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们两个都给我住手。”在一旁看戏看了半天的易若翎,对着正打得不易热乎的两人怒骂了一句。
正打得难解难分的两人动作都是一滞,潇洒的落到了地面上,朝着她望去。
易若翎拍了拍踏雪,朝着两个人的位置走进了几步,瞪着他们一人一眼,骂道:“你们一个两个都是脑子有问题吗?”
不等他们两人回过神,她就先是指着玄桓宇,一副教导学生的模样,吼道:“在事情没有弄明白之前就随便的发脾气,你是七岁的小孩子嘛?他说的一点都没错,你确实需要改掉这莽撞的臭毛病。”
“瞪什么瞪,我说的不对吗?你知道我和他是怎么一回事吗?你以前认识我吗?你有真正的去了解我吗?就凭那些流言就直接宣布我死刑,你以为你是谁啊,天皇老子吗?啊!”
从来不知道她竟然能发出这么大的音量,被骂得狗血淋头的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将手中的银枪收了起来。
看到他还算识相的份上,易若翎暂时结束了对他的思想教育,转身又指着为了她而出手的男人吼道,没有丝毫的口下留情,“还有你,你是白痴还是什么,我和你很熟吗?初次见面才不到一个时辰,连名字都不知道,正常人会为了这种萍水相逢的人而出手的吗?”
“你是我的女人嘛,我当然要好好的保护啦。”在玄桓宇收起银枪的同时,他也是将冽央刀收了起来,双肩一耸,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态。
送了一个白眼给他,易若翎生气又郁闷的开口道:“我答应了吗?”
“我是山贼,我决定的事情不需要当事人答应……谁!?”原本优哉游哉说着的他突然握住了才刚刚收回去的冽央刀,面上凝重,双眸精光毫无保留的迸射而出,随时准备打算出手。
一旁的玄桓宇也是定了定神,看向刚刚那突然闪现石子的方向,一向不爱绵里藏针,他直截了当地冲着那个方向喊道:“是谁,出来。”
脚步声缓缓地接近,低沉而又熟悉的声音自那幽幽的传来,在这雨声响遍的地方,那声音就好像拥有着一种无形的魔力,将自身包裹了起来,冲破了重重雨幕,在他们三人之间缓缓流动。
“白锦,在动手前你应该考虑过后果了吧?”一双如同寒冰般冰冷的眸子,宛若无机质的物体,不带着任何的温度,倏地定格在了白锦身上。
银白色身影在重重雨幕中显现了身影,那挺拔的身形像是有着那么一股无形的魄力,连那呼呼狂啸的烈风都停止了肆动。
“三哥!”玄桓颐看到来人竟然是自家三哥,立马收起了银枪,高兴的喊了一声。
听到玄桓颐这般欣喜的声音,加上那个称呼和他周身那不凡的气场,白锦知道他就是霜熠国最年轻的常胜将军了。
将手从腰际离开转移到了光洁的下巴那,没有丝毫畏惧的对上了他那毫无温度的眸子,一脸玩味的开口,“嗬,你就是玄王爷,比想象中的……秀气了不少。”
此话一出,当事人倒只是微微的皱眉,超级崇拜着自家三哥的玄桓宇爆发了出来,对着白锦就是一阵咆哮,“喂喂,不要顶着一张俊美的脸蛋说这种话,还是说你眼睛有问题啊,需不需要本皇子给你免费的看看啊!!”
他的音量真的很大,易若翎一脸无奈的扶了扶额,但是她是很同意他的观点的,朝着白锦的方向望了望,那是一张甚为吸引人的脸孔,不是那种女性阴柔的美,透着朝气和阳光。
明明就是个山贼,皮肤还这么好,她都开始嫉妒了。
白锦星眸含笑,打趣道“呵呵,若翎似乎很满意我的脸呢。”
易若翎看着那张笑的灿烂的脸,有种想要上去扁一顿的冲动,“你个自恋狂!”
虽然不是很明白自恋的意思,但也知道这不会是什么好话,白锦朝着她的方向走了几步过去,“呵呵,来,当着玄王爷的面,我们正式把名分给定了吧。”
易若翎无语的看了他一眼,“哈?你是不是被雨淋傻了啊。”要不是距离的问题,她现在很想伸手好好的探探那家伙是不是淋雨太久发烧了。
“不用担心,为夫的没事。”白锦很潇洒的伸手将额前被雨水浸湿的碎发捋到了耳鬓上,幽幽的黑眸落在了她的身上,给人一种神情眸望的错觉。
听到他的这个自称,易若翎脸色瞬间变黑,额上冒出了N个十字路口,正想要开口就听到那低沉的声音再一次响起,“白锦,你似乎不把本王放在眼里呢?”
第二次听到他自称本王,她刚刚与白锦斗嘴的心情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踏雪似乎懂得人性般的调转了头,角度刚刚好,她在回头的霎那迎上了那双深沉的眼睛,眼底幽黑无垠,看不出他此时的内心到底是如何的。
四人的声音在这片空旷的原野地上不断的回响着,就好像一支神奇的画笔,沾染着幽黑的调色盘,在原本灰蒙蒙的天空上尽情的挥动着,毛鬃上黑色染料被均匀的涂染着。
浓厚的云层被涂染的越来越薄,淅淅沥沥而落的雨水仿佛都被吸进了调色盘中,中和着那幽黑的色调,雨幕渐渐的停了下来,一轮残月也是逐渐的显现出了身影。
无风无澜,地面上形成的数几个积水,就像十几面镜子映着漆黑的夜空,镜面上也汇聚出了一轮残月,天上天下相映为伴着。
白锦移动了视线,对着玄桓颐邪邪一笑,“岂敢,凭玄王爷的名头,区区在下怎么敢不放在眼里。”
“我看你就是没放在眼里。”玄桓宇很生气的吼道,你那什么表情当我的三哥是可以随便开玩笑的吗?!
他又是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漫不经心的说道:“呵呵,这话可是你说的,我可是从来没有说过。”虽然在和玄桓宇对话着,但是他的视线却始终没有离开过另外的两个人。抿着嘴,感受着他们两人之间慢慢升起的氛围。
自从听到他说出本王两字,她就停止了嬉闹的心情,静静的看着他。她一直都觉得他在古代算是一个稀有物种,好像没有阶级思想一般的和那些士兵同食,偶尔的亮出自己的身份,就说明了,他的心境在那刻变得不一样了。
天空已经停止了落雨,只有那些经过雨水洗涤的树叶上面偶尔会滴落下那么一两滴,摔落的瞬间就被大地吸附了过去,归根落叶般的感觉。
她的声音在这幽静中显得格外的清脆,“你怎么来了?”他现在不应该在军营里吗?将军怎么可以私自的离开,可是会动摇军心的啊!
实在受不了彼此之间环绕着的寂静,玄桓宇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哼,三哥当然是来确定下你是不是和山匪勾结的奸细。”一开始就有所怀疑,直到自家三哥喊出了那个名字,他就知道了刚刚和自己交手的人正是黑水山的山匪头头——白锦。
“是这样吗?你是来确定我是不是奸细的?”她很平静的问出了声,下颚微微扬起,双眼看着眼前说不是多熟的男子。
清冷而又微弱的月光渗过还未散去的云层倾洒了下来,落在了坑洼不平的地面上,雨后那股青草,树木自然的香味漫溢在空气中,没有风,连呼吸的声音似乎都消失了。
她与他的距离彼此不过数米,久久没有说话,她在静静的等待着他的回答。
但他却没有做任何的解释,将身上也是湿透了的披风递给了她,开口说道,听似淡淡却不容置疑声调,“披上跟我走。”
看到自家三哥的行为,玄桓宇立马上前,声音中带着几分抖动,“三哥,她说不定和白锦有勾结啊,不能这么轻易的相信她啊!”
“我相信她不是。”没有丝毫犹豫的,玄桓颐低沉而又坚定的声音响起了。这样的回答就好像在说着他相信自己的感觉,没有任何的迷惘,有的只是那么一份信任。
“三哥,我知道你一向尊敬易天将军,但是也不能就凭这个就……”玄桓宇急了,原本对于易若翎还是有点好感,想说这么一个人当自己的三嫂的话,三哥的笑容也许会多点,但是经历了今天的事情,虽说不知道具体的来龙去脉,貌似她和白锦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她的形象依旧遭到了摧毁,他可不愿意自己那么睿智英勇的三哥会在这个女人的手中,变得面目全非。
“不仅仅因为她是易天将军的女儿……”一向静如水的双眸里泛起了涟漪,幽黑色在月光下流转着。
玄桓颐的话还没有说完,她的声音就响起了,“好,我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