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孟洛一行人才回到诚王府,平福早已在门前等候,一见孟洛回来了,立刻小跑过来,“郡主,皇上跟长公主来了。”孟洛勾起一抹笑容,终于沉不住气了吗?还想着用孟玄绮来说情,皇帝啊皇帝,你着实有够无耻的了!
平福一看孟洛一脸的寒霜,有些担心地唤了一声郡主,孟洛把手上的梅花交给他,“没事,我会处理好!”平福得了孟洛的话,一颗心放下了一半,孟洛让童颜混江龙回去休息,大步往厅里去。
“姑姑!”无视正坐的皇帝,孟洛笑眯眯地跑到孟玄绮的面前,孟玄绮拉着她的手,笑问,听说你去梅林看梅花去了?本以为你会在那儿住上一宿呢!孟洛解释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那么多的梅花呢,本来是想住的,可是魂梦院现在都快成别人家的院子了,我就是想住也得让人整理完后再去。
如此之言本来就是故意说给皇帝听的,皇帝自收到孟洛一并捉了府里几个侧妃消息就知道,孟洛更不待见他了,如果可以,他也绝不会出现在诚王府,甚至于能杀孟洛他也早就杀了。忍乃心上一把刀,为了大楚江山,他什么都做了,更不论现在只是忍着一口气而已。“啊,皇上也来了啊!”孟洛非常后知后觉地“发现”了皇帝大声地说,皇帝跟自己说要冷静冷静,孟洛本来就是存心要气他的,他现在是骂不得打不得孟洛,看到他越生气,孟洛的心情就越好。
“阿洛该叫皇爷爷才对!”皇帝笑得很慈祥,孟洛笑笑没应,反倒拉着孟玄绮道:“姑姑,我找到姑父被人刺杀的证据了,正是卫淑妃的哥哥卫尚书指使。”
孟玄绮大喜,捉着孟洛的手,“真的吗?是他,果然是他,父皇,儿臣可不曾冤枉了他。”
“阿洛,你确实得了证据?”皇帝是不太相信啦,所以没理孟玄绮,反倒问了孟洛。孟洛道:“那是自然,我还卫尚书私自贩卖军械给高丽的证据,不知皇上是要现在看呢,还是等着明日我将这些证据呈于朝堂之上再看?”
“什么!”听到孟洛说卫尚书私卖军械,皇帝大怒,急得跺步,“好大的胆子,他们好大的胆子。立刻,马上把证据给朕。”
孟洛也不计较皇帝的口气,挥手,平贵拿着一叠账本,还有几封书信以及高丽一方的供词给了皇帝,皇帝翻了账本,还有供词一览而过,气得脸色发青。孟洛添油加醋地道:“哎,对了,前几天我去给父王上香的时候遇到这么一件事,钟家嫡孙为了一个女人到处洒银子,不是说国库空虚吗?怎么这世家子弟那么有钱,还为了一个女人洒钱!看样子至少也洒了几万的银子呢!”
这下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前几天他收到两位御史的奏章,正是状告钟家嫡孙洒钱之事,他看在钟贤妃的面上压而不发,今天从孟洛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让他备觉得刺耳,洒钱,洒钱,是啊,国库穷得叮当响,这些人竟然为了一个女人洒钱。皇帝只觉得胸口一口气堵得慌。“皇上,不是说我不肯授那种植之道,可这些事情看多了,着实让人心寒得很,卫家乃淑妃娘家,钟家亦是贤妃的本家,至于白家那就更不用说了,白家的女儿红杏出墙,皇上竟然还不许镇国公休妻,这些可都是皇亲国戚之家啊,竟是如此的没有规矩,皇上竟然还听之任之?皇上倒是不妨跟我说说,自我入京以来,有哪一件事是可以让我能够放心教出种植之法的?朝廷混乱,贪官横行,这些年,皇上不必说不知道,这样的话你可以骗骗别人,却骗不了我,我亦是一城之主。卫家,钟家,白家,他们会如此那全因皇上宠信所至。皇上宁愿信他们,信你的爱妃们,也不信那些御史所言。或者皇上已经很久没有收到御史的弹劾奏章了?”
最后一句让皇帝不禁想起这些年,确实已经很少再看到御史们的奏章,孟洛勾起一抹冷笑,心中暗道皇帝啊皇帝!这还只是开始,做了那么多年的美梦,你也该醒了。
“时候也不早了,皇上也该回去了,我等着明天的消息,姑父的仇若报了,明日皇上便让江尚书和尚书来,我教他们种植之法。”孟洛一句归纳,仿佛她做的一切都只是简单的想给王慎报仇而已,那样犀利地批判几位妃族的她也只因如此而已。
无论皇帝是真是假的神情,孟洛只是送着神情似乎昏昏噩噩的皇帝离开了,孟玄绮当然留下,她还有很多事情要跟孟洛说呢,刚刚听到孟洛说那些话的时候,可是把她吓得不轻啊!
“阿洛,你刚刚所说的话,不妥!”和孟洛回房,孟玄绮很直接地说,孟洛道:“我若是不说出那样的话来,怎么能让皇帝以为我城府未深!”孟玄绮恍然大悟,孟洛给她倒了一杯茶,放到孟玄绮的面前,“不管如何,能弄掉卫家,帮姑父报仇都是一件好事。至于其他的,姑姑,我还是那句话,你要安心,很多事我不能跟姑姑说清楚,我只请姑姑一定要相信我,我会好好的!”
孟玄绮拍拍孟洛的手,叹了一口气,“阿洛,难为你了!姑姑不是不愿意相信你,只是阿洛,你还太小,而且你要对付的不仅仅是一个人……”
“姑姑,你忘了,我还有两位盖世才子师傅呢?你就算信不过我,总也信得过他们吧。”孟洛总不能跟孟玄绮说自己是活了两辈子的人,想想两位师傅的名气,正好可以拿来用。果然,孟玄绮一听到原立本跟于皓然,神情就轻松多了,“是啊,我倒是忘了,阿洛有两位好师傅!”
孟洛挽过孟玄绮的手,想起魂梦院,“姑姑,我父王是不是有过喜欢的人呐?”
“怎么突然这么问?”孟玄绮疑惑,想着是不是有什么人在孟洛的耳边嚼舌根。孟洛摇摇头道:“因为魂梦院呐!魂牵梦萦的,这不是对心爱的人才会有的感情吗?”孟玄绮瞧着孟洛那说得认真的神情,一笑,“是魂牵梦萦不错,但你父王并没有喜欢的人,应该说,你父王一直在找一个能让他魂牵梦萦的人,只是到你父王临死前,他都没能找到那个人。你父王心很软,却又很硬,加上他身在皇家长大,无论是对谁,见到对他好的人,他最要想的都是一个问题,这个人想要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其实你父王去世了,对他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他太孤单了,因为这个世上没有一个人懂他。”
去世了那么多年的孟伊默,伤痛也渐渐淡去,孟洛和孟玄绮也总算能够平静地谈论起他。孟洛听得眼中流露出了迷茫,没有人懂吗?这样的感觉她也有过,可是,那样的一个人,是何等的可遇不可求啊!虽然她没有坚决地说过不嫁人,而现在的情况也让她没有时间想这样的问题,没时间想,也好!整个人往孟玄绮身上粘,她现在能撒娇的人只有孟玄绮,而能有一个任你撒娇的人是多么的幸福啊!前世她就没有得到过不是!“姑姑,你要长命百岁,不然阿洛一个人在这世上都不知道要怎么好!”
孟玄绮宠溺地捏了孟洛的脸,“好,姑姑答应你,一定会长命百岁,陪着我们阿洛。”没有父亲,母亲又是那样的人,孟洛真正的亲人只有她了,若是连她都不在了,这孩子在这个世上又是何等的孤寂。只要一想到孟洛会比弟弟更可怜,孟玄绮心里就堵得慌,便也再放不下。
“我就知道姑姑对我最好了!”
“你啊,这张嘴还是那知甜!”
早朝之上,皇帝震怒,先是丢出卫淑妃兄长,兵部尚书卫永中私自贩军械于高丽之事,再拿出卫家为掩盖此事刺杀大驸马的证据,皇帝立刻下令将卫家满家扣押,所有为官有品者齐贬为庶民。接下来是钟家,钟家嫡孙洒钱之举,被朝中两位御史亲眼所见,钟家竟然如此有钱是吧,着令钟氏三族之内的人,所有财产充入国库,谁敢私留一两银子的人,立斩不赦。
如此两件事,立刻引起朝廷哗然,然后是疑惑,那卫尚书贩卖军械的证据是谁呈于皇上的?还有钟家嫡孙洒钱的事,这奏章不是早递上去了吗?皇上留中不发不是,怎么现在又突然发那么大的火?三族财产充入国库,那可是好大一笔数目呢!不过皇上接下来一句话所有人都明白了,这始作俑者是谁了。江爱卿和爱卿,立刻前往诚王府,皇慧郡主从今起会令人授尔等新粮食的种植之法!原来,原来这是皇慧郡主以新粮种植之法威胁的皇上,所以皇上才会如此重罚卫钟两家!
这样的消息很快传遍朝廷后宫,被罚的两家在宫里的妃子,卫淑妃气得直啐牙,钟贤妃狠砸了一个古董花瓶,孟洛,孟洛,那绝对是让人恨得牙痒痒的主儿!而孟洛才一回来就得罪了皇帝四妃中的两妃,多少人在叹息啊,这皇慧郡主怕是活不长喽!诚王这回是真要绝后了。
而所有人都认为活不长的孟洛,这会儿正抱着一头小狼使劲地蹭蹭呢,要不是今天她去看赤焰,她都快要忘了这头小狼了。二十天下来,小狼已经长毛了,通身雪白的,眼睛才刚睁开不久,湿漉漉的看起来萌毙了!跟赤焰说了一声把小狼带回去,赤焰那丫的傲慢地叫了一声,放行了!这倒让一直照顾赤焰伙食的人不住地喊叹啊,这马不是一般的通灵性,他们要抱小狼走的时候,赤焰死活不肯,可作为主人的孟洛一来,它立刻撒手了。
小狼一睁眼看到的是赤焰,所以它一直都拿赤焰当妈的,本来除了赤焰它是谁都不肯亲近的,不过孟洛身上有赤焰的味道,它也就给面子的让孟洛抱抱玩它啦!
“郡主,这是哪里来的小狗啊?”玉嬷嬷一看孟洛出去转了一圈,带回来这么一个东西,笑眯眯地问,孟洛盯着怀里的小狼看了看,这像狗吗?额,太小了,还真是有点像,如果她告诉玉嬷嬷这是狼,肯定会把玉嬷嬷吓着,既然这样,那就不说了吧!可玉嬷嬷错把狼当狗而已,赤雪红樱她们能错看吗?果然,红樱道:“玉嬷嬷,那不是狗,那是狼!”
“什么?”诚如孟洛所预料,玉嬷嬷吓得大叫起来,然后除了孟洛红樱赤雪,那些侍女也好,侍卫也罢,都退了几步,狼哎,那可是凶狠狡猾的畜牲啊,郡主抱了一只狼回来。“郡主,那是狼,狼啊!你,赶紧交给侍卫,让他们拿去丢了吧,这太危险了。”
孟洛不以为然,抚着小狼的头道:“没事儿,这头小狼当初还救了我一命呢!而且它现在那么小,好好养着它,狼那么厉害的东西,当初能让几乎整个草原的狼为它追了我半宿的,它肯定也不简单。嗯,先给你取个名字吧。叫你什么好呢。雪白雪白,不过我这里有赤雪了,那你就叫小白吧!”
赤雪红樱嘴角抽了抽,小白,主子不像那么取名无能的人啊!怎么取了一个小白的名呢?孟洛是看到她们的表情了,无辜地道:“我本来想叫它小雪的,可是我们不是有了赤雪了吗?再叫它小雪的,到时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叫的是赤雪呢!再说了,小白怎么了,这名字多简单呐,又没有多难听,小白都没意思,你们嫌弃个什么?”
得,那小狼要是懂的话,一准也会嫌弃,不过孟洛都这么说了,那名字也确实不是给她们取的,她们还是保持沉默吧!
“玉嬷嬷,你去拿点牛奶来吧,小狼这些天都是喝牛奶的。”孟洛大声地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