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头也有了,皇帝意示阿仁跟那位大将可以开始比试,只听嗖嗖嗖一阵响声,孟洛神情自若,第一箭两人都射得正中靶心,真正的差距从第二箭开始,在大将拿到箭时,阿仁的第二箭已经射出,同样是正中靶心,第三箭第四箭第五箭……阿仁十箭皆中靶心,彼时那位大将才刚刚射出了第五支箭,此时在场的人哪个是看不出两人之间的差距,这要是在战场上,两军对垒,大将都已经死了几次了。
显然,这一点不仅观看的人明白,就是大将也心知肚明,放下手中的弓,大将心服口服地道:“皇上,是臣输了。”
皇帝看了一眼阿仁手上的弩弓,“不知我独一城这份礼,可让各位满意?”既然人家认输了,自然没有再比下去的必要,再说这一次下来,他们还赢了那么多的彩头,瞧着混江龙把那些东西搂在怀里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没见过好东西呢!
“独一城的好东西还真是不少啊!”皇帝如此赞叹,内心却在思量着,独一城,独一城!
微微一笑,孟洛轻说,皇上还是看完了其他的礼物再说吧!对温实使了一个眼色,温实明白地点了头,挥手让人把东西送上来,孟洛解释道:“最后两件礼物,一样是火枪,一样是炸弹。”
孟洛是打定主意让大楚对独一城忌惮到底,也想笼络到底,若不然她如何能在京城兴风作浪,把京城搅得天翻地覆。火枪炸弹,还有弩弓,这些对于这个时代来都是属于高科技的东西,尤其是火枪炸弹,那是绝对震憾人心。而对于炸弹,大楚人可是亲自经历过的,大楚围攻独一城的十万大军,正是被孟洛用炸弹给轰得溃不成军的。这一点从皇帝还有萧擎苍那脸上灼热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们有多么希望能够得到这些东西,如此也正是孟洛会将它们当成礼物的原因,只有他们自己真正试过这些东西的好处,那才能狠狠地敲诈他们一大笔。
想到这里,孟洛笑意更是加深了。“火枪,炸弹,弩弓,独一城还真是好大的手笔啊!”皇帝敛了神情如此开口,“独一城是真心与大楚交好,若是送出来的东西没有诚意,又如何表达我独一城的意思?弩弓也罢火枪炸弹也好,对我们独一城来说,这些东西虽好,却不是最珍贵的。”孟洛语气十分平淡,但她话中所表达的内容却让皇帝更加震憾,能够击退十万大军的武器,对独一城来说都不是最珍贵的东西,那么独一城里,究竟还有多少秘密的武器?
这样一个念头在脑海一转而过,皇帝的呼吸有些急促了,他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小瞧独一城,不仅是因为粮食种子,也为独一城不费一兵一卒大败他的十万大军,然而到了今天,听到孟洛的话,他知道自己还是小瞧了独一城。深深地望向孟洛,这是他的孙女,一个他曾经想着以绝后患要杀之后快的孙女,如果独一城的一切都是由她策划掌舵而得来今日的成果,那么他的这个孙女,将会是大楚最大的故人。但是,这可能吗?她才十三岁,十三岁的女孩哪里会懂得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又哪里这么大的能力以一城之力对抗大楚?如此一想,皇帝心里就舒服了,不是她就好,独一城只要是被其他高人掌控,而孟洛只是一个傀儡城主,那他就可以想方设法从孟洛的身上得到有价值的东西。
思绪百转千回之后,皇帝心中下了决定,从孟洛回来,他们虽然针锋相对,但他没有从孟洛的身上看到恨意,所以当年他对孟伊默做下的事她必定没有察觉出来,只要暂时孟洛不知道,他就可以打亲情牌从孟洛那里拿到炸弹的制作方子。
这端皇帝想从孟洛身上得到他想要的东西,孟洛此时也在想着,皇帝接下来会怎么对付她。对比过几个方案,她这次回来跟皇帝闹得是不好,但是她一直将心里的恨意隐藏得很好,就是想着皇帝会抱着侥幸的心理,以为她当年虽被齐王所捉,却没猜到皇帝也是杀害她父王的凶手。她要用的就是皇帝这样的心理,因为只有这样,皇帝想从她身上得到独一城的宝贝,那是不管什么手段都愿意使出来的,其中最好用的当然是亲情牌。呵呵,皇帝,咱们接下来就好好过过招,看看是你演得好,还是她装得像?爷孙对战,看看是谁能赢得了谁。
“阿洛啊!你的礼物皇爷爷非常喜欢!”皇帝连称呼都变了,孟洛从听到他的转变就想着是果然如此,心里虽然满是厌恶,面上却半点不显,你想打亲情牌,她就要受着吧?淡淡地说了四个字,如此甚好!敢给皇帝脸色看的,孟洛是第一个,皇帝也不以为然,“这么多年不见阿洛,阿洛一直都在独一城?皇爷爷派了那么多人去找阿洛,却一直没找到,阿洛不会怪皇爷爷吧?”
孟洛心中嗤笑,风轻云淡地道:“是啊,我一直都在独一城,皇上找不到我,想来是因为皇上也跟姑姑一样以为我死了,没怎么用心找而已。而且,皇上难道就不好奇我当年被什么人捉去?你就不想跟我讨回点公道?”
你不是想打亲情牌吗?那你就应该好好地给查查,当年发生的事才是,要不然,为什么她身为皇慧郡主,却宁愿流露在外不回京城?“当年捉去阿洛的人,不是已经死光了吗?难道阿洛知道当初那凶手是谁?”皇帝表示很诧异,而当年齐王放置孟洛庄子早在齐王得知孟洛没死时就一把火烧了,当然后来也弄了不少死人在里面。
“阿洛若是知道凶手,尽可跟皇爷爷说,皇爷爷一定给阿洛讨回公道!”皇帝满脸慈爱,好像他们之间刚刚的剑拔弩张都不曾存在过。孟洛眼中含笑,皇上真要为我讨回公道?就那双眼睛让皇帝的心上一根弦止不住跳动,一种不安卷席而来,可话他已经说出去,他又怎么可能收回来,含笑表示当然,孟洛道:“如此甚好,那就请皇上赐我道圣旨,若我捉到当年意图杀害我的凶手,不管是谁都任我处置,如何?”送上门来的好处,不要的是傻子。
对于孟洛不知谦虚为何物,反而顺着杆子往上爬的行为,皇帝是一再见识了,当年他担心孟洛会猜到自己也曾下手对付孟伊默的事,在齐王追杀孟洛的同时他也出手,却没想到孟洛竟然用计假死逃出京城。若是答应了孟洛所说的要求,那岂不是说将来如果孟洛发现了他做的事,他也要……不,这种事情是不会发生,他会在孟洛知道所有的事情之前,拿到他想要的东西,然后将孟洛斩草除根。“好啊,此事有何难,朕立刻令人拟旨,只要阿洛找到当年要伤害阿洛的人,无论是谁,都任由阿洛处置。”
孟洛也不管皇帝打的什么主意,她只要得到了她的要的东西就行。
亲情牌开打了,皇帝道:“阿洛,独一城的土豆蕃薯玉米等粮食的种子……”
“我送给大楚!”孟洛眼中含笑地说,但此一言着实让人震惊啊!就连皇帝也是诧异地盯着孟洛看,似乎都在问着孟洛是否在开玩笑。孟洛道:“我原为大楚之人,又是皇慧郡主,土豆蕃薯玉米的种子皆乃关乎民生之大事,我虽为女子,却也知道何为家何为国,民生得治,国安,国安者,而家亦得安。无流民,无食树皮之天下,方为盛世之天下。”
一言之下,那些个文臣立刻收起了原来对独一城甚至孟洛的轻视,就是龙魂在听孟洛确定此言时再看向孟洛的眼神也满是崇敬。“郡主,实乃为国为民的大贤也!”
有文臣出列夸赞,接二连三的附和声响起,孟洛摇摇头道:“各位大人不必夸赞,天生万物得利民,洛不过是做了该做之事,土豆蕃薯玉米的种子,可以在一个月内于京中种植,然后争取于春种后慢慢普及于大楚各地。培育粮种之事,洛带来的独一城中有人精善农事,大楚可借用和百姓们讲述要如何种植,何时种植最为妥善。孟洛如此安排,不知皇上和众位大人可觉有何问题?”
从一开始被孟洛所说,他费尽心思一年来想要得到的粮食种子白送给大楚后,皇帝就处于惊喜之中,可随着孟洛的一番解说下来,他又怎么会猜不出孟洛打的是什么主意,不就是笼络人心吗?但是比起要他花不知多少的银子买来粮食的种子,孟洛的全送下来,他更欢喜,而他之所以不忌惮于孟洛如此笼络人心,那正是因为孟洛是女儿身,而且他也笃定了孟洛定然不是独一城真正的掌权人。那一个独一城真正的主人,不管他此举想由孟洛来做是为了什么,他终究忘了,女子难成大事的道理。
“没有问题,没有问题,此事便交由江爱卿和和爱卿两人来处置吧,江爱卿掌管工部,和爱卿掌管户部,你们二人协调合作,有不明之事,尽可找皇慧郡主商议。”皇帝几天受的气一哄而散,皆因此桩困扰他一年多的事情终于可以解决了。
一个六十来岁的男子和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闻之出列,恭敬无比地道:“臣遵旨。”
“皇上,此等大事,与皇慧郡主商议,不太妥当!”瞧,这会儿立刻有人跳了出来又想让孟洛不自在了,孟洛还没有说话,温实却冷哼了一声,“这位大人莫不是以为,我们城主吃饱了撑着没事干,求着与众位找罪受?我家城主是好心为大楚,尔觉得不妥当,很好,粮食种植之事都别再来找我们独一城的人。你们大楚一再因我家城主乃女儿之身多的怠慢,一而再再而三,我家城主宽宏大量不与尔等计较,莫不是让尔等以为,我们能容你们如此妄为?”
温实一轮炮哄之下,直把那站出来说话的大臣气得吹胡子瞪眼睛,“难不成你堂堂七尺男儿跟在一个女人身后,你倒是坦然若之?却实乃丢尽了我们男人的脸。”
好吧,这样关乎脸面的话也出来了。温实却笑得更冷。“女人,女人怎么了,站在女人身后又怎么了?没有你娘,还能有你?什么时候这位大人敢说自己不是从女人的肚子出来的时候,再说看不起女人的话来吧!”童颜横眉竖目说得直白,却更气得那人差点翻白眼。
“说的是,为母者,十月怀胎生下了你,却不料被你如此轻视,大楚的官员可真是让我们开眼介了,这样不忠不孝,无半点感恩之心的人,竟然也能穿上堂堂正二品的官服!”温实的毒舌功再次发挥出来,这下可是让那人蒙了,这,这怎么扯上不忠不孝这儿来了,若是如此的罪名成了,他的官也做到头了。一想到此,身材有些微微发胖的中年跪下道:“皇上,皇上,臣绝非不忠不孝之人,请皇上明鉴,莫信这贼人乱咬人呐!”
孟洛轻扬声道:“这位大人,你刚刚说贼人?”
平静下隐藏的波涛汹涌,让男子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孟洛迎向皇帝,“看来,皇上所说的话对你的百官来说没多大的效果,既是如此,孟洛说了将土豆粮食玉米的种子送于大楚,明日皇上可命人到诚王府去提,至于其他的事,种子我给了,种不活,那就是你们大楚自己的事。看不清我的人,侮辱我独一城的人,我没道理帮忙到底嘛。若无他事,我等告退了。”
一眼扫过男子,孟洛冷哼一声,毫不犹豫地离去。速度快得都没让人来得及反应,刚刚孟洛听着别人对她不敬,她是半点也不在意,却在听到男人指着温实骂贼人的时候炸毛了,这是不是让人看清了一点,独一城城主是个护短到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