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让孟洛没想到的是,大明的人还没到,刚被风清扬捉回江南不久的平贵却回来了,理由非常充足,这是孟洛及茾的大好日子,他怎么能不回来。只是,孟洛觉得是不是自己多心了,平贵给她的感觉似乎还有另一件大事让他必须回独一城一般。想了再想,还是觉得这个可能不大,倒也放下了。平贵回了独一城第二日,大明的人终于到了!
对比高丽人的到处,孟洛连面也不见,大明来人的到来,孟洛亲出独一城城门迎接,那可是赤裸裸的厚此薄彼啊,可是高丽的人敢说一句不满吗?不敢,且不说他们的太子在独一城的手里,单就是独一城的军队就足够让他们忌惮到底的。所以,荡大的一行人站在城门,身为独一城城主的孟洛微笑地站在,一张绝美的容颜没有了那厚厚的刘海掩盖,就那么堂堂正正地让人看。
许多只闻孟洛之名,未曾见过孟洛之容的人都捉着这个机会赶紧过来见见这个传说中的人啊!在看到孟洛只着一身黑色礼服,衣上的绣着精致的花纹,衣领袖边均以金线线点缀,头上只插一支白玉簪子,脸上未施胭脂,给人便是一种大气之感;嘴角自始至终都挂着一抹浅笑,两个梨涡若隐若现,说不出的勾人心弦,而她如今不过才十五,若是再过几年,只怕这只凭这一张脸,也足以蛊惑众生。
原来那些因孟洛之地位而欲娶孟洛者,如今再得观孟洛之容颜,要娶孟洛之人,只怕是要翻上一倍了。而孟洛看着远远而来的人,嘴角的笑意更浓,大大方方地跨步上前,迎着那儒雅而冷清的男子,“大明皇帝陛下远道而来,孟洛率独一城众人相迎了。”
“孟城主客气了,能得孟城主及独一城众位相迎,是连独漠的福份。”儒雅的连独漠,周身那不似皇帝所有的冷清气息,在其开口之即,化为一汪春水,融化人的心!“陛下过誉了,陛下能亲临独一城,亦是独一城的福份,岂有我等不迎之礼。”
两大首脑就那么打着官腔,他们都很年轻,都代表着许多人不可达到的际遇,亦是在这个时代,许多人崇拜的偶像,只是在这看似平和的表面上,他与她的心思,亦只有他们自己最清楚。
“自独一城建起之后,独一城之名震惊天下,谁人在提起独一城时不说起孟城主,将一座死城变成了如今这样繁荣,唯孟洛而已。”连独漠只是看了孟洛身后的人,文臣武将,不比他的大明朝差,只怕还要更胜一筹,而这一切,都是孟洛一手造就的。
“陛下过奖,陛下在短短一年打下大楚半壁江山,又用短短一年的时间安定朝局,孟洛所做所为,比起陛下来,不过皮毛而已。”孟洛非常的谦虚,连独漠突然不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孟洛,眼中流露出一丝促狭?促狭?孟洛以为自己看错,定眼要看仔细一些,连独漠却转开了,“独漠与孟城主,都算当世无三之二人,我们难道就要在这城门前,让他们看戏吗?”
当世无三?孟洛的心咯噔的一跳,难不成,连独漠跟她一样是穿来的?可是,为什么京城初见时,连独漠对烧烤,还有那首******的诗一无所知?一会儿的功夫,孟洛的思绪却是百转千回,“我也不喜欢被人当戏子看。大明皇帝陛下,请吧!”
侧身相请,连独漠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亦说了一个请字,连独漠虽为帝,但今日的孟洛,足以与他平起平座,故而两人平行而走,却无一人敢说半句。
驿馆,这算是独一城两年前才建起的作为招待外来重要客人的地方,孟洛迎了连独漠等人进来,自然便带着他们进了驿馆。倒是这一路之上,随连独漠而来的一行人,看着沿路走过的百姓皆对孟洛俯首恭顺的样子,除了连独漠,一个个皆是满脸的诧异,倒是连独漠与孟洛说着一些家常话,孟洛也借此试探了几回连独漠,她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连独漠绝对不是穿来的。那么,弩弓跟游击战,究竟是谁教的连独漠的?难道,那个跟她来自同一个世界的人,真在连独漠的手里?
这一点孟洛否定了一半,因为这个猜测,她也曾经有过,为此她让暗卫把连独漠手下所有的得力干将都查了一遍,可是弩弓像是从天而降的,指挥游击战的一直就是连独漠。
“孟城主,孟城主!”孟洛想着想着就失神了,站在院子里呆着,最后还是连独漠把她的神给唤回来,孟洛连忙道歉,陪着客人失神是很失礼的一件事。连独漠却没有一丝怪罪的意思,反而关心地问,“孟城主可是觉得劳累,若是如此,不妨先回去休息。”
这么善解人意啊,可惜她孟洛不敢消受,微笑着拒绝了连独漠的善意,吩咐着驿馆备下酒菜,倒是让连独漠洗浴更衣一番,连独漠倒是一点也不担心,非常大方地接受了孟洛的提议,这倒是让孟洛忍不住多看了连独漠一眼,这人要不就是真的相信她,要么就是看透了她。而无论是哪一个原因,都不是一个好的。她发觉她真的看不透连独漠。
当连独漠洗浴更衣,换上一身青色的锦衣,一步一步向孟洛走来,一瞬间,有种熟悉的感觉包笼了孟洛的心,魂梦院时,连独漠就给了她似是而非的感觉,当时她一直以为那是错觉,可今天再见,那种感觉又再次回来,这一次,孟洛却不会再认为这是错觉,那么,连独漠究竟像谁呢?
“孟城主若是不累,不如,陪我下盘棋如何?”驿馆院中央,四处除了侍卫,只有孟洛坐在石桌前,而连独漠,站在孟洛的面前,笑着提议。孟洛怔了怔,随之一笑,人家远道而来的客人都不觉得累,她这个作为主人的人,又怎么好意思说一个累字呢。“陛下既有如此雅兴,我自当奉陪。”
唤人将棋盘拿来,白玉玲珑棋,这算是孟洛比较喜欢的一副棋吧,跟皇帝下棋,着实不好意思拿些差的棋来玩,只好让人回了一趟城主府拿了这副白玉玲珑棋。
连独漠就在孟洛的对面坐下了,赤雪立刻将茶端上,白玉玲珑棋一来,连独漠非常不客气拿了白子,并说了四个字,先下手为强!孟洛一笑,也不跟他争,人家是客人嘛,虽然他是皇帝!连独漠落子,孟洛随之而落,两人俱无声息,只是这下棋又何偿不是在相互诉说着各自内心的话,一来一往,一来一往,两人下了整整一个半时辰,却依然是胜负未分,虽然他们面色如常,只是两人额头上的汗珠却泄露了他们真正的情况,僵持不下,又过了半个时辰,最后,还是孟洛输了三子。
“陛下的棋艺甚是高明,多谢陛下手下留情了。”输了没关系,最重要的是输得起,孟洛现在只想找张椅子好好地靠着歇会儿,连独漠的棋艺,高她许多呢,只输了三子,那是人家给她留着情面呢。连独漠微微笑着,“你学棋不过十二年,能有如此的棋艺,已是不易。”
这话听得连独漠似乎很老了,她记得,连独漠只是比她大了不过六岁而已,不对,连独漠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摔落马时才九岁,醒来不过才两年,两年的功夫,如何能比得上她的十二年。下棋从来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成的,这一点,凡精通棋艺的人都知道。观棋盘连独漠的落子,这个人,最少他的心志也有四十,四十?还有,连独漠,怎么会知道她三岁开始学棋?
这样一连串的疑问随着连独漠的话全都从孟洛的脑海中划过。他不是连独漠,绝对的不是!别人信那什么老天保佑的,她可不信,半点也不信。
“你,究竟是谁?”这样一个了解她的人不多,而连独漠给她那种别样的熟悉感,这个人,肯定是她以前认识的。那么,他是敌是友?孟洛全身绷紧的,警戒地看着连独漠,连独漠看着孟洛一点点地变化,脸上流露出真诚的心疼,心疼啊!
“阿洛可还记得小时候最喜欢坐在我的怀里,让我教着你下棋,不知不觉中,阿洛已经长成大姑娘了。”连独漠看着孟洛的眼神,带着历经世事的沧桑。这样亲昵的叫唤,她活了两世,唯一教过她下棋的只有一个人,孟洛只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了。不可置信地捂着嘴,“你是,你是……”
连独漠伸出手抚过孟洛头,孟洛条件反射地转身就往外跑,连独漠的手就那么僵在了半空,可他却笑了,不同于刚刚那样疏离的笑容,这一次,是发自内心的笑,两年了,他终于可以跟他的阿洛说出这件事情了。阿洛,还真是把他的阿洛给吓着了,呵呵……
孟洛确实是给吓着了,她没有怀疑过连独漠会骗,因为那个眼神,那个眼神她从来没有忘记过,从小到大,只有一个人会这样看她。可是,想当初她被弄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让自己接受这一切,现如今,竟然又冒出一个人来跟她说,他也是借尸还魂的,而这个魂,还是她曾经最亲近的人。天呐,能不能有个人出来告诉她,这一切到底算是怎么回事啊?
直冲冲地跑回城主府,孟洛直接找平贵,是的,平贵!这厮一定是在很早以前就已经知道了连独漠的身份,难怪连独漠的手下会有弩弓呢,这绝对就是平贵把独一城的东西偷盗出去给的连独漠的。可是,大白天的平贵竟然在房里,那什么的,好像是风清扬来了。
孟洛磨牙啊,她这会儿心里七上八下的呢,他们竟然还有心思谈情说话,很不客气地一脚踹开了平贵的房门,然后坐到房里正中央的桌子前,床上两个人都给惊着了,风清扬掀开床帘就大骂,哪个王八蛋的敢坏老子的好事。
立刻接收到孟洛一记利目,风清扬恨不得把刚刚那话给咽回去,但是,好事被人打搅了,那心情实在是不爽的很的呢,再看心上人那铁青的脸色,无声地警告着他,想到未来可能要好些日子不能碰心上人了,风清扬怨念了。要是别个人他一定会把那人往死里整,可是现在这位破坏他好事的人,也算他的半个主人呐,如今这主人还明显心情不好的样儿,他哪有那个胆子敢抱怨呐!
“要么继续,我看着你们完事后再说正事,要么把你们的衣服穿好,先说正事。”孟洛无视风清扬敢怒不敢言的表情,直接了当给选择。风清扬一听就要扑向平贵,平贵毫不客气地一脚把他踹开,迅速无比地把衣服穿上了,站在孟洛的面前,面色腓红地生着头,唤了一声城主。
“连独漠的身份,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弩弓,是你给他送的?”孟洛没有半点拐弯抹角的意思,直接就问,平贵怔了怔,抬着头看向孟洛,“城主都知道了?”
孟洛盯着他,心情很不好,一字一句地说,现在是我在问你,不是你在问我!
平贵跟了孟洛那么多年,不管他做过什么,孟洛心里再不认可,她也从来没有用过这样的口气跟他说话,那里面带着疏离,还有愤怒!平贵连忙跪下了,“城主恕罪,奴才该死。”
冷哼一声,孟洛道:“你有什么该死的,你只不过是忠于你真正的主子而已,我并不算你的主人不是吗?现在,你,还有平福,赤雪,红樱,你们四个,立刻给我离开城主府。”听到这些话,风清扬哪里还不知道事态的严重,连忙走到孟洛的面前,“城主,消消气,消消气,你要是为了我跟平贵白日宣淫的事生气,那你就怪我,这一切都是我做的,要不是我硬拉着平贵跟他亲近,他是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儿来的。”
平贵一把推开风清扬,“你什么都不知道,不要乱说。”望向孟洛,“城主,你听奴才解释。”孟洛毫不客气地噎道:“你有什么好解释的,你要怎么解释,嗯?这两年来,你明知道整个独一城为了连独漠的事情心急烦躁,可你呢,你就在旁边那么看着,你想说这一切都是连独漠吩咐的是吧?他是为了我好。为了我好?什么叫为了我好?借着你的手拿去了独一城努力好几年才研究出来的成果,堂而皇之地用着,却让整个独一城的人如芒刺鼓。这就是他所谓的为了我好,你所谓的为了我好。”
一步一步地逼近平贵,孟洛盯着他,“你明知道我为了要给他报仇,付出的一切,你也知道,如果我知道他的身份,就算让我把整个独一城给他,我也绝无半句,可他不说,你知道了也帮着他瞒着我,用我埋在大楚的暗桩,挑起民愤他打下来的大明江山,你用了多少独一城的暗卫?这短短两年的功夫,那原来是独一城的暗卫,又有多少变成了大明的暗卫?我把独一城的暗卫都交给你,你就是这么瞒着我用的?你就是这么瞒着我帮着他的?”
一把捉着平贵往外扔出去,城主府里的人听到了动静迅速的汇集过来,平贵脸色惨白地跪在孟洛面前,再一次说着,城主恕罪,奴才愿受任何惩罚!孟洛冷着一张脸再一次站在平贵的面前,之后慢慢地笑着说,“惩罚,我不敢惩罚你。可是,现在,你,平福,还有赤雪红樱,立刻给我离开城主府。”
这样怒到极致的孟洛,让所有人都感到一种新的恐惧,平福跟赤雪红樱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听到孟洛让他们离开城主府,立刻也跪在了平贵的旁边,平福急道:“城主,奴才做错了什么,城主只管惩罚,但求城主,不要赶奴才走啊!”
孟洛笑着说,“你们三个,从来都是唯平贵之命是从的,我不算什么,所以,既然平贵走了,你们留下来又是为何,还是干脆一些让你们一起来,也一起走。”
“都给我听好了,一刻钟后,如果他们不离开,就给我把他们打出去,谁若是有违,我连他也一起赶出去。”孟洛扫过院子里的所有人,这些侍卫都是孟洛一手选出来的,对于孟洛的忠心,是不容质疑,然而平贵也就罢了,平福赤雪红樱在城主府里呆了那么多年,感情却是有的。可是,如今的孟洛容不下这样的感情。
“城主,千错万错那都是奴才一个人的错,平福他们从未知晓,但请城主,莫要怪罪他们。”平贵求着情,孟洛冷冷地吐道:“你以为,这可能吗?他们和你,并无差别,你既然会做的事,他们也同样可能会做,而我,容不得欺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