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琴不情愿他这样,想反抗,但被他的大手搂得很紧,大身子压得她动弹不得。她只是说了一句微不足道的话:“我不要!”然而,他早就熟练地占了上风。
她还像往常一样,遇到这种事不吭声,默许男人在她身上翻云覆雨折腾着。福路的动作非常大,具有很强的震撼力,她不自觉地呻吟起来,福路听着她呻吟显得很兴奋,继续强有力地刺激着她……
福路终于撕掉了伪装把秦琴奸污了。
还没等他完事,秦琴的眼泪就控制不住地涌出来,呜咽着,随着身体的颤动而抽搐。
福路拿纸巾给她擦拭,她一动不动地继续哭泣。
福路用手抚摩着她的脸和头,在她的额头吻了一下,满足地起身走向门口。
“我要告发你,你跟我耍流氓!”秦琴第一次对跟她发生性关系的男人说这种话。这半个多月来,她懂了许多。她觉得,这次福路对她实行的性行为使她感到一种莫名的耻辱。
这句不轻不重的话把福路吓了一大跳。他站在原地,镇静了一会儿,转身对她阴森森地说:“你来我这里打工,一没身份证,二没合法登记手续,三没合同信件。你吃住在我家里,我还要反告你勾引男人嫖娼呢!你和我若相安无事,我每月给你加薪八百块,不赚白不赚,明是保姆暗是小情人……你看怎么样?”其实,秦琴并不想告发他,只是起初不情愿,吓唬他,听了这番话后,转念一想,目前举目无亲,好歹这个色狼给钱给地方住,好在这里也挺好的,比在破车厢里强多了,也就默许了。
从那以后,福路干脆和她同床共睡。福路为了稳住她,对她说:
“你和我有了这种关系,你就是坏女人了,是不可救药的坏女人啦!”“那以后呢?”“以后啊,警察就会抓你的。”“那怎么办?”她想,怪不得警察伯伯总找她,总跟她过不去。
她一想起福路的话,心里总是心有余悸。
“以后你要老老实实听我的话,小心点儿,别被警察抓去就是了。”秦琴又想,我是坏女人,可为什么警察不抓我,净抓男人呢?难道男人比女人还坏吗?
福路好像看出了她的心思,对她说:“女人是祸水,男人是破船。”她没听懂,她只是觉得自己变坏了。
福路说:“来,咱们不谈这个问题,我让你见识见识嘛叫坏,嘛叫美!”他拿出自己珍藏的淫秽录像带和光盘给她看,福路把一个光盘放进机器里,电视屏幕上开始有了影像,不一会儿,里面出现男女裸露镜头。秦琴所看到的屏幕里的女人和男人赤祼祼地展示着人的本能,就像她和小四辈儿在农村看过的鸡鸭和猪羊交配一样,她惊讶,真没想到人也跟动物一样……随着情节的发展,她开始脸红心跳喘不上气来;接着是手脚冰冷冒虚汗;再接着浑身瘫软无力……后来,她见怪不怪了……又换了一盘,镜头里一男一女赤裸裸地大干着,福路按捺不住性欲,就在影像面前,一件一件扒下秦琴的衣服,和着镜头里的呻吟声,搂着秦琴模仿镜头里的动作一通宣泄。
秦琴像一块甜美的蛋糕,随时成为福路嘴里的美味。他想尝一口就用餐刀漫不经心地切一块,他想吞噬,就端起来毫不犹豫大快朵颐。
白天,她在菜市场和花园里结识了一些走南闯北的外地小老乡,她们都是在都市里当保姆的。她经常碰见她们,有时聊上几句,一碰到一块就有说不完的话,她们出门在外闯世界难免攀比谁比谁挣钱多啦,谁比谁富贵啦……没过几天,那个小四川妹子就没影了,一打听原来是到歌舞厅当三陪去了。秦琴问小安徽:“什么叫三陪啊?”“三陪就是陪男的跳舞吃饭睡觉什么的。”小安徽说道。
“啊,还陪睡觉?”秦琴第一次听说有这种营生。
“听说她们干这个可赚钱呢,比在这儿伺候人挣钱多了!”湖南妹小辣椒插嘴说。
“想干不?不行的话我们一起去干好不好?你看人家小四川都走啦!”小安徽劝说道。
“走呀,我们明天就辞职。小秦,你呢?”小辣椒急切地问她。
“哦,你们先去吧,我以后再说……”她马上联想到光盘里演的那种和男人睡觉的女人。她明白这是不好的营生。转念一想,“其实我不就是那种女人吗?”她喃喃着。从另一个角度说,她自我感觉比她们有见识。
和她相好的几个外来妹终于被虚荣心打倒,在一通相互出人头地的教化中,经不起诱惑纷纷“下海”去了……
4
上午的阳光和空气都是明媚清新的,她跟往常一样到市场买菜,突然被史伟力瞧见,史伟力和小西、大陈正好去那一带找一个嫌疑人,没想到歪打正着在这里撞上了久违的秦琴,史伟力喜出望外,马上跟踪过去。秦琴也发现了他们,慌忙转身往回逃。他们一直跟踪到楼房底下,看着秦琴进到楼道里……
史伟力发现秦琴的体态和肤色有了很大变化,穿戴也有些成人的样子,走路一扭一扭的,显出成熟女性特有的媚态。但是,秦琴扭得还不够完美,有些半生不熟的。这肯定是经风雨见世面了,他想着。
他先把福路传唤到派出所。福路是有见识的老手,觉得自己反正也是离了婚的大男人,有钱玩儿女人也是理所当然,这种事情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没费多少周折他就全部坦白交代了他和秦琴的性关系。他想,顶不齐我拿出点儿钱来消灾。
史伟力叫小西和大陈把王四婶传唤到所里,她承认把秦琴介绍给了福路。没过多久,秦琴也被找了来。
大陈问:“你难道不知道秦琴多大年龄吗?”“我只是给福路牵线搭桥找保姆,这跟年龄有嘛关系?”王四婶莫名其妙,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你为什么叫秦琴隐瞒实际年龄?”大陈进一步问。
“我,我……”王四婶感觉到了危险性,慌了手脚,说话吞吞吐吐。
“答不上来了吧,你明知故犯!”大陈紧逼。
“我不就是为了她能找到工作嘛!”王四婶狡辩。
“你难道没考虑到会有什么后果嘛?”大陈继续问。
“我不就是想给她介绍个工作吗,这又怎么啦?他们有什么后果关我屁事。”王四婶心虚,但她没把大陈放在眼里,她想试探着闯过大陈审讯这一关。
史伟力在这个时候进来了,他在外面听了一会儿,觉得大陈对付不了她,一进屋就摆出一副亲自上阵的架势。
“四婶儿,你别跟我们民警满脑门子官司,哪儿那么多废话,秦琴出了事你逃不开干系,你心里又不是不知道你又栽我手里啦!”他用手指戳着王四婶的脑门儿狠狠地说着。
王四婶听了浑身直打冷战,用一种哀怜的目光看着他说:“你、你想怎么样?”史伟力继续说道:“好歹咱们也是不打不成交,跟我们态度好点儿,不然的话我可不给你面子,你继续跟大陈说,我看你的表现!”他说完给大陈使了个眼色走出屋子。
王四婶被史伟力震唬住了,她知道史伟力什么损事都干得出来,她害怕了,急忙给大陈赔不是:“大陈兄弟,您没生我的气吧,您问什么我答什么,行了吧,谈完了能让我走吗?”“从现在起你要好好认识你的错误!”“是是是,您说的我都接受,我犯了哪条您就处罚我吧,我再也不跟您顶嘴了……”福路看着警察出示的逮捕证,怔怔地说不出话,嘴里喃喃着:
“怎么会呢?老王婆说她16岁呀?她也看不出来是个未成年的呀?他妈的,这一老一小的娘儿们把我耍啦!”他走到警车跟前,抬头望望天空,天很蓝,很高,叹声说:“哎!也不知道是我跳的还是别人推我掉下去的,简直就像是万丈深渊!”史伟力这时已经和他一起钻进警车里,对他说:“是你自己愿意往深渊里走,别怪别人!开车!”大陈启动汽车,直奔拘留所。
李仲平和史伟力打了招呼,要他这回务必将秦琴交给他处理,史伟力满口答应着。李仲平还没来得及接手秦琴的事,史伟力故意把她放了,他还强装遗憾的样子告诉李仲平说秦琴肯定有大杀人嫌疑,不然的话,怎么会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溜掉呢。李仲平强忍着气愤,心想,你绕开杀人嫌疑不查却查强奸案子,还有脸在这说呢!
他又开始寻找秦琴。
秦琴溜出派出所后,感到举目无亲,世间无依,她觉得还是一死了之的好,这样谁也不会找她的麻烦了。
她来到大铁桥附近,顺着岸边的浅水一点一点往深处走去,冰冷的河水刺激得她全身肌肉紧缩,她咬着牙继续走着,水线已没到了她的脖子。她突然想,淹死是不是也很痛苦啊?
她已经感觉不出河水的刺骨了,河水无情地灌进嘴里,灌进鼻腔里。她开始还憋着气,憋到最后这口气实在憋不住时,便控制不住一口一口地喝着水,呛得她下意识地将头仰出水面,但已经晚了,水已超过了她的身高,脚已经很难踩到底了。这时她开始挣扎,喊了两声便喊不出了,她难受极了,气喘不过来,只有一种真空似的恐怖紧紧地包裹着她。她本能地舞动着四肢,双臂在水中拍打出惊人的浪花……
就在李仲平为秦琴的事愁眉不展时,一件好事从天而降。
秦琴的亲生父亲的单位——缝纫机零件厂来人突然找到派出所要求找周所长谈谈,周所长听完情况介绍后找李仲平。李仲平纳闷,前段时间他到缝纫机零件厂联系关于抚养秦琴的问题。单位说现在经济不景气,工会组织也有其名而无其实,好几百个困难职工都面临着下岗,管不了那么多了,让李仲平最好找有关部门解决秦琴的问题。没办法,李仲平又去了民政局,他们倒是答应考虑李仲平的意见,但是到现在还没消息。
秦琴的父亲死了这么多年了,还会有什么事情跟我有关系呢?李仲平纳闷。
见面寒暄后入正题,这才知道,原来是秦琴的后父后母家搬走后,因为这房子是秦琴亲生父亲的名字,张顺、曲娣不敢贸然霸占,而且他们也觉得对不起秦琴,怕作孽太多将来殃及他们的儿子,所以特意把房子的事情托付给单位。
他们哪里知道,缝纫机零件厂已经与摩托车零件厂合并了,房子的事情和单位也没有任何关系,纯属私人的问题。但单位领导知道秦琴是个孤儿,满怀同情之心,还是派专人到房管部门妥善处理房子的保管问题。想来想去,为了保险起见,他们还是觉得把这件事情再跟派出所打个招呼,免得留有遗憾。
秦琴的后父家搬走后,除了他们自己的东西以外,秦琴家的原有家什几乎都留在原地。用居委会马大娘的话说,那是没有值钱的,若是有金条你看他们拿不拿。
李仲平想,算张顺和曲娣这一对男女有良心,也是曲娣被害死之前办的一件积德的好事,但愿这个凶手不是秦琴也不是小四辈儿。这下好了,秦琴有家了。
李仲平为秦琴祈祷庆幸。
李仲平把手续办妥,正要下班回家,周所长突然叫住他说:“刚刚接到一个紧急通知,你现在立刻去城河派出所领人,秦琴跳城河自杀被水警救上来了,你去接她回来。”他坐上警车,火速到达城河派出所,办了相关手续后,把秦琴接走了。
在警车里,秦琴那双眼睛直勾勾的,一直望着窗外逝去的繁华街景。
李仲平看了她在城河派出所的询问笔录,秦琴自杀的动机很明显,与杀人案件根本没有关系,她是为摆脱一种无序的纠缠,摆脱命运给她幼小心灵带来的不公平的待遇……
那天,史伟力给秦琴录完笔录准备放她的时候,秦琴问:“史伯伯,既然我也是坏女人,怎么和我有事的男人都进去了,你们为什么不抓我进去呢?”“因为你还没坏到那个地步。”史伟力心不在焉地说。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她又问:“到什么地步?”“你现在是害人的地步,还没到害你自己呢,除非你……你现在也改不了了。”他一边整理着材料,一边应对着她的问题。
他摇了摇头,对一旁的小西说:“要是我闺女这样,我非让她扎城河死不可,丢人现眼。”她听到这儿全明白了,都是自己的错。她感到绝望,原来警察们没把她当好孩子看,所以他们整天抓她。
5
秦琴被李仲平带回所里,秦琴喃喃地对李仲平说:“李伯伯,我活着吧,挺难受的,不想活着吧,也挺难受的,怎么个死法不难受呢?”“还是不死的好!”李仲平安慰她道。
夜已经很深了,李仲平和秦琴长谈生与死的问题,给她做了很长时间的思想工作,她说从来没有人和她聊这么多的话,这么多的事情,她说此时此刻感到有一种安慰,有一种充实感。她似乎明白了许多道理,有些道理,她没来得及消化。李仲平语重心长地对她说:
“那你就像吃馒头一样慢慢品味吧!”秦琴脸上露出了笑容。
李仲平告诉她,她即将有家了,就是她原来的老屋。李仲平把她后父后母搬走的事告诉了她。秦琴听完事情的原委呜呜地放声哭起来……那哭声延续了很久,很久……“啊!我终于有自己的家啦!”李仲平拍拍她的肩头说:“傻丫头,有家应该高兴才是,没完没了地哭什么呀?”秦琴呜咽着说:“我、我是高兴,李伯伯,我死不了,我不想死,我不死啦!呜呜……”李仲平高兴地鼓励她说:“你要好好活着。”秦琴哭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