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韩玉笙,竟然让她心疼到不能自已,她眉头像是打了结似的,举手无措的看着那止也止不住的眼泪拼命的往下掉,终于还是深深叹出一口气,张开双手,俯身过去拥住了他。
因为第一次拥抱男性,罗洋的身子有些僵硬,但是那紧紧的力道,仿佛就是一个可靠的港湾,令人的心就此宁静下来。
韩玉笙一愕,眼里的泪掉的更加厉害了,而他也不拒绝这个温暖而又纤瘦的怀抱,低下头埋进了罗洋的颈窝处,“其实,我很怕死!”
罗洋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塞了一下,显得异常低沉,“每个人都怕死,这是人的天性。”
“但是我更怕……”韩玉笙哽咽着声音,有丝脆弱包含在声音之中,令人闻之伤心,“因为天性的心脏病,我从小就离不开医院、药物,我不能像阿泽那样奔跑,不能像是林羽那样想吃就吃,甚至不能像是正常人那样开心大笑,伤心大哭,因为我要学会控制住情绪,免得令它影响到心脏……每一天醒来的时候,我都会庆幸自己多活了一天,但是每当入夜,我都会无法抵御心中的恐惧,因为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永远沉睡下去……我真的好怕死亡,特别是喜欢上了晓茵!我不想死,我不想再也看不见她的笑容,不想消失在她的生命之中……但是随时会死去的我没有资格陪伴她……向她表白用尽了我的勇气,我不敢再走前一步,因为我害怕当她真的喜欢上了我,而我又步上了黄泉之路……那时候,她会有多痛苦?我不敢去想象,所以我不敢去接近她……”
他怕死,好怕死……他害怕自己失去美好的生命,害怕再也听不见众人的呼唤,害怕再也看不见众人的笑容,而最害怕的,是众人因为他的死亡而伤心的表情。
他还是一个十八岁的青年,还有那么多美好的事情没有经历过,那么多美好的东西没有看见过,却已经面临着随时死亡的危险……
“韩玉笙……”罗洋不知道该说什么,张了张嘴,却只能够呼唤着他的姓名。
韩玉笙的情绪有些失控,而她能够做的,却只是在一旁陪伴着他。
如果是她的话,应该可以做一些让他感到温暖幸福的事情吧?
罗洋唇角一抿,“我去找曲晓……”
“不!”罗洋还没有说完,韩玉笙就已经厉声打断了她的话,他猛地推开她,紧张的道:“你不能去找她!不要去找她!我不要让她看见现在的我!”
虽然身体的病痛让韩玉笙痛苦,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用可怜来博取曲晓清的爱意!
“但是你……”
“不要去!”韩玉笙的脸色苍白,脆弱的仿佛像是易碎的瓷娃娃。
罗洋的心中一痛,却不得不点头应下。她同样是个骄傲的人,又怎么会不明白韩玉笙的想法呢?他们都是如此骄傲,怎么可能会让人看到自己狼狈的一面,怎么可能会要别人的同情?
而在此时,另一边。
“叮铃铃……”
手机铃响,楚泽第一时间就接了。
“楚泽,你现在在哪里啊?”一句“喂”还没有说出口,曲晓清略带焦急的声音就已经传入了楚泽的耳中。
“在校道处。”
“你等着,我去找你!”曲晓清得到消息之后就立马挂断了电话。
楚泽看着已经被挂掉电话的手机:……
在逛了三次鬼屋都没有看见曲晓清之后,他就知道对方肯定是被吓跑了,打了几次电话都被挂,楚泽都准备好了好几天都被躲着的心理准备了,结果却峰回路转的来了个电话。
听她的语气似乎很着急?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还未等楚泽想个清清楚楚,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你在哪里啊?我怎么看不见你?”
楚泽闻言四处张望,“我也没看见你啊?”
“那你站在哪里?”
“借过借过!”忽然一声吆喝,楚泽的身后一队搬运大镜子的人从中经过。
楚泽让开路,才回答道:“鱿鱼档前面啊……”
“我也是……”曲晓清也让了让路,一回头,却看见拿着电话的楚泽正站在自己的一米之外。
两人都是愣了一愣。
“你……”两个声音重叠,楚泽和曲晓清竟然是同时出了声。
“你先说……”又是一个二重唱。
“你先说好了……”
两人的脸色都是一卡,对视一眼,却是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
“楚哥!楚哥!你怎么能翘班呢!你们都跑了,让餐厅怎么办啊!”不远处,三年七班派出来找人的同学已经发现了人高马大的楚泽,正推开人群往这边追来。
楚泽心里喊一声糟,拉起曲晓清就往人多的地方跑。
曲晓清不由自主的跟着跑,她低下头看着紧紧抓着自己的手的大手,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怦然心动,眼眶似乎有些发热,她抿了抿唇,抬手将扣在头上的半面具拉了下来,遮挡住自己满含感情的眼睛。
过了好一会儿,楚泽才带着曲晓清拜托了后面的“追兵”。
曲晓清喘了口气,平复了下来。摘开面具,发现这里竟然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墙角……
“这里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呢……”楚泽呵呵一笑,在那个曾经被当成肉垫的地方坐了下来,然后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示意曲晓清坐下来。
“当时突然被当成了肉垫,我还气的咬牙切齿呢,想不到今时今日,我们的关系竟然变成了这样……这真是奇妙呢!”楚泽在说话的时候,语气不自觉的带上了轻笑。
“不过,如果让我再次选择,我仍然会坐在这里,等待你的降临哦!”楚泽轻笑一声,转过头,伸手想要刮一下曲晓清的小鼻子,却意外的看见了她微红的眼睛。
他的手一顿,皱了眉头,“怎么了?”
“对不起!”曲晓清的声音充满了无奈和痛苦,“我不能接受你的喜欢!”
楚泽浑身一震,心底涌上来的愤怒和痛苦让他的脸色都跟着苍白,“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