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孟洛就召集手下商量这事儿,当然,也请来了原立本,于皓然正忙着训练童颜,没空儿回来。孟洛说了自己要去蒙古过个年,毕竟蒙古的事还没稳定下来,她也要趋机让塔木成为真正的蒙古大可汗才行,若不然以后是绝对帮不上她什么忙的。
然后的话,孟洛让温实去一趟高丽,跟温实咬了一阵子的耳朵,温实连连点头,要跟高丽结盟,那是孟洛早就已经想好的,本来她是想要自己去的,可是这不是事儿太多了,而且她也有意要好好训练温实,温实可是真正有能的人呢,现在都是她的一把手了,所以她还要加大放权,绝对不要像之前因为没有人一样,把自己累得个半死。
至于大楚的使臣来了嘛,这事除了她原师傅,那是再无人选可以应对的,她也不用跟她家师傅说什么多余的废话,只说了一条,她身份的事,她要自己亲口跟皇帝说,其他的师傅看着办就行了。
原立本扫了孟洛一眼,孟洛也毫不掩饰地迎向原立本的眼睛,原立本应道:“好!”
孟洛堆着笑脸过去,一个劲儿拍马屁,原师傅真好!可惜很明显的,她家师傅打小就不吃她这一套,没给半点表情,搞得多年没拍马屁的某人讪讪地摸摸鼻子,开张都没法儿大吉啊!
然后孟洛开始打包行李,其实孟洛天性怕冷,这是自上辈子就这样的,这回她还是只带平福跟赤雪,两个都是伺候她多年的人,对于她的怕冷是一清二楚,所以一个劲包着棉衣啊什么的,带着个三四件的,为的就是预防孟洛冷起来受不了。要说平福是不太乐意孟洛大冷天的往蒙古跑,最大的理由嘛还是小主子怕冷这事,可惜他家主子拼着怕冷还是决定要去。
可是就在他们打包好了准备出发的时候,红樱跑了过来,大气直喘地道:“小姐,小姐,平贵,平贵总管来了。”
然后孟洛呆了一下,而平福打了个冷颤,多年不见的平贵,怎么好好地跑到独一城来了?
平贵来了,他们打算马上启程去蒙古的事儿是不成了,瞧着平福一张胖脸惨白惨白的,孟洛纳闷了,“平福,脸色怎么那么难看,不就是平贵来了吗?有什么可怕的,你们两个从小一块长大,现在分别那么多年了,你就不想见见他?”
平福使劲地摇头,孟洛更是不解了,倒是想问问理由什么的,可平贵,还有风清扬已经走了进来,“小姐。”平贵什么都没理,上来就是行礼,风清扬笑眯眯地道:“几年不见,小丫头长成大丫头了。哎哟!”随着风清扬的话音刚落,小肚子上结结实实地挨了平贵一个拳头,虽然平贵只用了三分力,但是风清扬愣是装出了七分痛的样儿,当然,一记杀气腾腾的目光直杀孟洛,却不想看到孟洛冲着他灿烂一笑,那笑容,让风清扬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平贵不必多礼,我们进去说话。”本来孟洛三人是提着包袱出门的啦,这会儿只好折回,风清扬那记杀气腾腾的目光,让本来不打算多留的孟洛决定她哪怕要走,也要把平贵一块带到蒙古去,死风清扬,想当年要不是她跟平福通力合作,他能有本来把平贵吃干抹净,这会儿人到手了,就想把她踹开怕她当电灯泡是吧,她本来没那样的心思,可他那眼神惹火她了。
“小姐这是准备要去哪里?”平贵打量着孟洛一身男装问。
孟洛坐下道:“哦,我跟平福赤雪是要去蒙古。”是她的错觉吗?她怎么感觉她说出蒙古两个字后,平贵满身都是杀气,而平贵的眼睛,看的是平福?平福一个劲儿地缩着脑袋,死也不敢正面对向平贵,这下孟洛还有什么不明白了,看来上次蒙古发生天花瘟疫,她跑到蒙古去的事被平贵知道了,难不成平福早知道平贵跑到独一城来就是冲着这件事的?
正在思考着这个小问题,平贵却开口说,“小姐可否休息一日,明日由奴才陪小姐去一趟可好?”求之不得呢,她本来就有这样的打算。“那我也去。”风清扬一听立刻跳了出来,平贵没有回答,询问地看向孟洛,完全一副听孟洛吩咐的表情。
“风帮主啊,我可不敢劳你大驾,你远道而来独一城,还是好好地在独一城里休息吧,待我和平贵办好了蒙古的事自然会回来。”
“一切但听小姐吩咐,风帮主若是不肯,自可先回江南。”平贵一句话,可是把风清扬一肚子的话全给堵住了,别以为他没看到风清扬看小主子的眼神,哼,他已经不止一次两次地跟他说过,小主子在他心中的位置,这人却像从来没听到一样,一来就给小主子甩眼刀子,要是别个人敢对小主子如此不敬的,他早一刀把那人的脑袋砍下来当球踢了。平静地看了风清扬一眼,平贵道:“小姐,奴才和平福多年不见,想哪平福出去外外叙叙旧。”
着实咬了叙叙旧这三个字,平福立刻哭丧着脸,求救地看向孟洛,要说这事还是孟洛引起的,可是平贵没跟她提那事,孟洛当然是不会主动提起啦,平贵虽然不会打她骂她,却会在她耳边一个劲的唠叨不停,明明平贵平时话是最少的,但只要她稍有什么不靠谱的举动,他却能念叨个几天几夜的,说实在,孟洛其实挺受不了的。所以完全当作没见平福的眼神,挥手道:“去吧去吧,好好叙叙。”
就这样,平福在无良主子的无视下,被平贵提了出去,说提真不过份,平贵比平福高了不少,他就那么拎着平福的衣领,平福连动都不敢动,乖乖地被平贵拉了出去,然后,来来往往独一城府里的人就看到那么一幕,一个精壮的男人一拳一拳地打在胖嘟嘟的福总管身上,而福总管竟然连手都没敢回一招,若不是福总管接连不断的呼痛声,真让他们以为,挨打的不是福总管。
孟洛是躲在屋里,可她练武以来变得耳聪目明的,平贵落在平福身上的拳头声,还有平福叫唤声,全都一点不落地传到她的耳朵,虽然知道平贵不会真的下狠手,可这事儿毕竟也算是她引起的,最后孟洛实在忍受不住这内心的煎熬了,蹭蹭跑出去,制止地地大喊了一句,“平贵,住手!”
平福一张脸肿得跟猪头一样啦,听到孟洛喊停,心里大松了一口气,小主子总算出面了,否则再让平贵打下去,他非得躺个两三个月才能下床不可。
平贵也没多说一句,听到孟洛的喊话就停了手,这回他也没唠叨什么,毕竟他打平福的原因,他们三个都心知肚明。所以场面一下子变得诡异了,孟洛是喊停下来之后不知道该说什么,平贵是一声不吭的,至于平福跟其他人,哪个有那胆子开口打破这局面呐!
最后吧,还是孟洛下了决定要跟平贵好好地谈一下,“赤雪,红樱,扶平福回房,上药来给他上药,平贵,我们好好谈谈。”
“是!”虽然平贵对于小主人跑到当时天花瘟疫暴行的蒙古一举很生气,小主人要跟他好好谈谈,他自也是乐以见得的,他虽然打了平福,也是想要告诉小主子一个道理,小主人的一言一行都是关乎着身边人的性命的,希望以此来告诉小主人无论做什么,都要三思而后行!当以自身安危为重!
两人的决定那是没有一个人敢插话的,就连风清扬也跟着赤雪红樱平福一起离开。
“平贵,我问你,我们置之死地而后生,至苏州经商,建立一座独一城是为了什么?”孟洛一句废话都没有地直接问,平贵沉吟了一会儿,“回小姐,是为了帮王爷报仇!”
“是的没错,我们都是为了替我父王报仇,那么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我们要对付的敌人有多强大,当初若不是他们不曾提防于我,我们连假死的机会都没有,更谈不上到拥有如今的经营。可是,你凭心而言,就我们现在的实力,真要跟皇帝他们斗起来,我们有没有胜算?”
没有一丝的犹豫,平贵低声地回答,没有,连一成都没有。
听到平贵脑袋清楚的回答,孟洛松了一口气,“既是如此,我们更需要外力!我知道你担心我的安全,但是,换作你,有七成的把握可以解除蒙古的窘境,以此而得到他们的帮助,难道你会不去做?”
平贵辩驳,“就算如此,小姐你也可以派人另去,不必自己亲身犯险!”
“有比我更适合的人选吗?没有,没有人比我了解要怎么样种牛痘,也没有可以真正在那样的情况下去跟蒙古人谈判。况且,平贵,我是要自己得到蒙古人的帮助,派别人去和我自己去,你也是当真觉得没有什么参别?”孟洛犀利地指出另一个重要的问题,平贵嘴唇动了动,最后终究什么都没有再说出来。
孟洛背过了身子,昂头对向天空,“平贵,你怕我有危险,这一点我很了解,但是你要更清楚,既然我选择了带着你们走上复仇的路,我就不可以躲在你们的身后依靠你们的保护。再多的凶险再多的困难,我都应该跟你们一起去闯。你和平福从小跟在我父王的身边,看着我出生看着我长大,你们更多是将我当成了你们的女儿,所以你只想千方百计的保护我,不让我看那些阴狠的事,不让我听世间的险恶,甚至于不肯让我靠近任何一点有危险的东方。可是我作为你们的主子,你觉得你这样做对我真的好吗?齐王是什么,皇帝是什么,这样的答应我们自己心里有数,如果我没办法站在跟他们同样的角度上,我凭什么说要给父王报仇?”
平贵沉默了,孟洛继续地道:“这样的话,当年我在苏州时就已经跟你说过,但你并没有真正的放在心上。平贵,你在意我这条命,我也很珍惜我自己的命,所以当年被齐王灌下毒药时,我将手伸到了那条毒蛇的面前。我当时在想,如果我真的死定了,就算再被这条毒蛇咬了一口那我也一定会死,可是万一不会呢?以毒攻毒,也许会有希望,可我若不赌,我就必死无疑。当时听说蒙古发生天花还有瘟疫,我决定去蒙古时,也是这样的想法。如果我赌赢了,就有可以离报仇近了一步,若是输了就是一死而已。而结果证明,我赌赢了!平贵,其实我和你还有平福没什么不一样的,我们的人生都在进行在一场赌博,你们能赌我也能,而且我必须得赌!”
看着孟洛那样坚定的目光,平贵这才真正的意识到,他的小主人已经长大了,长得跟王爷一样,他们只需要跟着她脚步,而不是再三对她所做表示质疑!虽然在王爷死去之后,小主人已经在慢慢地变化,他却一直没有认同,直到今天。
“小姐,奴才明白了,以后,不管小姐做什么,奴才都不会再阻拦,只会跟在小姐身后,在小姐需要奴才的时候,帮着小姐。”
“早该这样了呢,我打从跟小姐到了独一城来就是这么多的,这一点,我可做得比你好。”平福胖胖的身影出现在柱子后,大声地说,不过他那猪头脸,看得真是太有喜感了。从小到大,都是只有平贵捉平福的小辫子,什么时候被平福这么捉包过啊,平贵沉得半张脸道:“你在这里做什么,你不是回去擦药了吗?”
平福一双本来就看不见的小眼这么更是眯成了一条缝,“这说谁啊,还不都是因为你啊,从小到大仗着你的武功比我高就会欺负我。”
“有本事你把武功练好了来打我啊!”平贵黑着个脸反回去,平福那张脸更是变了成了肝色的,扭过头去冲着孟洛道:“小姐,多训他几句,你看我这脸被他打的。”
孟洛但笑不语,看着他们两个闹,这一幕好像又回到了当初在诚王府的日子,只是少了那一个温润如玉的男人,也没有那一双充满慈爱的手摸过她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