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卿裴两家除了出差在外的裴光宇全都匆匆赶到,大家焦急地等在病房外。
手术室门突然打开,一群人蜂拥而上,只听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左腿骨折,轻微脑震荡。”众人悬着的心这才落了地。
当天晚上在秦少的安排下,卿竹被转送到蓉市贵族医院,经过专家会诊,证实确实没有什么大问题,细心调养的话两个月左右就可以下地。
第二天卿墨在秦牧天的陪同下去看望姐姐,待了一会儿,秦少就被梁升的夺命连环call追得坐不住了,在卿竹的理解和卿墨的怒视中,心虚起身回公司召开全球视频会议。
“姐姐,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卿墨握着卿竹的手满是歉意。
“哎,就当我上辈子欠你的。”卿竹说的是真心话,只不过不是上辈子而是这辈子。
看妹妹大有自责之意,故作轻松道:“不过你看也没什么事儿嘛,就算现在也可以拄根拐棍满地跑。不过,一定要把那个闯祸的小鬼揪出来,不收拾得他哭爹喊娘,我就不姓卿!”卿竹转而磨牙霍霍。
“真不害臊,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卿墨脸色转霁。
“我卿竹从来都是睚眦必报,管他是大鬼还是小鬼,只要惹我卿竹不高兴,通通都得变成我的刀下鬼!”
“好怕怕噢。”卿墨故意做出一副恐惧样。
卿竹翻着白眼,从鼻子里重重哼出一声。
“姐,昨天晚上跟宇哥哥通过话,他知道你出事急得不行,当晚就要从德国乘飞机回来,可是没有航班,今天早上登机前给伯母打了电话,估计明天中午就会到。”
卿竹淡淡地“哦”了一声,回不回来有什么不一样,心不在这里,距离依旧远至天边,婚期恐怕又得推迟,难道自己错得这么离谱,连老天都无法原谅她。
姐姐自听到宇哥哥的归期后就不再开口说话,卿墨自言自语坐了一会儿,看她频频打呵欠,只好识趣离开。
翌日下午,卿墨忙完公司的事情驱车前往医院看望姐姐,走进病房正要推开里屋房门,突然听见姐姐戚戚然的话声,遂止住脚步。
“你从背后抱我,是不是希望回头看到的是她的脸?”
“卿竹。。。”裴光宇沙哑的嗓音骤然响起。
“回答我!”
“不是。”
“你说谎!”貌似轮椅急转而后戛然而止的声音。
“卿竹,别闹了,腿已经受伤了,难道还想把胳膊弄伤吗?”
十秒钟的沉默后,姐姐幽怨的声音传来。
“有什么打紧?身上的伤总会愈合,有些伤划在心上,怕是一生都好不了。每次我见你,就会觉得你看我的样子,就像在你的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你以前说起首错了,全篇都是错,信心是错,希望也是错的。”
死寂,似谁也不愿开口打破死一般的沉寂。
“卿竹,你还记得回国前对我的说的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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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爱情通常不是等来的,只要你想要,烧杀掠抢在所不惜。你还说,我这一辈子只属于你卿大小姐,能不能爱你是我的事,半夜我想怎么回味就怎么回味,但人前人后必须装出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和你同床过一回就必须共枕一辈子。”
“我说过这样的话,这也太霸道了点吧?”卿竹哑然失笑。
“是啊,那晚你喝醉了。其实你不一直这么霸道的吗?”
“如果我像卿墨那样温柔,你是不是也会爱上我?”
“你是你。”裴光宇顿了一下,“不是别人。”
“别人!?”姐姐的口音听起来惊喜异常。
“卿竹,我又不脆弱,就算伤得再重,六年的时间也足够了。最开始我确实恨你怨你,这么多年的不离不弃,我还会看不到你花招背后隐藏的温情吗?你付出了那么多,还有什么不值得原谅?”
“以前我总觉得前方已经没路了,仍能前行是因为习惯了的缘故,现在想想,其实是你在背后不停地推我。听到你受伤的消息,我的反应只会证实,我从未放弃并不是因为道德感作祟,而是怕错过这段感情就会后悔一生。”
姐姐似乎在低声啜泣,压抑着不要发出大的声音。
一声长长的叹息似扫尽缠绕两人内心良久的阴郁:“没有人可以回到过去重现开始,但是谁都可以从现在开始。卿竹,不怕我不能给你我的全部,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我们也不要再推迟婚期,改日你行动方便的时候就先去把证扯了,你说好不好。”
被压抑的啜泣变成嚎啕大哭,但哭声中未见丝毫悲伤,反倒是满满的喜悦和暖暖的幸福。至始至终,姐姐未发一语。如此情深,却难以启齿,原来你若真爱一个人,内心酸涩,反而会说不出话来。
卿墨轻手轻脚地走出门外,在医院大理石铺就的长廊上小跑起来,裙角飞扬,笑容像花儿一般绽放。
“小猪,你今天怎么这么开心啊?”餐厅桌台对面,秦牧天一脸明亮地看着一下午就没合上嘴的卿墨。
“花正好月正圆,你说开心不开心?”卿墨促狭地笑道。
秦牧天一头雾水,这猪头又卖什么关子,不过听字面意思倒是好兆头,也就没追问下去,由着她摇头晃脑喜上眉梢。
卿竹的婚礼是在七月中旬举行的,宾客爆棚场面盛大,虽然腿伤未愈但在VeraWang亲自操刀的完美婚纱的遮盖下,倒也看不出丝毫端倪,卿墨站在台下,看着姐姐发自内心的幸福微笑,又想起两月后自己也要嫁作人妇,突然觉得一切似乎太过于美好,以至于美得太不真实,虚幻得让人抓不住。
还没从自己的一方小世界里抽出来,秦氏建投方飞翼走了过来,凑在她身旁小声道:“卿墨,听说那位小姐是你的朋友,可以代为介绍一下吗?
顺着他的指尖望去,身着白色小礼服的袁筱婕正站在桌角和旁人谈笑,阳光洒在她的侧脸,洁白纯真得像一朵睡莲。
卿墨没有立刻接受他的请求:“你是认真的?她可是我最好的朋友。”
“她是那朵我一直在寻找的雏菊。”方飞翼极其郑重地回答。
“肉麻死了,你等等。”卿墨快步走过去,把袁筱婕带至方少面前。
“你好,我叫方飞翼。”
“你好,袁筱婕。”
岁月静淌无声,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亮了大片青草地。季节的芬芳在你的歌声和我的梦境中肆意飘扬,一切都已在路上。
卿竹婚后便同裴光宇周游列国,共度甜蜜之旅,很多重任就落在了卿墨的身上,卿墨一头要忙着试婚纱拍照片做护理,一头又要忙公司的事情,常常一天忙碌下来躺在床上就睡熟了,却常常半夜惊醒,嘴里失声慌乱寻找秦少。秦牧天心疼得直要她辞职,而且,自从在卿竹婚礼上同父母重逢后,小猪时不时就提及父亲的探险之旅,言语间溢满浓浓的向往,让秦牧天微有不安,承诺举行婚礼后专门腾出两个月,陪她到处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