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福和楼群一出了院子,立刻兵分两路,把所有的侍兵,所有下人全都开始排查,不查不知道,一查都吓了他们一大跳,他们本以为已经将郡主府围着水泄不通了,没想到就在他们的眼皮底下竟然有不少的暗桩,前朝宗族的,朝中达官的,那是应有尽有啊!平福和楼群都倒抽了一口气,他们确实是太安逸了,全然失了暗卫该有的警惕,这些暗桩都是在实实在在地抽他们的脸啊!
查吧查吧!平福跟楼群都是拼了脸皮不要,一查到底的意思。双管齐下之下,速度和效果都是显著的,天刚刚亮,平福和楼群就拿着查出来的结果捧到孟洛的面前,孟洛惦记着这事儿,也是一个晚上都没睡,就等着他们把结果拿来。
孟洛翻看之后,一阵冷笑,“好,真好,六叔啊六叔,我是怎么样也没想到,这件事你也参合了。”
“啪”的一声把手中的一叠纸丢在了桌上,扫向平福,“这一年多来,我没问六叔的事儿,你给我说说,父王竟然打算让六叔如何?”
平福抖了抖,“郡主,吴王的事儿,皇上都没跟你说,又怎么会跟奴才提呢?只是,一开始皇上应该说是打算把吴王给捧着,只要他不做什么出格的事儿,皇上顾着往年的情份,定然也会让吴王一家安乐无忧,可打从皇上发现吴王是指使揍打进京赶考学子的幕后之人,皇上就一直地冷着吴王,压根没提让吴王进京的事儿。”
眉头跳跳,孟洛揉了揉太阳穴,“照你的意思,父王是打算着一辈子都不见六叔喽?”平福点了点头,孟洛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不见吴王孟伊越,连独漠这是连上辈子的情份都不念了?孟伊越他一直对她极好的,在他能做的事情范围内,他都为她做了。
“郡主,你还是进宫见皇上一回吧。”平福忐忑地提议,他跟了孟洛那么多年,孟洛的心思他都猜得七七八八的,他绝对不愿意让孟洛以为连独漠是个绝情的人。可是吴王的事,他知道的并不多,为了不让孟洛跟连独漠起了嫌隙,他只能提议让孟洛去见一见连独漠,把心里的疑问问个清楚。
孟洛如利刃般的眼神扫过平福,平福立刻跪下了,“郡主,奴才并无他意,只是忧心郡主中了旁人的离间计!”
一句话成功让孟洛冷静了下来,是啊,离间计,她刚说了平福安逸太久失了警觉,她自己何常不是,别人不清楚不了解连独漠,她还能不知道吗?如果不是吴王孟伊越做下什么过份的事,他又怎么可能不让他回京,更不让他参加他们两个婚礼。孟洛让自己静下心来把事情都好好地想一想,尤其是从跟孟伊越在京城分开之后发生的相关事情,这其中必然是有什么事情被她忽略了。
“郡主,皇上来了!”赤雪欢喜地跑了进来,孟洛猛地站了起来,她是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时候连独漠会出现,随着连独漠的身影越走越近,孟洛觉得自己心里的最后一道心墙轰然倒塌,她看着连独漠走了过来紧张地道:“阿洛,你没事儿吧?”
孟洛觉得心里一阵酸甜,握住连独漠的手,灿烂地笑着,我没事。
连独漠明显大松了一口气,而后一记眼刀飞向平福,“你是越发的没规矩了啊!竟然让人跑到内院里来了,若不是阿洛想出那样的主意,你可知事情会如何?”
才松了一口气的平福,立刻就伏身在地,连连嗑头请罪,连独漠冷哼一声,感觉孟洛拉了拉他的衣裳,挑了挑眉,“都下去候着!”绿袖是不太甘愿的,这男女授受不亲,虽然自家主子已经跟皇上有了婚约在身,可要是旁人知道了,坏的是自家主子的名声。赤雪没管她是怎么想,硬是把人拉了出来,孟洛可都没开口拒绝,没拒绝就是同意,此时不走,等着被斥吗?
人都走光了,屋子就剩连独漠跟孟洛,连独漠习惯地坐下,拉着孟洛坐在他的腿上,亲昵地搂着孟洛的腰,“阿洛是很好奇我为什么会压着你六叔不让他进京是吧?”孟洛点点头,“嗯,这次王容云能进了府里,也有六叔一份功劳,可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六叔会这样突然的对付我?这一年多年虽然我没有跟多有他联系,可逢年过节该备的礼该有的问候我一样没少。”
“两年前的恩科参考举子被打的幕后主使人是你六叔你是知道的,但在你们分别出了京城之后,你六叔就跟高丽有了联系,当年高丽太子之所以能将我带离独一城也是他的功劳。”连独漠的声音很轻地说,孟洛差点跳了起来,还是连独漠将她搂得紧紧地,让她无法动弹之下,这才没有反应过度,可这个消息,已经足以让她惊讶,高丽,她就是再活一辈子也绝忘不了高丽太子,一个又一个耳光打在她脸上的痛和恨。
完全察觉到孟洛身上散发一阵阴冷阴冷的气息,连独漠心疼地将孟洛搂得更紧,“过去的都过去了,高丽太子已经被父王千刀万剐,他再也不可能伤害阿洛。”
孟洛迎向连独漠的目光,心里那些阴冷在连独漠的注视下一点一点地消散了,“父王是怎么知道的?我还以为当年的事情只是高丽单方面的设计!”连独漠勾起一抹冷笑,当年得知阿洛被人绑架我就奇怪高丽怎么有那么大的本事在独一城里来去自如,不仅来去自如,竟然还能避开了大楚的各层守兵,抄近路赶回高丽。所以我便亲自审问了一番高丽太子,便从他口中得到了证实,阿洛不是给了你六叔一块令牌吗?那块令牌的意义阿洛比我更清楚。”
倒抽一口冷气,事隔数年,孟洛从来没有想到过,当年的绑架,竟是有人拿了她给的令牌,让高丽太子他们自由地出入独一城,给了她此事最无法忘怀的记忆。“便是从我得知此事开始,我便让人密切注意老六的一举一动,他当初自知无法与我抗衡,这才投降于我,可他对帝位已经有了一股子执着,他怨你不肯帮他夺得天下,又恨我抢了大楚的江山,碍了他的路,这才有接二连三地离间我们之计。阿洛,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老六他如今还企图毁你名声,我留不得他了。”
“父王,他只是不知道是你当的皇帝,如果你把你的身份告诉了他,他会安份呢?”孟洛低声地说着,可是想着一个已经有了执念的人会因为一个已经死过的人而改变吗?连独漠不说的原因她是再清楚不过了,正如她,虽然她知道自己从来都是孟洛,也只是孟洛,可她曾经在二十一世纪生活过的事,若非连独漠亲眼见到过,她也是不会让连独漠知道的。这并非信任不信任,只是有很多事,不是信任就可以决定什么,现实中需要顾忌的东西太多,神鬼之事,说不清道不明,谁也不愿把自己的命交到别人的手里。尤其就现在来说,孟伊越对连独漠是敌人,一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敌对。
连独漠的手盖住孟洛的眼睛,“阿洛,眼睛看到的东西都有可能是假的,而且,以往孟伊默活着的时候,孟伊越就已经有了称帝的野心,只是那是的他没有机会,一个宫女所生的孩子,地位太低,震不住满朝文武,皇室宗亲,他清楚自己的地位,只能选择隐藏,就在那个时候,我的出现,他一直就在利用我的一念之仁,一步一步出现在皇帝的眼里,被封吴王离开京城。阿洛,皇宫里的人,从来没有善良的人,哪怕最后他敬我拥我,那也并非全然纯粹的。”
被盖着眼睛看不到连独漠的表情,可连独漠周身的孤寂气息,孟洛感受得清清楚楚,“父王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被他利用?”
“呵呵……”连独漠突然笑了,在孟洛的耳边吹了一口气,孟洛浑身一颤,一股麻酥充斥全身,连独漠道:“他在利用我,我又何尝不在利用他,到最后我时日无多时,我把一半的势力给了他,让他去争那个位子,只想着他会念着那股势力,在我不在的时候,护着阿洛。”
连独漠冷哼了一声,“可他终究没有那样的本事。成王败寇,识时务者为俊杰,他赌了却依然想要翻身,既是如此,那我就要让他永不翻身。阿洛,这件事你不愿出手,就让父王去做,孟伊悌,萧擎苍,王晶儿,不管是谁,胆敢算计阿洛的人,父王绝不会放过他们。”
说罢才放开了盖着孟洛眼睛的手,连独漠笑得温柔,“阿洛说,让童颜嫁入镇国公府,两个元帅结为夫妻,又让他们同时掌兵,那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孟洛感觉到一阵寒意升起,她想确定连独漠是不是开玩笑,“父王决定了吗?”
“嗯,决定了。”连独漠的辰落在孟洛的唇边,刚想进一步,孟洛却闪开了,皱着眉头,“还没漱口呢。还有,王容云呢?东瀛那边蠢蠢欲动……唔!”孟洛没说完,连独漠已经堵了她的嘴,一边亲吻一边喃语着,“我不嫌弃,至于王容云,若是我一人之力,我自然有惧,可我不是有阿洛的几十万兵马和最新研制出来的火炮吗?若是高丽能与东瀛联手,我更乐意一举歼灭!”
最后一句话说完,连独漠专心享受到嘴的美食,也不让孟洛有动脑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