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邺城的CD王接到信后,正中他的下怀。其实,CD王坐镇一方,不但文臣武将云集,且兵多人广,土地肥沃,是一块自在逍遥的世外桃园。CD王为了炫耀自己,还建宫殿,选美女,凡事都和皇上比着来。晋惠帝当然不愿意管这类事,只要你CD王不兴兵作乱,不给他找麻烦,他就乐得不行了。可CD王不这样想,总为呆傻的司马衷能当皇上,而自己不呆不傻却当不了皇上而耿耿于怀。所以接到河间王的书信,顿时将心中的妒火撩拨得难以忍受,恨不能即刻兴兵点将,与河间王一起,杀向京城,也好借机执掌朝中大权,更想寻得机会自己作了皇帝。
CD王最信任的幕僚有两个人,一是卢志,二是孟观。卢志在许昌征讨汝南王的儿子司马仁时,河间王与其属下周平设计,趁攻城混乱时,箭杀了卢志,以毁CD王的膀臂。卢志死后,孟观就更成了CD王极为信赖依仗的人。孟观见CD王决心起兵,忙上前劝道:“主公,你过去在剿灭犯上作乱的赵王司马伦,刚立大功之时,尚不贪恋权柄,不留恋京城,回到自己的封地,使群臣与百姓交口称赞。而今,只为长沙王杀了个河间王的大臣,王爷就率兵进京,恐怕外人会认为王爷不是为长沙王而去,而是为了皇位才大兵压城。更何况,长沙王是你的亲哥哥,亲弟打亲哥,恐怕口碑不洁,望王爷三思而后行。”
CD王听了,恨恨地说:“我与长沙王虽然是兄弟,但他却不把我放在眼里,朝中的大事小事从不与我商量。这还不算,他还担心我兵多地广,威胁他的权力,屡次向皇上上书,要削我的地盘,减我的兵饷,这样的弟弟,不如没有!”
孟观听后,依然极力相劝:“即便如此,也不到动枪动刀的时候,主公千万不能为一时冲动,毁了自己的一世英名!”
但此时的CD已经被怨恨冲昏了头脑,钻了牛角尖,任孟观怎样苦口婆心地劝说,就是听不进去,而且他还不满地对孟观说:“我上次剿灭赵王,本是立了大功,正好留在朝中独揽大权。我是听了你和卢志的话,才引兵退回邺城这一不起眼的地方,而备受他人冷落和歧视,我用这样的代价换得这样的英名,不要也罢!”于是,CD王当即与河间王联名上表,弹劾长沙王专横跋扈,乱杀无辜,祸国殃民,请皇上立遣长沙王归藩,同时,两位王爷各带自己的兵马向京城挺进。
皇上刚接到两王的奏折,长沙王就知道了这个消息,马上佩剑来到大殿之上,圆瞪着眼睛,看皇上如何打算。晋惠帝自然怕他,于是,晋惠帝讨好般地将奏折扔在地上,不屑一顾地说:“这些王爷真是吃饱了撑的,放着安生的日子不过,又来找麻烦,真是讨厌极了!看来这些混账是看我呆傻,总是像狗一样冲着我叫,但我这次却不怕这帮狗,这帮狼!”说完,晋惠也呈起能来,他拉着长沙王的手,瞪起了眼睛说,“这回我要御驾亲征,他们看见了我,保管吓得屁滚尿流!”
长沙王见皇上向着自己,自然高兴,马上点齐兵马,簇拥着皇上出了洛阳西门。一日,大军来到十三里桥,长沙王见此处地势险要,命大军就地安下营寨,以逸待劳,静候河间王与CD王的兵马到来。过了两日,就见远处尘埃四起,蔽日遮天,是河间王的大军率先来到。不过河间王并没有亲自出征,他是担心长安有所闪失,被他人借机夺去,所以自己坐镇长安,然后派手下大将张方作统兵出征的督督。张方这人身高膀大,力大如牛,使着一柄百十多斤的大刀,挥舞起来,知趣的赶快跑,跑慢一点的,保管顷刻没命。
长沙王不知道他的厉害,命两员战将上前战他。那两员战将更是不知道好歹,一个持枪,一个手拎两只大锤,精神抖擞地冲上前去。谁知没斗上几个回合,都被张方砍落马下。晋惠帝从没上过战场,他见刚才还生龙活虎的两员战将,转眼间就人头落地,鲜血四溅,吓得大叫一声,然后鞭打坐骑,拼命地往洛阳城逃去。众兵将见皇上都跑了,哪个还有心思打仗,都撒开了双腿,就看谁跑得快了。长沙王喝止不住,也只好随着败兵一同逃回洛阳城。
张方见打了胜仗,马上来了精神,率兵一阵追杀,直追到洛阳城下,被城墙与城门挡住了,才停下兵马,将洛阳城团团围困起来。这时,CD王率领的军队也已赶到,两个王爷的兵马合为一处,京城之外,战旗猎猎,金鼓齐鸣,刀枪耀眼,杀声震天。
晋惠帝在城楼上见了这个场面,吓得心惊肉跳,忍不住往地上一出溜,就地踹起腿来:“这仗我不打了,你们只管打,干吗非得拐带我?我招惹你们谁了,惹来了这么一大帮呲牙咧嘴的小鬼!”
众大臣见皇上这个样子,都哭笑不得,只好让人架着皇上,送回宫中休息。晋惠帝却不依不饶,对几个太监吼道:“跟我到后花园捉迷藏去,看他们打打杀杀,咬来咬去的,有个鸟意思!”
长沙王当然不敢像皇上这样撂挑子,他知道城破之时,就是他长沙王的末日,必须困兽犹斗,才能死里逃生。他思谋许久,却想不出一个破敌之计。正在这时,有探马来报:“启禀王爷,CD王的统兵都督乃为原东吴名将陆逊之子、大文毫陆机。”
长沙王听了,忍不住惊讶地叫了起来,眼中顿时流露出难以压抑的兴奋,急忙问道:“再说一遍,难道真的是陆机?”
探马回道:“千真万确!”
长沙王抚额慰道:“真是天无绝人之路,遇上这个纸上谈兵的文人墨客,我长沙王绝路逢生也!”
陆机生得一副书生模样。他不但善写诗词,而且著有《文赋》、《晋记》等文集,在晋朝颇有名气。一日,他与文友比试诗赋,竟出口而来,且句句都是锦绣词句,博得众人一片喝彩。陆机正在洋洋得意的时候,有一文友说:“文的小弟甘居落后,可武的你未必比得过我。”说完,这文友谈古论今,讲了许多两军对垒,克敌制胜的计谋。其实,这些均是闲暇小戏,说过就得了,何必认真?但陆机这人从来不甘人下,从此,他博览天下兵书,没过一年半载,竟将兵法理论和战术讲得头头是道,听者无不佩服。
陆机的母亲见儿子突然间喜欢上了兵法,就将儿子唤到自己的房间,劝导儿子说:“山林之大,树木万千,虽说都有枝叶和根须,虽说都有坚硬的躯干,但用途却大不一样,苍天大树可做宫殿的支柱;硬木可做车的轴股;松树可锯成板材盖房;而一般的灌木只能用于烧柴了。知儿莫如母,我看你舞文弄墨,堪称上乘;若是论起带兵打仗来,却是书生气十足。兵法理论自然重要,但战场形势千变万化,怎能死搬硬套?更何况千军万马交于你的手中,就是千万条性命,你一个夸夸其谈的书生,就不怕担子太重,你承担不了吗?”