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像脾气那么大的人?今天这是干嘛了?”上了马车,童颜托着下巴一脸研究地盯着孟洛,孟洛此时确实是气定神闲的,刚刚那发火的样子早飞姥姥家去了,孟洛瞥了她一眼,我是故意的,这样一来有三个好处,第一,以后就算我推不了姑姑给我安排的什么宴会,我出现,再也没人敢来找我的茬,今天我教训了两拔人;第二,我脾气暴躁这个消息,很快就会传遍整个京城,当然也会传到皇帝的耳朵里,这是对以后非常有好处的,至于是什么好处,我自己知道就行了;第三,我不会做诗的事也会传出去,这样一来,将来过我父王留下那三关的人,会少了很多才子,才子都喜欢通文懂墨的女人,就这一点,他们就会把我三震出局。这里面的好处,不用我再提醒你了吧。
童颜点着头大声嚷道:“不用了不用了,不就是不会有那么多的难人缠着你了嘛,很容易理解。”
孟洛躺在马车里,这个年过得真闷,今天,我带你找乐子去。回京那么久,我还没带你逛过京城吧,为了表示我的脾气还在暴躁中,我们吃东西去。对着童颜眨眨眼睛,童颜心领神会,“是啊,心情不好就要找乐子,吃东西最好了。”
要说诚王府的伙食那是极好的,孟洛虽然不是很挑嘴,但架不住平贵平福一心只想给她最好的,住的用的不必说,吃的既然回了京城,当然用的都是御厨。瞧瞧童颜自回京之后一直持续上升的体重就可以看出,诚王府的吃食绝对是让人非常满意的。
“小城主,小城主。”孟洛和童颜到了京城最大的酒楼,童颜的意思是吃完最大酒楼的饭菜后再去逛京城,如此又可以消食了不是。没想到她们刚下马车,就听到有人叫唤,是混江龙的声音,孟洛寻着声音找去,童颜已经喊道:“龙老大跟温实他们在二楼哎。”
一看,可不是,温实从入京之后就一直在京城活动,孟洛也让他顺便带上混江龙,混江龙的功夫是不错的,有他保护温实也安全得多。因为只是看到混江龙跟温实探头而已,孟洛也不知道他们在上边是怎么的一回事。童颜却不管什么的拉着孟洛说,阿洛,我们赶紧上去吧。
上去是一定的,然而孟洛只觉得混江龙跟温实这会儿在这一品居,没什么好事。
事实证明孟洛的直接是非常对的,二楼之上,温实正跟所谓的京城六大才子在论文作诗,以一敌六,温实当然是落入下风。六大才子赢了当然是满脸的得瑟,“蛮荒之地出来的人,也敢跟我们谈古论今,不自量力。”
温实脸色铁青,孟洛上来时刚好听到这么一句,淡淡地道:“原来大楚所谓的才子就是这样的饱读诗书,知书达理?尔以六对一,我独一城以一人之力落了下风,也值得你如此得意,却不知何为胜之不武?此事若是传扬天下,不知诸位的才子之名,何以信服于天下?”
“你一介女流之辈,何以出现在此处,难道不知此处乃文人聚集之所,女子不能擅入吗?”某个被孟洛问得无言以对的才子恼羞成怒,开始人身攻击了。混江龙吼道:“什么狗屁规矩,女流之辈怎么了,看不起女人啊你们,有本事你们回去重新投胎,别从女人肚子里出来再说这话。”
这话说得更严重了,那人被气得脸色胀红,指着混江龙大骂,粗俗。
“话粗理不粗,各位难道以为他说的不对?”孟洛笑意淡淡地扫过所谓六大才子,尤其是被气着的某位,挑了挑眉。“敢问姑娘可是皇慧郡主,亦是独一城城主?”六大才子中年纪最长,性情最为温和的一位抱拳相问,孟洛点了点头,走到温实的旁边,温实和混江龙连忙唤了一声城主,孟洛扫了他们一眼,且不论温实是为什么跟这个所谓的六大才子杠上,温实的本事她是清楚的,看来这六大才子还是有点文采。文采文采,又是文采,温实扛不住了,她能不管,任由这京城的才子说独一城是蛮荒之地,她能保证两位师傅在听说之后不会提着她的耳朵大骂?她自己制造自己不通文墨的形象两位师傅不会跟她计较,可问题是两位师傅正在独一城内,要是说独一城是蛮荒之地,独一城之人皆是无才之辈,那可是连两位师傅都给骂了,文人才子最重名声,她知道了而不想法子把这个形象扳正过来,那还不得被两位师傅提着她的耳朵骂她啊!
越想孟洛就越觉得不妙,你说她怎么就偏偏来了一品居呢,千日万日温实都不跟人比试,今天为什么就让她碰上了呢?没碰上她还可以找借口,以后慢慢修补形象是没问题,碰上了她要是敢落了两位师傅的名声,她会很惨的。
诸位说独一城是蛮荒之地,我这个作为蛮荒之地的城主,倒是有一幅上联向各位请教,不知各位意下如何?无奈地张口,绝对什么的,她记得还不少,难难这些文人才子不难。又是刚刚那被气着的男人站了出来,“尽管说来,这天下没有我胡生对不出的对子。”
孟洛低低一笑,半倚着椅子,“胡公子是吧!你的口气可不小,既然如此,我们来讨个彩头如何,若是我出这对子,你对不出来,你须跪下嗑三个响头,当众承认,我独一城绝非蛮荒之城;若是你对了出来,我便对你下跪嗑三个响头,从今以后,我独一城的人,认下了蛮荒之城之称,永不反悔。胡公了意下如何?”文人皆是自持身高,这位胡公子尤是,不仅自傲,还没脑子。
“好,一言为定。”六才子中有人要阻止来着,可那位胡公子却已经爽快地答应了,孟洛扫过在场诸位,胡公子与我之言,在场各位都是见证,谁输了可都不能反悔。要说这彩头,那绝对是孟洛这方下得更大,输了对一个小小的才子嗑头,她是连皇慧郡主的封号都给搭上了,这也是为什么胡公子会答应得那么快的原因,他只要一想着孟洛会给他下跪,皇慧郡主哎,如此一来,他就会名扬天下了,而且更可能会流传千古。
“郡主,请出对子?”胡公子那叫一个自信满满。
孟洛微微一笑,两个梨涡若隐若现,胡公子听好了。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骂我、骗我,我该如何?此言一出,胡公子呆了,其人惊了,这孟洛郡主的上联也太绝了点,可不正是映照着如今的场景出的题。
“胡公子看,这上联可容易着?”孟洛眼中的嘲讽毫不掩饰,这是寒山问拾得的一句话,而今被她用作这样的场面,确实是再贴切不过了,胡公子的脸青一阵红一阵,变化多端呐,而温实亲自端着茶递到孟洛的面前,孟洛也不矫情地接过来,慢慢地吹着气,也不催促,时间在慢慢地流逝,孟洛一行人依然是不紧不慢地喝茶吃点心,现在是他们占了上风,他们当然不急啦!
半个时辰过去了,胡公子是面如死灰,但却怎么也不愿跪在孟洛的面前,孟洛再看其他五位才子也是一脸受打击的样子,心情很愉悦。
“都已经半个时辰了,对得出来你们倒是对啊,别浪费别人的时间好不好?”童颜不耐烦地催促了,本来,孟洛今天是说要带她出来玩的,就是因为这些人,怕是又没指望了,可想而知童颜心中的郁闷,所以对这些人那是半点好感都没有,尤其是那个姓胡的。
“草民,对不出来。”胡生半天才站在孟洛的面前,这回可比刚刚恭敬得多了,孟洛哦的一声,没有下一句,而是继续等着,胡生咬着下唇都快要滴出血来了,孟洛还是没有说话。“皇慧郡主,你为什么咄咄逼人?”有人看不过去跳出来指着孟洛骂了。孟洛半眯着眼睛扫向那人,又是六大才子的人呐,但不知这又是哪一位!“这位公子说笑了,本宫怎么咄咄逼人了?他说对不出来了,本宫只是应了一声而已,本宫有说过其他的话吗?现在咄咄逼人的,是这位公子自已吧?”
指着各自,孟洛冷哼一声,那人被孟洛给堵得说不出话来,毕竟,孟洛确实什么都没说,然而这里面的意思谁不明白啊,孟洛的不说就是要让胡生依照彩头办事。“你,你就不能放了子敬吗?”那人继续地嚷着,孟洛冷冷地问,“凭什么?枉费尔等还自称是京城六大才子,大楚的才子们,就是这么输不起的?输了就想别人放过他?倘若今日输的是我,这位公子,你和胡生,能放了我吗?”这才是真正的咄咄逼人,孟洛完全不管六人是什么表情,说完又恢复了平静。
“我,宁死也不向你嗑头谢罪!”胡生硬着脖子大喊。
孟洛眼中的嘲讽更浓,“想表现你的骨气?你配吗?要死从这二楼跳下去,你肯定能死!可就你这样的男人,也配得上才子的封号?简直是污了才子的名称。男子汉大丈夫,生于世间,本该顶天立地,敢做敢当。而今你输了,你我之间的约定,在坐诸位都是听得清清楚楚,你输了,却想以死来威胁于我,想要逃过约定,如此便是无信;寻死?你父母生你养你数十载,含辛茹苦将你抚养长大,你尚未思还父母养育之恩,却因一点小事说要寻死,如此便是不孝;我贵为皇慧郡主,代表的是大楚皇室,威胁于本郡主,尔为不忠;你想一死了之,要害我被天下人辱骂,此为不仁不义。像你这样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更无信的人,死了好,免得你活在世上害人害己。”
毒舌啊毒舌,这才是真正的毒舌呢,温实感叹自己的功力比起城主来,简直差得太远了,看看这骂人不带脏字的,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无信,这是个人被人如此评价之后都无脸见人了,更何况这个还都是才子来的。不过不得不说,城主骂得还真是痛快。
温实嘴角弯弯,显露他此刻的心情很好。
那五人在听到孟洛的斥责话后,看向胡生的眼神就不同了,而胡生突然往外冲去,真要跳楼,孟洛身形一动,一脚扫过他的双腿,然后侧身将他拉起,啪啪啪地几个耳光落在胡生的脸上,随之将他丢开,“这几个耳光,打的就是你敢骂独一城是蛮荒之地,我也用不着你跪了,跟你这样的人计较,丢了本宫的脸,今日事后,我倒要看看,哪一个人还敢说独一城是蛮荒之地,独一城之人都不通文墨的,若是想再跟本宫比试的,把我刚刚的上联对出来以后再来找本宫。你们五大才子,可服了?”
“草民等连郡主出的对子都对不上,自然不无不服的。”依然还是那位年龄最长的人开了口。
孟洛道:“那样很好。掌柜的,上些好酒好菜来,这几位公子闹了一天了,怕是滴食未尽,他们吃的东西算是诚王府的,另给我开一间包厢,再上一份菜。”打完了人要给甜枣的,而且她也确实觉得有点饿了。
再看童颜亮晶晶的眼睛,看来,她也饿了。
刚刚看到孟洛打人的动作,这会儿哪还有人敢说半个不字啊,五位才子连忙给孟洛道谢,而后掌柜的也引着孟洛他们前去厢房。
进了厢房,都是自己人后,混江龙对着孟洛竖起大拇指,一脸的崇拜道:“城主好样的,看把他们几个堵得都不敢吭声了。”
孟洛淡淡地道:“没什么好值得炫耀的,他们都是些少年才子,不过,我很好奇你们怎么会跟他们撞上了?”
被孟洛这么一问,温实只好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无非还是那个胡生挑志的事,温实是被赶鸭子上架的,他也跟孟洛一样,不能置独一城的名声于不顾啊!孟洛听完以后总结道:“以后如果没有必胜的把握,任他们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有了今天的事,也没什么好怕他们说的。”
温实老老实实地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