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国皇廷的六百多位精锐护卫,以几乎逃命的速度折返,皇帝对影中武者交待两句,武者终于清醒过来,恭声应诺而出。
红裙女子俾睨地冷笑,猖狂至极,让楚言万分头疼,想说这狐媚的虎妞怎么敢这么肆无忌惮。
御书房外,刚才慌乱逃窜的宫女和太监们见天上那位红衣女神仙没有继续发威,也都渐渐从角落里走出来,远离是非之地。
皇宫内远方黑压压无数阴森士卒,都是听到动静急匆匆赶来救驾,没想到还没继续前进,就被皇帝声旁那位影子武者拦住。
禁军头领不解道:“大人?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让我们过去?”
影中那个壮硕武者指了指天上的狐媚女人,毫不留情面地对禁军首领骂道:“睁眼睛看看,那是临虚境,你们禁军战斧营那位斧子的老祖宗已经被人家给一掌撂倒了,你们上去这是送死!赶紧回营,这是太傅大人和陛下交代下来的。”
禁军头领擦了擦冷汗,一阵后怕又抬头看了看天空那位,被她眸中凶茫一瞪,只觉透体发凉,弯腰连道:“好,好,小的这就回营。”
“回营!”
他吼了一句,禁军退入潮水消散,一时没了踪影。
红衣女子看着重新安静的御书房,凭虚立在空中,舒了舒血红广袖,对沈仙机说道:“沈仙机,算你识相,本宫今天就不与你一般见识。”
沈仙机感受天上传来的恐怖气势,仍秉持胸中正气,不卑不亢地回道:“属国的事宜,我一会便去嘱咐鸿胪寺,让正卿亲自做外史,最晚半月到达长亭西江。”
红衣女子很大度的摆摆手,老气横秋地道:“不急,不急,还不一定给谁做属国。本宫还要和方林使节打上一架,要是本宫输了呢,估计你们宋国就要给方林做属了。”
楚言暗道不妙,通过刚才听沈仙机下棋时的分析,他已经知道了现在北域这一块的局势。方林和长亭两国与北梁全面开战已成定局。北梁势大,所以方林两国都不会放过最后壮大自身的机会。宋国地处在北梁、方林和长亭三国包围之中,自然成了抢手的香饽饽,三个大国都会或明、或暗的遣使来宋。
红衣女子应该就是长亭的说客,地位应该还不低,不然也不会自称本宫,说不定就真是公主郡主级的人物。
楚言已经完全明白了疯疯癫癫的红裙女子为什么要缠着他。感情红衣女子已经把他当做了方林来的游说者,所以要和他打上一场,决定宋国日后归属。
沈仙机平静端视空中,爽朗道:“方林的使者也到了?何不现身一见?”
楚言苦笑犹豫要不要出来,他潜入别人皇宫偷听,被当成暗使也是正常,而且暗使当得确实有点疯狂不要命。现在的清醒,红衣女子和那个年轻太傅都先入为主,他再解释也是百口莫辩。
红裙收起对敌的冷脸,送给楚言一张笑靥如花的娇媚面庞,魅声魅气地说道:“弟弟你放心,有姐姐保护他们伤不了你呀!既然都来了,就出来让他们见呗。”
沈仙机和宋国皇帝也举头四顾,却不见人。
楚言当然不愿出现,暗忖一下,还是用个拖字诀,对红裙女子一个人说道:“好姐姐,我现在告诉你,我只是路过找人的,不是什么方林来使,你信不信?”
没想到红裙女子玉手抚摸自己的柳腰,一副勾死人不偿命的狐媚模样,娇笑道:“姐姐信呀。弟弟你来找谁?”她这回总算是束音成线,没有外露。
楚言松了口气,看来疯女人不全疯,指着沈仙机,老实答道:“我是来找人叶暝的。我以为御书房里那位太傅大人是叶暝,结果迷迷糊糊跟进来,最后发现认错人了,这正要走,就被姐姐你拦下了。”
楚言是如实说的,所以一点不心虚,只是嘴上仍然叫着姐姐的,不免让人觉得有些轻浮玩劣。
红衣女子凤眸一亮,笑容放荡迷人,道:“弟弟你还认识我师兄?来找他做什么呀?”
楚言微怔:“师兄?”
他知道叶暝的两个师傅,一个刀皇,另外一个在西江钓鱼。那这位红衣女侠看来也是和叶浮生一样,是长亭渔老的门生了。楚言脑海里骤然浮现,一个名字,再看看红衣女子的妩媚娇柔,天香国色的外表,和那位哪有半分相似,立时打消了念头。
楚言诚恳答道:“子嫣让我来请他一叙。”
狐媚女子听到“子嫣”二字,面容微变,毫无征兆的哈哈大笑,前仰后合,笑声醉人,眼角都笑出了泪来。
半晌,狐媚女子极辛苦地勉强忍住,捂着有些岔气的小腹,道:“弟弟你太逗了。这么说你不光认识我师兄,连皇甫家大公主都认识呗?了不起啊,了不起。”
楚言还以为对面那位是真的相信,说道:“缘分而已。姐姐要不要一起来?”
红衣女子眸中有些恼怒,但面色却完全看不出生气,只是有些幽怨,娇嗔道:“弟弟你好坏!你一通乱说就像把姐姐绕进去呀?你认识我师兄和子嫣姐姐,和你是不是方林来使有什么关系!都来了,索性出来让沈仙机这个自命不凡的国士开开眼呗。”
楚言没有答话,他想的是用一个拖字诀奉陪到底,争取到时间,解释清楚自己不是方林使者,把自己摘出去,然后赶紧跑路。
楚言苦笑,看来对面已经认死了,道:“我真的不是什么方林使。”
红衣女子愤怒地指着楚言的鼻子,毫无形象地破口大骂:“楚不语!你个王八蛋!在这说些没用的话,不就是想拖时间吗?你们方林还没有别的帮手?没事,本宫不怕,来多少,本宫收拾多少,就从你开刀。”
“你认识我?”楚言惊异道,不语两字是他在《隐侠鉴》上被人起的虚号。
女子不再搭理楚言,话音落处,气机耸然蔓延开来,一股令人恐怖的气息迸发而出,娇柔的身子不再流露妩媚气息,也没有奇伟浩然的国士气象。
红裙女子整个人像一柄出鞘的利刃,锋铓毕露,杀机展露无疑,红袍裙摆下隐隐鼓荡飘舞,朝楚言急速飞来。
红裙女子没有用剑,因为她自己就是那柄剑,从西方御书房外纵贯而来的剑!
血红广袖风雷激荡,卷席皇宫内外风雪。
一剑西来。
楚言身体肌肉紧绷,他能感觉到那位女子是动了杀心,并不是在开玩笑,连隐身的道诀都顾不得保留,挥手撤了去。
雪中白衣浮现,楚言毫无犹豫的抽出破晓剑,纵然飞掠向皇宫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