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清回去后,抱着被子大哭起来。
小玲儿见主子伤心,便问了因为何事。
温清只得小玲儿一个贴心人,也不瞒她,把萧小蝶与下人们羞辱她的事情说了。
小玲儿忠心,听了主子受了如此委屈,也十分恼火。
温清哭道:“谁让咱们是做妾的?在人家正经娘子面前永远抬不起头咧。”
小玲儿道:“夫人,这几天奴婢打听到,这少夫人霸道得很,不让大少爷纳妾呢。”
温清啜了啜鼻子,道:“可不是,大夫人没小在我面前抱怨这事。”
小玲儿喜道:“大夫人也怨他不与大少爷纳妾?”
温清嗔道:“可不是!”
小玲儿道:“那不如借大夫人的势,往大少爷身边送个妾。大少爷是男人,那有不喜欢的。定是那少夫人太霸道,不让罢了。夫人你送个妾,既可顺了大夫人,又讨好了大少爷,还要叫少夫人吃亏。一举三得呢!”
温清闻言,立马抹干了眼泪,道:“这法子好!就是要找个人放她院子去,叫她日日堵心。”
主仆二人又关起门秘密商量了一会,直到方有信回来才让小玲儿出去侍候。
第二天一早,温清便往何氏那里跑。
侍候何氏用完早饭。何氏直夸温清孝顺。
温清趁机道:“大夫人,昨儿去瞧少夫人,发现屋里冷清得很呢。”
何氏点了点头,道:“这么久都没生养,当然冷清。”
温清又道:“二少爷连妾都两个了,怎么大少爷却不见个妾?”
何氏听了,道:“对,这阵子被那个孙姨娘整的,我都忘记了要替年儿纳妾了。”
温清便笑道:“奴婢看是少夫人在拦着呢。”
何氏早有这么感想,连连点头。
温清见何氏动心,加紧道:“男人哪有不爱美女的?奴婢大胆,奴婢想取些嫁妆,直接买个人给大少爷送去。”
何氏笑了起来:“你真是有心,又孝顺。”
温清又道:“不过看着少夫人一人侍候大少爷太辛苦罢。奴婢怕以奴婢的名义送去,少夫人不肯收呢。”
何氏道:“哪有什么?以我名义送去。那有不收的?”
温清听罢,又说了许多好话来讨好何氏。
第二天,温清便花重本买了一个水灵灵的人儿送到了方有年的院子。
来福丫头听得是何氏送来的,直咕噜道:“还以为大夫人忘记这事了。”
萧小蝶却笑道:“前天才得罪了温姨娘,今儿娘亲便派人送了个人来,你们用脚趾头也该想到是谁的主意了。”
来福丫头一听,气道:“若不是小姐好心,她连方家门边都摸不着呢。”
萧小蝶却道:“她并不知道。算罢。”
来富丫头道:“奴婢这就叫人打出去?”
来福丫头急道:“打什么?你也不看看是谁的名头送来的。”
萧小蝶道:“不错。打不得。”
来富丫头急得团团转,道:“这可怎么办?难道真叫少爷收房?”
萧小蝶问:“大夫人送人来有没有说是要作什么的?”
来福丫头答道:“说是侍候少爷的。”
萧小蝶笑了,道:“既然是侍候少爷,也就不一定得做妾。”然后使人唤那婢子进来,问她叫什么名字。
那婢子不敢看萧小蝶,低着头道:“奴婢春喜。”
萧小蝶嗯了一声,道:“来福丫头,带她下去。让她做个烧火工罢。”
春喜是调教过的,知道少爷不在,自己与大妇叫板只会吃亏,于是谢过萧小蝶,随来福丫头下去了。
萧小蝶整理衣装,问道:“温姨娘可在大夫人身边侍候?”
来富丫头应道:“可不是!自从二少爷打赌服软后,整个人转了性子似的。每天跟着老爷和大少爷同进同出呢。二少爷出府后,温姨娘定第一时候去侍候大夫人。”
萧小蝶点了点头,起身道:“我本只想偷得半日闲,但现在由不得我们了。”
萧小蝶抬脚出了院子,来富丫头赶忙跟了上去。
到了何氏的院子,经过通传后,萧小蝶让来富丫头站到外面,自己进去向何氏请安。
何氏见萧小蝶来了,还以为她为春喜的事找晦气,把一通说词都想好了。
但萧小蝶却盈盈拜谢,称谢过婆母送了个人。
何氏还以为萧小蝶接受了春喜,也高兴。便让她起来落座。
温清边用目光挑衅着萧小蝶,边与她行礼。
萧小蝶请她起来,道:“温姨娘最近都往娘亲处走得勤。”
温清接受了上次教训,不愿再在规矩上吃亏,道:“奴婢也是替二少爷尽孝。”
何氏听了,很是高兴道:“对,这孩子确实乖巧。”
萧小蝶道:“是辛苦温姨娘了。”又看向何氏道:“只是,娘亲,这尽孝之事还是留给正头娘子的好。若被别人知道咱们家的二少爷是靠一个妾到娘亲跟前尽孝,可是要让人笑话的。”
温清听完,脸色一沉。正要发作,却又发现无处反驳。
何氏倒是向着温清,道:“信儿还没有媳妇。”
萧小蝶要的正是这句话,便道:“儿媳也是这样想。二叔都纳了两个妾了,再不寻个正头娘子,恐怕...”
萧小蝶有意不说下去,倒引起何氏乱想一通。何氏虽喜欢温清,但到底宠爱的是儿子。见萧小蝶说这事会影响儿子的名誉,什么都立时不重要了。连忙道:“还好儿媳你提了个醒。就是这个理。得赶快寻个正头娘子。”
温清想劝两句,但见何氏心意已决。心道萧小蝶太狠。无心再听下去,便寻了由子回去。
萧小蝶见事情已成。便也起来告退。
傍晚方有年才入院子。没走两步,就被冒冒失失的春喜撞了个满怀。
方有年只当她是个冒失的丫头,看着眼生,便问:“没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
春喜红着脸答道:“奴婢春喜,是大夫人今儿送来侍候少爷的。”
方有年见她长得十分水灵,立时就知道了何氏的用意。于是点了点头,丢下还在一脸娇羞的春喜径直进了屋。
来福丫头见到刚才的一幕,已禀告给萧小蝶听,还道:“今儿叫她烧火,她很是认真,还以为是个柔顺的,没想到还是有心机。”
萧小蝶却不以为然,道:“长得那么水灵,若没点心机,恐怕到别人家做妾。第一个就被灭了。”
方有年进房,刚好听到萧小蝶主仆的说话,一把坐下就道:“你们说的是春喜罢?我见过的。”
萧小蝶笑道:“见过了?怎么,还喜欢不?”
来福丫头不好看他们夫妻斗嘴,福了福身就退了出去。顺手掩上了门。
方有年一把搂过萧小蝶,道:“谁让你收的?”
萧小蝶嗔道:“难道娘亲送的我还能拒绝?”
方有年笑着道:“那好,且让我们把这戏演一演给娘亲看。”
萧小蝶好奇,问:“如何演?”
方有年道:“哭一声。”
萧小蝶不明所以,但还是相信夫君的,于是装作大哭了两声,实在装不下去,偷偷笑了出来。
方有年趁机把娇妻压倒身下,耳语了几句。
第二天,派去打听消息的人去回何氏,说方有年昨夜没有进春喜的房,还听到少夫人的哭声。恐怕是少夫人用哭来阻挡了。
何氏一听,气得不行,立刻让人去请萧小蝶过来问罪。
萧小蝶一见何氏就跪下,哭道:“儿媳不孝,请娘亲责罚。”
何氏本来想着好好训斥一番,没想到萧小蝶干脆就认了,只得板起脸道:“儿媳,我知道你不喜屋里多个人。但方家开枝散叶重要,你怎么可以...”
萧小蝶连忙打断道:“儿媳就是知道方家开枝散叶重要。所以昨儿夫君一回来,就劝了夫君去春喜房里。儿媳想着春喜圆房后就立刻抬作姨娘,没想到夫君竟一通训斥。说什么都不愿到春喜房去。”
何氏脸色一青,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解释。狐疑道:“当真?”
萧小蝶怕笑出了声,只低着头道:“儿媳不敢欺瞒娘亲。”
这下何氏可没有撤。
萧小蝶又道:“夫君还发了狠话,说他不收春喜,要把春喜送到二叔那里当个通房。”
何氏连连摇头,道:“这怎么可以?”
萧小蝶又道:“夫君还道,自己作为长子,老太爷入宗祠日子近,不可沉迷女色。左右为难,若二叔不愿接手,夫君只好转给爹爹,来表心迹。”
听完这话,何氏直冒冷汗。春喜相貌甚美,若到了方老爷的手,可就有得受了。而方有年又有这么好的幌子,不能再以不孝一说强逼他收人。但想到水灵灵的人儿去侍候自己最爱的小儿子,也是好事。于是也顾不上别的,让翠儿跟了萧小蝶回去,领春喜到方有信的院子去了。
温清见春喜到了自己跟前,这下可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心里佩服萧小蝶的好手段之余,也悔恨自己太过大意。
何氏连忙了几天,终于选了几个门当户对的人家。
方有信一回来,就被何氏请了去。
何氏把那些人家的帖子拿出来让方有信挑。方有信翻了翻,道:“这事娘亲做主便是。”
何氏见儿子乖巧,欢喜得很。让人去孙姨娘处请了方老爷回来商议。
方老爷本不想去,但听得是方有信的终身大事,才动了身去何氏的屋里。孙姨娘见方老爷被请走,很是恨极了何氏。
最终,方老爷与何氏商定,一致认为平城一季姓大地主家的嫡女儿季盈最为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