,“小伙子,路上千万小心点。”
“我...会...的。”王飞交完酒钱,就摇摇晃晃地走出酒馆。
......
昏黄的路灯下,街道边的阴暗处一宽一窄两个身影晃动着。
“宝贝儿,你真漂亮!”说话的是一个大腹便便穿着正装的中年。他的面前立着一个女人,看起来二十来岁的样子,穿着却成熟暴露,深V领白色透明上衣,下身着超短牛仔,穿着黑丝袜的大长腿露在外面,一脸媚意,很容易引起正常男人的原始荷尔蒙分泌。
“黄总的嘴真甜,”女子打趣道,“靠着这张甜嘴,黄总肯定哄乐过很多美女吧。”
“哪里有,我说的可都是真话。”被称作黄总的男人深深地注视着眼前的猎物,装作一本正经道。
女人听到这话,笑得更是花枝招展。
“黄总啊,听说人事部经理昨天辞职了呢,那个位置......”
“只要今晚陪我回家,一切都好说嘛,哈哈。”说话的同时,黄总右手搂上了女人的腰肢。
“黄总你真坏。”女人欲拒还迎地挣扎了下。
男人抱得更紧了,同时嘴慢慢地往下凑去。
刚要碰到女人的红唇,“砰”,男人感觉后背撞上来一个硬物,背上一阵疼痛。回头一看,是一个跌跌撞撞的醉汉。被人打搅了好事的黄总顿时恼火,“走路不长眼睛啊?特么没看到这里有人吗?”
醉汉神智似乎有点不清晰,他晃了晃头,“对......不......起......”,略显青涩的嗓音表明说话主人年纪并不大。
醉汉继续走自己的路,脚步不稳地,好像随时都可能摔倒。
“真是晦气,碰到这样的醉鬼。跟我回家吧。”男人不耐烦地说。
刚才的醉汉慢慢地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那个巷道好像不能过人吧。”年轻女人看着远处醉汉行路的方向,皱眉道。
“管他呢,走,宝贝儿,咱们回家办事去。”黄总搂着女人有点匆忙地离开。
醉汉路过的岔道口,立着一块显眼的牌子:“前方施工,行人勿入!”
没过多久,巷道里传出来一声巨大的“哐啷”,便再没了任何声响。
......
第二天,警察局的死亡人口登记多了一条记录:“王飞,男,22岁,死于2010年11月11日,因施工楼层建筑铁板掉落砸其后脑而亡,属意外死亡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