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雨完全没有停的意思,反倒是越下越大,没有光线的天地好像是陷入了一种从未有过的黑暗之中,不同于夜晚的黑暗,带着那么点诡异和阴森。
原本连着三日行走的甲胄都是沾染着少许的尘垢,在这么一场大雨下倒是被冲刷的干干净净。本就是一身银白色铠甲的玄桓颐,在这雨水中更是给人一种脱俗的感觉,恍惚不似人间的人儿一般。
“将军,天色越来越暗,加上雨水的阻力,战士们的服饰也是越发的沉重,脚步都有写虚伐了,是否应该稍作休顿。”
阴暗的暮色侵染了整个大地,曲曲折折的山路上,一名年轻的将领越过万千战士跑到那一直驰骋与最前面的身影那。
但是那身影却似为闻一般依旧保持着前进的速度,只是眼神看了一眼昏暗不已的四周。眉头微微皱起,“不行,还要加快行军的路程。”这场雨似乎不会就这么轻易的停止,这样的山坳里随时都有产生山体崩塌的危险。
“可是,将军……”那人似乎不能理解他的这句命令。
“路遥,你和陈风一起骑马走在军队的两翼,注意下有没有支持不住的将士。”如果不行军的话,等雨停在加上等道路变得平坦一定会拖延五六天的行程,要是雪殇国在这期间犯境的话,后果……
玄桓颐再一次的皱眉,这个天气想要预示此次的战役……不易吗?
“将军……”
“这是军令。”看了依旧不肯走的年轻将领,他呵斥道。
“是,末将领命。”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将军不肯等雨停了在走,刚刚也是为什么一定要踏进黑水山,可以等雨停了在出发嘛,他的小脑袋开始理解不能了。
“等等。”
低着头还在为这事纳闷的路遥听到了从身后传来的低沉的声音,以为将军想通了,立马欣喜的转过头,跑回了刚刚站的地方,“将军是想要……”
还没有说完的话,被面前的这位常胜将军硬生生的屯回了肚子里,依旧低沉却似乎带着点不一样的情绪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路遥,你让人密切监视着跟着大军的那个人,要是看见她……”
恩恩,这个他明白,要是他有不轨的行为就将他擒来。路遥如是的想着,一副自己真是太聪明的表情。
玄桓颐低沉的嗓音依旧在继续,“要是看见她坚持不住的话,将她带回军营让军医好好照看着。”
“………”他华丽丽的囧了,为什么带回军医不是关起来而是好好的照看啊啊!!
加入玄将军的麾下虽然只有两年,将军的为人也是十分的坦荡,对手下的将士也十分的照顾,但是似乎并不觉得将军会对霜熠国存在危险的不明人物而有所心软啊。
越来越摸不清头脑的路遥只能愣愣的回答道:“是,末将这就去办。”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是将军的命令必须遵守,这是他有的觉悟。
接受命令回去的路遥,在离开玄桓颐一定的距离后,不禁挠着头,嘟囔着,“啊啊,实在搞不懂,待会过去问问陈大风。”
陈风,是从一开始就在玄桓颐的麾下,为人十分的机智睿紧,对于玄桓颐的命令几乎都能明白,隶属于那仅仅才不到五十人的逆影队。而路遥刚刚进入这里的时候就是在陈风的分队下,虽然同样是军人,但是路遥却还有着小孩子的心态,私下陈风都特别喜欢捉弄下他,也是因为这样一开始陈风在他心中高大英勇的形象在短短的一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变成了他口中的陈大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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层层叠叠的树荫中,曲曲折折,蜿蜒不已的山径中,有着那么一方大大的院落,在这雨中接受着不尽的洗涤。
“老大,前面来了一大批军队啊,人数很多。”
“军队啊。”被唤为老大的那人翘着二郎腿,坐在大屋中央的座椅上,手中拿着一碗酒,还如入口,手停在唇边,饶有兴趣的问道:“领军的是谁?”
“是玄王爷。”回答的人声音有着少许的发颤,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玄桓颐这个名号太大了,连不屑与朝廷为伍的山匪都有所担忌。
“嗬,那个霜熠国最年轻的常胜将军吗?”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山贼头头半撑着下巴,从自己的手和空空的酒碗的缝隙中望着屋外磅礴而下的雨水,墨黑的眸子中光华流转着,充满了浓浓的玩味。
***
阴雨蒙蒙,下了整整大半日都未曾有停歇的征兆,淅淅沥沥不停的倾洒而下,苍天染墨,心情也是有着少许的阴霾。
“哎,真是天公不作美啊。”在这样的雨水中已经有点少许习惯的易若翎撸了撸衣袖,看着丝毫不减的雨势,这个兆头真是不好,就好像预示着这次他们将要接受上天的考验一样。
不过,风雨过后总是能见彩虹,只是这个前提是能否成功的度过这个风雨。
“还好我有过这种悲催的经历,要是本尊来的话会不会已经倒在那个泥坑里了。”她在这样的雨中,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拍了拍踏雪的鬃毛,像是在问它问题却又更像是在自言自语着。
穿着满是补丁的衣服,在那磅礴的大雨中躺在满是泥泞的路上,冰冷而又刺骨,狂风吹卷着枯黄的落叶在空中不断的飞旋,落在那蜷缩着在小小身子旁边。
一双又一双的高档皮鞋在那小小身子旁走过,一柄又一柄花哨的伞从小小身子上划过……却没有任何一双皮鞋停驻下来,没有任何一柄伞停留下来。
所有都好像没有看见路边那个满身都是泥泞的小小身子,依旧大步走着,走在属于自己的大道上,没人在意着这么一个瑟瑟发抖的人儿。
直到……那个笑容的出现……
“院长,有个姐姐在哪里,我们带她回去好不好?”
“呵呵,姐姐,我叫艾珏,你可以喊我小珏。”
“嘶嘶~~”踏雪的一声鸣叫打断了她的回忆。
“啊啊,真是的,最近怎么总是想起那个只爱美男的小丫头片子。”她吸了吸鼻子,将眼角那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的液体擦掉。也不知道现在那丫头怎么样了?会不会在四处找着自己,那个世界剩下的唯一的牵挂就只有她了。
“轰隆~”天空响起了阵阵雷鸣。
“呜哇,真恐怖,在这么一个树林繁茂的地方可是很容易被雷劈的。”用力的甩动了下缰绳,双腿夹紧马腹,加快了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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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
“怎么了?”现在正兴奋不已的山贼头头没有回头,双眼一瞬不瞬的定格在蜿蜒山路上那万千人马的队伍,而那布满茧的双手正不住发抖着,握着腰间的那把跟随了他整整二十年的冽央刀。
“刚刚勘察情况的小狗子回来说,在玄王爷的大军后面跟着一个人,不知是敌是友。”
“嗯?”山贼头头将远眺的视线收回,右手习惯的摸上光洁的下巴,食指来回的抚摸着,好像在琢磨着什么事情,“是敌是友吗?”在这么样也不可能是友,但是起码不会是敌。不管怎么样,这人还是需要会上一会。
“封久,传我令下去,大家都给我抄上家伙在璇玑谷埋伏着。”
“是!”
不消片刻,这个诺大的大屋内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山贼头头将腰间的冽央刀拔了出来,银白的刀刃上发出白森的光芒,如黑夜中猎豹的眼睛,一瞬不瞬的锁定着猎物,不断的追逐知道这冽央刀刃夺取生命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