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为何,崔国仁身上的气势就会让人产生一种错觉,好像对方是食物链的高端存在一般,而唐伯基与崔亚兵都是处在于末端。那天生的威压,就像老虎对于猎物一样,只要吼一嗓子,对方立刻吓的掉头就跑。
他们两人现在就是这样,特别是刚才还在议论那些事情,如果被他知道的话,那必定又要挨揍。
“你们刚才在议论什么事情,如此逗趣开心,说来与我听听。”崔国仁看来心情不错,缓缓做在两人身边,好像要进行详谈一般。
唐伯基闻言一抖,这“毕加锁”的故事如何敢说出来,借他两胆都不可能。只得硬着头皮道:“大舅,这方才亚兵忽感疼痛难耐,我不是说个笑话给他逗逗乐吗,呵呵,不值一提。”
崔国仁眼睛一眯,似笑非笑的问道:“基儿,你娘就没罚你在家中不许出来?莫不是偷溜出来的吧?”
唐伯基见事情已经揭过,暗暗松了口气,答道:“大舅,我娘他明英神武,睿智过人,知道我是行侠仗义,为民除害。于是,就没罚我过多,就是让我以后不要再惹出事端。”
崔国仁道:“行侠仗义,为民除害可以沾上点边,但你好像也不是无端的行侠仗义吧?裴冉然现在还在你新宅之中?”
唐伯基心中一突,忙道:“大舅果然了得,裴冉然正在新宅之中,这次基儿前来也一是为了看望亚兵,这二嘛……”左右瞄了瞄,低声道:“这个大舅,咱们屋内详谈。”
崔国仁心中微讶,敢情这小子还真有事情找自己商谈?心中虽然疑惑,但还是卖外甥一个面子,点头答应。
唐伯基扶着崔亚兵,两人忙忙的走进屋中。其间崔亚兵不停的冲对方使眼色,那意思再明显不过。意思是:你小子不要命了,活腻味了?唐伯基轻轻的笑了笑,摇摇头也不理会他。
三人进了房中,唐伯基先扶崔亚兵趴在床上,见大舅端坐于桌前,赶忙上前斟茶倒水,见对方大献殷勤,轻笑道:“行了,你也坐下吧,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
唐伯基闻言心中一喜,端坐于前,道:“大舅,基儿在说事之前有个问题还请您解惑。”
崔国仁刚端起杯子,微微一顿,道:“有事就说,不用太过拘谨。”
“那就恕基儿放肆直言了。”唐伯基好整以暇问道:“大舅,您认为我和亚兵两人进入仕途可有望?”
崔国仁差点没一口水喷出来,这两个小子连字都写不好,还进入仕途?除非那考官眼睛是瞎的,又或是太阳打西边出来,根本连想都不用去想的事情。不过,他问这话究竟有什么用意呢?
“如果奋发图强,挑灯夜读,十年之后或许有望。依你两人的性格,那也是镜中花,水中月,只能是想想而以。”
唐伯基点了点头,又问道:“那我俩人进入军中,可有希望杀敌立功?”
崔国仁这下子真起疑了,难不成这两小子要去入伍军中?不对啊,眼下没有征兵行文下达,他们就算要入伍也没有门路,再加上两人只能好勇斗狠,真要进入杀场之中还指不定谁杀谁。
“你们吃不得那种苦,小时教你们习武练功,就跑去撵鸡打狗,三分钟的定力都没有,如何能够在军中久待?有话还是直说吧,别绕弯子,你说的累,我听着也累。”
唐伯基见目的已达到一半,便正色道:“大舅,如今我与亚兵两个都年已十五,您与我娘要给我们报名书院,这个我们没意见,毕竟没有文化那是根本不行。但侄儿想说的是,就算学业有成,我们两人也不可能榜上有名,更不可能进入军中杀敌立功。”
说到这儿,顿了一顿,接着道:“那么从书院出来,我俩能干什么?整天的游手好闲,吃喝玩乐?还是过着吃家里老本,或是安安乐乐的做个富家翁,什么也不干?”
崔国仁听到这儿,有点明白过来,皱眉问道:“那依你之意,又当如何?”
唐伯基沉声道:“如果按我的考虑,既然文不成,武不就,那就应当另辟奇径。例如,我现在就在研究新式酿酒之法,不日便可成功,到时绝世佳酿将会出世,轰动世人,历书之上也是记载着浓重一笔。”
“我有点儿明白了,原来你小子去找裴冉然是为了酿酒之事。”崔国仁点了点头,道:“想法不错,然是否意想天开了些?裴家虽世代酿酒不假,但他们的酒也只是属于下品之酒,与寻常家中之料酒几乎相等,你想靠她来酿出绝世美酒,无异于痴人梦呓。”
唐伯基闻言也不动怒,淡然道:“大舅,乍一听闻之下很有道理。裴家之酒与料酒无异这不假,可您别忘了其中的变数。”
“变数?是何变数?”
“那就是我!”唐伯基挻了挻胸膛,提声道:“我能够使那寻常料酒清如甘泉,让其劲道强劲,能够让其飘香万里,回味无穷。如果我能够做到的话,大舅,您是否会收回刚才那番话?”
崔国仁眉目微扬,哈哈大笑道:“如果真如刚才你所言那般,酿制出此等仙酿,那你唐家再无后顾之忧,荣华富贵唾手可得。但是我很好奇,你今天对我说此番话语有何用意?”
唐伯基嬉嬉一笑,拱手道:“大舅不愧是大舅,思维如光似电。说实话,我对那绝世佳酿出现一点都不惊讶,早已成竹于胸。只不过古人教导我们,匹夫无罪,怀壁其罪,这一点不能不防。大舅,您以为然否?”
崔国仁这会儿真有点吃惊了。这外甥原来什么德性自己清楚的很,与儿子那是同一个胚子。如今似乎真开了窍,说阴阳鱼案那还能够讲是胡闹瞎蒙的,但张家命案,可是凭真本事查出。现在倒好,还能够未雨踌躇,防范于未然,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
“依你之见如何?”
“如果要是我的话,会请大舅上个奏折,因为你是上县的县令,上奏折直达天听。说是凤栖县有绝世美酒出世,清如泉,明如镜,劲似刀,烈似火。再奉上咱们的样品,到时候,皇上一高兴,或许会来个亲笔御书,那咱们就赚大了!”唐伯基兴奋道:“我准备到时唐府酿酒,长江以北之地全由崔家前来销售,任何长江以北之人,但凡有需要购买者都必须到崔家订货,否则一律恕不接待。”
听到这话,不仅崔国仁傻了,就连床上的崔亚兵也都傻了。从来还没有过先例,能够有东西能够让皇帝亲笔御书,还长江以北之地的销售,真是闹的太大了些。
崔亚兵忍不住趴在床上,抱着枕头疑声问道:“基哥,那八字都没一撇的事情,现在考虑这些是否太早了点?”
唐伯基满不在乎的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有很多东西都要搞在前面的事情,像是宣传和广告,都要先做出去。当然,这些都要等酒样出来之后才能下定论。”
崔国仁好奇问道:“酒样快出来了?”
唐伯基脱口而出道:“就快了,灶台现在应该造好了吧?”
“咳……”崔国仁这么沉稳的人,都被他这话呛的咳嗽。
崔亚兵见老爹那样,一口气憋的通红,楞是没敢笑出声来。
“胡闹!”崔国仁拍案怒道:“这酒样都没出来,如何先谈其他。”
唐伯基被吓了一跳,这大舅发威,着实非同小可,那气势足以令宵小之徒胆寒,赶忙道:“大舅,您消消气,我这不是和您商量着办嘛。”
过了好一会儿,崔国仁沉声道:“此事不忙,我要先思商一番,回头会让你娘给你答复。就算酒样出来,也要等侯长辈的知会,切忌不可轻举妄动,你明白吗?”
唐伯基还能如何回答,只能应是。
待崔国仁出去后,崔亚兵乐道:“基哥,你真牛!认识你十几年时间,就是这一回真带劲,硬是把我老爹唬的一楞一楞的。你是没注意,刚才我爹都被你的话呛着。哈哈,那模样我还是头一回瞧见,把我乐的差点没忍住。”
“行了,我这也不是为了咱们的口袋着想么!话又说回来了,这大舅为什么会让我不可轻举妄动?不就是做个酒么,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真搞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