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洛在干什么?”连独漠怀着一肚子的火回了宣政殿,发狠地把奏折都给批阅完了,最后按捺不住地询问了一句,赵康缩了缩脖子,“郡主,郡主还是跟以前一样,每天早上起来打拳就吃早点,吃完早点就批阅公文,中午休憩后就自己跟自己下棋,要么就看看书。”
“嘭!”的一声,连独漠再次敲了一记书案,赵康弱地说一句,皇上,你保重龙体啊!连独漠一记冷光扫过去,赵康赶紧把嘴闭上,连独漠磨牙切齿,“朕不理她,她照样把日子过得悠悠闲闲的是不是,合着一天到晚,那都只是朕惦记着她,她就没把朕放在心上过。什么怕应了一句话,她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怕,只不过她就是个没心的女人。”
越说连独漠就越气,踹了一脚龙椅,生气的人力气不可小觊,立刻把龙椅子给踹翻了,赵康想把椅子给扶好,连独漠大吼一声不许动,赵康立刻摆正了身子,连独漠大口地喘着气,道:“你说,这一个多月来,她的日子就过得跟以前没什么两样,朕这么跟她冷战,她为什么,为什么就一点都不在意,不说哄哄朕,就是一点难过的样子都没有。朕对她,就那么可有可无吗?”
赵康听着,却狠不得自己没长耳朵,至于连独漠问的话,他哪里敢回答啊!深吸一口气,低着头,连独漠抬头看向他,一字一句地道:“朕在问你话,你回答朕!”
“皇上!”赵康脸色发白地唤了一句,连独漠眯起了眼睛,狠狠地吐了一个字,说!赵康没得逃避,只得道:“皇上,奴才觉得,郡主的心里必然是有您的,若是没您,她怎么心甘情愿地把独一城交给您,又怎么会答应嫁给您?郡主的性子,奴才不说,皇上也是清楚的,镇国公只不过和童将军一夜风流而已,她都毫不客气地把事情捅破,跟镇国公退了婚。旁的人,郡主从来都不亲近,只有跟皇上在一起,郡主才会想笑就笑,要发火就发火。常言道,若不是对最亲近的人,谁也不会露出真正的自己,奴才不知郡主跟皇上说了什么话,不过,皇上如今跟郡主冷战,只是把郡主推远而已。”
连独漠的脸色变了又变,最是帝王无情,最是帝王无情,想想自己为了这么一句话愣是一个多月没跟孟洛好好说话,不正好应了这句话,应了孟洛的担心吗?连独漠猛然地止住了脚步,他总说自己在孟洛面前不是皇帝,可是,孟洛明明跟他置气,明明避着他,可他一直用着各种各样的借口以皇帝的身份召孟洛进宫……连独漠倒抽了一口气,他这些年来做的事情,对孟洛的宠,对孟洛的好,都被他这一个多月做下的糊涂事给搅和了。连独漠悔啊恼啊!
坐到旁边的座位上,连独漠此时已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赵康一看连独漠突然变得很颓废,连忙提醒道:“皇上,你是不是该去见见郡主啊?郡主是深明大义之人,若是皇上能和郡主说个不是,郡主许是不会再与皇上置气了。”
闻言,连独漠精神一震,心里却一阵苦涩,谈何容易,谈何容易啊,若他不曾是阿洛的父王,若他不是一直都全心全意地对阿洛,阿洛许是根本就不会答应嫁他。可是,他却自己毁了自己辛辛苦苦建立的一切,包括在孟洛心中的位子。但是,就这样放开孟洛他甘心吗?甘心吗?连独漠毫不犹豫地想着,不甘心,不苦心,他怎么会甘心,活了那么久,从来只有阿洛全心全意地为他,就算阿洛不曾如他对她一般爱他,可阿洛的心里从来都是有他的,他为什么要为了一句话跟阿洛闹腾了那么久呢?
连独漠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不是脑袋抽了,竟然做了那么犯傻的事儿。可是,他不该为孟洛的话生气吗?他对孟洛有多好,别人不知道,阿洛比谁都清楚,最是帝王无情,谁都能这样说他,独独阿洛不可以。连独漠纠结了,他要怎么办怎么办呐?
“皇上,您还是尽快去寻郡主吧,万一郡主哪一日一狠心离了京,到那时,为难的更是皇上您!”赵康怯怯地提了最可能发生的后果,连独漠突地一下子站起来,是啊是啊,阿洛可不是寻常的女子,真要惹急了她,就像上回一样,她跑到高丽去,再惹了王容云,到时候为难的只会是他。
连独漠磨牙啊!若是为女儿,女儿对男人无心,那就能够保护自己,连独漠只会开心,可当这个女儿也同时是他妻子的时候,她还是他心中最不可割舍的一部份时!唉!深深叹了一口气,既然舍不开,任她说再不好听的话,也总不能跟她动气,正如赵康所言,别把她推远了。
“你到外面呆着,不管谁来,都说朕去郡主府了,谁也不见!”连独漠丢开了纠结,立刻就开始行动,赵康二话不说地退了出去,宣政殿通郡主府的密道,别人不知道,他还是知道的。
孟洛身着一身浅蓝色的便服准备出门,瞥了身后跟着的一大批人,“我都说了,今天我谁都不带,就想一个人四处走走,你们这是不听我的命令?”半眯起了眼睛,警告的意味十足,平福首先开口大声嚷道:“郡主,奴才们哪能让你一个人到处走啊,万一要是哪个不长眼的对你意图不轨,到那时,便是奴才们的大罪过了。”
“你当我这些年练的武功是白练的,高手我对付不了,一般人想要为难我,对我意图不轨,那可能吗?别跟我说什么会有刺客,我今天出门就是心血来潮的,哪个想要我命的人能那么巧的碰上我,真要是这样,那这些刺客就不是巧合的遇上我,而是一直都监视着郡主府的一举一动。平福,若是如此,那便是你和楼群的问题了。”孟洛扫了一眼平福楼群,非常直接地指出问题所在,平福低头不语,孟洛的口舌之伶俐,他又不是第一次见识到。
“郡主,属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楼群也自问辩不过孟洛,只好硬撑。
孟洛淡淡一笑,“真若如此,那便是我命该绝,就算我不出这门,要死的也只能死。我再说一次,今天我只想自己一个个好好地逛一逛,别让我看见你们在我面前晃悠,我心情不好你们都知道,我若真做出迁怒的事儿,谁求情都没用。”
最后的话,把所有人想说的话都给堵上了,一大群人只能默默地目送孟洛离去,赤雪着急地道:“福总管,真就由着郡主一个出去?真要出了什么事,那可怎么办呐?”
“别着急别着急,不是还有暗卫在吗?郡主的武功也是不差的。郡主不乐意让我们跟着,倒是我最心急的,我瞧着郡主跟皇上冷战,那才是真正的忧心啊!”平福一张胖脸都快皱成一团了,人太胖了就是不能久站,找个地方坐着歇会儿。
红樱道:“是啊是啊,自打送了镇国公跟童颜出征回来之后,皇上晚上就一直没来,郡主也一直没进宫出,这都一个多月了,原来皇上跟郡主腻乎在一起那会儿是恨不得成一个人了,如今却是形同陌路,虽说郡主这些日子一直努力地装得跟从前一样,可我们这些贴身伺候的人都清楚,郡主吃的比以前少了,看公文的时候更多的是想让自己忙活着点别想着皇上,一个人下棋,捧着棋谱都是反的,睡觉也总睡不塌实。福总管,郡主才一个多月就瘦多了,你倒是想想办法啊!”
平福哭丧着一张脸,“我要是有办法的,我还用在这里发愁吗?我这会儿是连皇上和郡主为什么冷战都没弄明白,就是想办法,总要对症下药吧!让你们套郡主的话,你们不是也半句都套不出来吗?”
“福总管,别人不清楚,郡主的本事你还能不知道,我们套郡主的话,郡主套我们的话还差不多,就我们学的那些套话的本事,好多都是郡主教的呢。”赤雪叹了一口气陈述了这么件事实,一干人听着,齐齐地叹了一口气。楼群打量了他们半响,“福总管,要不你进宫面见皇上一回,把郡主的情况给皇上说说?”
“郡主的情况有什么可说的,皇上又不是没派人来查,我再去说也没什么意义。”
“福总管福总管,那可未必,皇上再让人来看郡主,那看到的都是表面的,郡主面上露的可是跟平时没什么两样,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该睡的该,要不是我们随身伺候郡主的话,也根本不会知道郡主在这一个多月瘦了。”红樱提醒着,“皇上再跟郡主冷战,那都不可能不心疼郡主,若是他知道郡主消瘦了,一准会心疼,只要皇上心疼了,肯定要来看郡主,皇上若是见了郡主,其他的,肯定都能顺理成章地解决了。你还是进宫一回成不?”
被红樱这么一说,平福也觉得进宫一事非常可行,两个主子都是一个性子,倔!可只要有一个人肯软下来了,那肯定能恢复以前腻乎的样子。平福当即一拍大腿,“好,我立刻就进宫见皇上。”
“平福你要见朕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