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刻钟,一个一身英气的小少爷和一个胖胖的大娘从太和堂走出来,小少爷四处张望,胖大娘却显得十分捏扭,肚子上的肉被她扭着一抖一抖的,这样奇异的组合,自然引起路人的好奇,目光不断停留在他们身上。
“郡,不是,少爷,你看那么多人在看我们。”胖大娘用手帕掩着脸说,可她那出口的声音虽然压低着,却还是显得尖锐,但这绝不是女人的声音。“他们要看就看呗,你还见不得人不成。”胖大娘被小少爷这么一噎,连忙解释,“不是,奴才,不是,我是穿了这衣服还有这身打扮,被他们看着不舒服。”
“平福娘,你一个女人家的,不穿这样的衣服,你想穿什么样的?”
这两位自然是被化妆后的孟洛跟平福。平福扯了扯身上这身大红的衣裳,阿明化妆化得那么好,就算奴才,不是,是我扮男人也没人认得出来啊,您为什么非要奴……额,非要我扮女人呢?
孟洛很自然地说,因为我想看你扮女人的样子啊!
平福差点摔了一跤,怨念地望向孟洛,装着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孟洛给了她一个白眼,挥手道:“行了行了,别跟我装可怜了,你这招是我早玩剩下的。别忘了我给你的任务,快去跟各大家族的仆妇们笼络笼络感情吧,我去茶楼,你事儿办完了,到茶楼找我。”平福摇头道:“小少爷,不行啦,要是平贵知道奴,不是,要是平贵知道我让你一个人出来逛,回来他会找我算账的。”
又一个白眼飞过去,孟洛咬牙切齿地道:“你不说他怎么会知道。况且我们现在明显是人手不够,我不去茶杯散布消息,那这水还怎么搅。赶紧,别那么多废话了,真放不心的,你就赶紧把你的事儿办完来找我不就得了。”
好吧,人小主子说的都是道理,平福懦懦地应声,那样子,看起来像个委屈的小媳妇。呸呸呸,什么小媳妇,就平福那身材,跟小媳妇搭不上半点关系。
跟平福的一步三回眸相比,孟洛就走得飞快,寻到全京城最多文人聚集的茶楼,孟洛笑得很邪恶,齐王啊齐王,你不就是仗着在文人清流中的地位想争皇位吗,这回她非要他永远无法在文人清流中立足不可。从袖中拿过一张纸,这张可不就是那日齐王到诚王府被孟洛逼着写下的供词,下面还有齐王的手印呢。齐王以为这么重要的东西孟洛一定会放在哪个地方藏好,他是千算万算都算不到,孟洛竟然将这张纸贴身藏在手上的银镯子里面,想到平福看到孟洛把这供词拿出来时惊呆的样子,孟洛就乐啊!
她一早就预料到齐王一定会找她麻烦的,所以当天就让平贵让人做了一个空心的银镯,把齐王签字画押的东西塞进去,要不然她一个对银型没什么兴趣的人,才不会带银镯子呢,又重又俗。
“哟,这是哪里来的小孩,长得真可爱。”孟洛进茶楼,小二哥迎她上二楼,恰好碰到要下楼的两个书生,其中一个惊呼。孟洛笑得甜甜地鞠以一躬,问了一声两位哥哥好,并侧身让他们先过。两位书生眼中闪过惊讶和赞赏,刚刚那惊呼的书生问,小朋友,你的家人呢?你是一个吗?
孟洛点点头道:“我爹娘都不在了,我是一个人来了。我听家里的哥哥姐姐说,这里有好多好多学识渊博的哥哥,所以我就想到这里来看看,如果能够听到学识渊博的哥哥谈谈古今,论文吟讲诗那是最好,若是不能,来这里沾沾这里的读书人气,让我以后也可以像这些哥哥一样,有满腹经伦,出仕为官,造福天下。”
“好,是个有志气的孩子。”这座茶杯既是以文人雅士聚集,里面自然也是极安静的,孟洛这一翻高调谈论,惹起了茶楼中人的注意,一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人抚过胡子笑眯眯地赞道,孟洛冲那人还以一躬,算是谢他夸奖,却没有进一步的说话,两个要下楼的书生冲着孟洛一笑,“若非我俩有要事,定要与小朋友一聚,不过,日后有缘再见也不迟,小朋友,你今日到此,绝不会虚于此行,好好地听听茶楼中各位前辈的教诲。”
依然是那位惊呼的书生如此叮嘱,孟洛点点头,双眼发亮,谢过那人,目送他们离去,这才跟小二上了楼,靠在一个窗前坐下,小二问了她要什么茶,孟洛点了碧螺春,还有了两个点心。很快小二将茶和点心送上来了,本来小二看孟洛,是想帮孟洛倒茶的,孟洛却说了不用,小二虽是满腹诧异,但对顾客之意,亦不违背,等孟洛说了没有其他的吩咐,便退去了。
孟洛前世为了融入上流社会,亦是专门学过茶道的,对于茶道算是知些皮毛,而后到了这个时代,于皓然也好,原立本和孟伊默也罢,那都是茶道高手,耳濡目染下来,孟洛对茶的了解更是有了深一层。所以无论倒茶的姿式,或是品茗,那可都算个中好手的。这不,孟洛倒了杯茶端起,先闻其香,而后浅尝一口,叹道,好茶!
“呵呵,这茶如何好?”孟洛临桌一个老人笑问,孟洛道:“闻有清香,入口留香,入腹回味无穷,当即好茶。”
“哈哈,你年纪虽小,看来也是个行家。”
“先生夸奖了,我只是听家父和师傅说多了,略懂皮毛而已,当不得先生行家之赞。”孟洛不好意思的捉捉脑袋,那老人走了过来,“你是哪家的孩子?看你如此教养,定不是寻常之家。”
孟洛想了想,道:“先生,我不愿骗先生,可我确有难言不隐,不便告知先生身份,还请先生恕罪。”
不想这老人听得不以为然,无妨无妨,老夫平生只憎那些骗人的东西,你既直言是有难言之隐而不能告之身份于老夫,老夫岂是那胡搅蛮缠之人。来,来,来,我们就交个朋友便是,其他的都无妨。
得了老人这话,孟洛那是大松了一口气。忙为老人倒了一杯茶,老人赞赏地看过她,问了如今几岁,可启蒙了,书都读到哪里了,先生可是哪位大儒?孟洛一一回答,“我今年六岁,三年前便启蒙了,四书五经俱已习完,师傅有两位,并非大儒,两位先生一姓于名皓然,一姓原名立本。”
“噹噹噹!”一连茶杯摔落的声音,孟洛很诧异,回头看去,好像这二楼上的人都直盯着她看。再转头对向那位老人,老人亦是吃惊地直望着孟洛,许久才道:“你今年六岁,便已读完了四书五经,你两位师傅一个是于皓然,一个是原立本?”
孟洛点点头,不太了解自己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六岁就读完四书五经有什么不对吗?虽然她是没问过她的表哥们,先生是如何教的他们,他们又学到了哪里了,可是每回她再怎么搞明白那些四书五经的,原师傅都没怎么夸过她,很明显她学得不怎么好嘛。(原立本蹦出大喊,那是因为为师怕你骄傲,所以从来没多夸奖你,不是你没用)还有就是于师傅跟严师傅,他们两个不是名不见经传的读书人嘛,虽然她是觉得凭两位师傅的本事不应该这么默默无名啦,但是无论是身为师傅的两人还是父王,从来没提过两位师傅有什么封功伟业啊!可是,为什么他们的表情都表现得那么不可思议的样子呢?孟洛纳闷了,她一直以为自己师傅是小书生,所以接手诚王府的暗卫后也没想过要查查两位师傅,现在好了,她还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些满脸兴奋的人。
“于皓然,严立本,你两位师傅在哪里啊,可能带老夫去见见他们?”老人捉着孟洛的小胳膊,双眼发亮啊!
孟洛赔笑了笑,不好意思,我两位师傅几个月前说没什么东西可教我的,已经走了。额,冒昧问一句,你认识我两位师傅吗?
老人听到孟洛说于皓然和原立本走了,一脸的沮丧,听到孟洛问起是否认识他们的时候,帯人立马精神了,“老夫对他们慕名已久,于皓然原立本,那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文学奇才啊!一人以一手绝妙丹青和自创之书法,立于文坛,一人以诗及一手无人能比的棋艺,扬名天下,这两人,可谓是如今文人新一代的泰山北斗。”
孟洛嘴解阵阵抽搐,她竟然不知道自己的两位先生竟然在文人清流中有那么大的影响力,新一代的泰山北斗,这得是多大的份量啊。不过,也好,有这么有影响力的师傅,那对她将要办的事,可谓是事半功倍了。
“苏老,你别听这小子吹牛,于皓然和原立本是何许人,就他那样儿,怎么可能让两人一同收他为徒。”有人提出质疑,引得其他人也连着起哄,孟洛想吧,这质疑的真好,不然她还真愁怎么证明这事儿。反正吧,两位师傅也没交代过说不许在外人面前提他们关系的事儿,她借借两人的威名帮自己个忙,相信两位师傅也不会介意的。
“是啊,小子,你怎么能证明,你是于皓然跟原立本的徒弟?于皓然跟原立本可都曾说过了,他们一生只收一徒。”
额,一生只收一徒,这事儿怎么两位师傅又没跟她说过了。好吧好吧,反正他们两个瞒着她的事也不是一件两件了,别跟他们计较太多,他们是她师傅,师傅是做什么都没错的,她还是先解决了这里的事再说其他。
“你想我怎么证明?”孟洛不答反问。
“于皓然自创一种书法,原立本棋艺了得,你若真是他们的徒弟,必然习得一二成,你敢不敢当场写出于皓然的书法,同我下一盘棋?”长得有些黑的书生站出来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儿。孟洛眨着眼睛笑得眩目,“你傻还是你觉得我傻,我拜师不过三年,你说的无论是书法还是棋艺,俱非一朝一夕可成的!难道你寒窗苦读十年,这般道理还要我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